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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蘇珊·桑塔格的《攝影論》有感

認真讀完壹本書,大家壹定收獲頗豐。這時候讀書最關鍵的感覺就是不能忘記。也許妳現在壹點頭緒都沒有。以下是我讀蘇珊·桑塔格的《攝影論》時收集的感想,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論攝影》是美國作家和評論家桑塔格在《紐約書評》上發表的壹系列文章的產物。書中並沒有講解攝影的理論和引用大量的專業術語,而是不經意間以與自身對話的形式闡釋了攝影的本質。看完這本書,筆者對書中攝影的真實性和欺騙性的辯證統壹感興趣,所以想談壹些淺顯的看法和見解。

在攝影在人們生活中所占比重越來越大的今天,這種不祥的抱怨逐漸變成了現實。圖像已經成為解釋現實最有效的方式。人們開始從影像中體味經歷,從影像中尋找樂趣,從照片中領略世界,但照片中蘊含的欺騙卻逐漸被忽略。以至於這些看似真實的東西取代了真實的東西,影像世界慢慢給現實世界籠罩上了壹層薄霧。

1,形象和體驗

桑塔格在他的書中說“攝影從其產生之初就有壹個承諾:通過將所有經歷轉化為圖像來使它們民主化。”隨著工業技術的發展,這種承諾在我們的世界裏變得越來越明顯。隨著拍攝方式的不斷簡化,人們將相機作為記錄生活的最佳工具,因為影像的留存遠比留在我們大腦中的記憶碎片更清晰、更長久。然而,在這個註重用相機記錄的時代,其照片背後的體驗價值被不斷稀釋。

“我們見過鬼,但我們沒有顫抖;我們站在王室面前,卻不必暴露自己。”這是我們通過三寸鏡頭看到的世界,用影像代替經驗,用視覺代替其他印象。即使照片本身高度還原,它的存在形式和它給自己的體驗也隱含著欺騙,比如全家福。早先我們拍全家福是為了慶祝團聚,但隨著其記錄意義的比重越來越大,紙質全家福的意義大於團聚本身。人們舉著和壹群人的合照,向別人介紹家庭的富足,但是沒有人想知道,就連拍攝者自己也忘記了這張照片中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和親密關系。旅遊業更是如此。對於“現代人”來說,旅行不帶相機是極不自然的。人們背著相機尋找風景,這樣就可以用相機占有風景。其實人是以照片代替經歷,以照片代替風景。壹段旅程的結束,往往伴隨著大量影像的輸出,或風景,或人物。但仔細反思,這次旅行帶來的只是形象本身。所以,我們在把拍照作為驗證經驗的方式的同時,也是拒絕經驗的方式——只要把經驗限定在找到合適的拍攝對象,把它變成影像,變成紀念品。

與此同時,攝影使所有的經歷變得平等。影像帶給我們很多無法理解的體驗,讓我們認為可以通過對照片的理解來喚起“感同身受”的意識。的確,這些照片可能會喚起我們的道德意識,可能會讓我們感到震驚和感動,但它們本身並不構成知識,它們並不能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幫助我們更深刻地理解這個世界。相反,壹切本應喚醒強烈道德反應的東西,卻因為影像的流行而逐漸被人們麻木、淡化。而且我們過於相信照片中體驗的真實性,習慣用定性的效果去理解世界,使得所謂的體驗偏離了自身。我們通過照片擁有經驗,所以所有獨特的經驗都通過照片民主化。

現代社會,攝影逐漸取代了體驗,從照片中感受到的事件取代了背包旅行的過程。但照片本身包含多少真實成分不得而知。所以在壹定程度上,攝影技術的普及和發展也成為了傳達所謂“真實”體驗的工具。

2.圖像和證據

照片提供證據。現代社會,人們習慣用相機取證,從照片中尋找事實存在的證據。這也是因為相比其他形式,照片是最接近現實的東西,可以說是世界本身光影發散的產物。既是對現實的解釋,也是直接從現實事物中打印出來的痕跡。所以照片通常被認為是某件事情發生的無可爭議的證據。在我看來,這可能也是現代檔案館要求附上我照片的原因。

但需要註意的是,人們對文字和圖片並沒有足夠的信心,因為這些“復制”的東西多少有些篡改其原型的嫌疑,而照片卻不自覺地被提升到了與“原作”相同的高度。當照片作為證據出現在“原件”本身時,它所包含的欺騙行為應該如何理解?我看過壹部諾蘭導演的電影,Memento(譯作Memento),它的情節大概是這樣的:主角發現自己患上了壹種罕見的“短時失憶癥”,他只能記得十分鐘前發生的事情。為了讓自己的生活繼續下去,甚至為了給悲劇的妻子報仇,他把自己的記憶保存下來,用紋身、筆記、寶麗來等零碎的東西收集起來。這是壹個典型的以照片為證據的案例。在整部影片中,他不斷通過照片中的影像回憶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為和所思所想,從而不斷填補自己的記憶缺失,卻逐漸拼湊出壹個與事實大相徑庭甚至完全相反的故事。所以過分依賴照片來尋找真實是非常危險的。的確,照片足以提供證據,但照片不能作為證據。任何圖像都是受制於其拍攝者的,也就是說其中摻雜了壹定的個人感情,有可能被扭曲造假,所以照片內容的真實性需要研究。但是照片可以給我們提供壹個假設,假設某樣東西存在或者曾經存在,如照片所示。如果能明確區分照片與現實的關系,實現圖像中真實性與欺騙性的統壹,就能最大化其價值。

3.圖像與世界

作家D·P對攝影有這樣的評價:“我們越過了安第斯山脈;特內裏費山;進入日本;去過尼亞加拉瀑布和千島群島;享受與同齡人戰鬥的樂趣;坐在壹個強大的會議中;接近國王、皇帝和王後,歌劇的女主角,芭蕾舞的寵兒和“迷人的演員”...簡而言之,我們通過三寸鏡頭觀看這個邪惡卻美麗的世界的每壹個盛況和浮華。”

的確,攝影是壹種收集世界的手段。攝影不同於文學作品和繪畫。它不是對世界的描述,而是世界本身。“攝影企業最輝煌的成就是給我們壹種感覺,我們可以把整個世界儲存在腦海裏——就像壹個影像收藏”。我們不可能到達世界的每壹個角落,但是攝影技術的發展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壹定的存在證明。這是壹張照片。而我們觀看照片,試圖將自己融入其中,體會到壹種精神上的占有,這種占有帶領我們越過千山萬水,以壹個局外人的姿態,拼湊出壹幅新的世界地圖。相機將世界打碎成無數零散的碎片,或放大或縮小,從而整理出人們眼中的“世界”。

但是,照片是在篡改世界。它迫使我們在尺度、道德、審美上變得越來越麻木。從某種意義上說,那些試圖喚起良知的攝影作品引起了轟動,但同時也消解了大眾對類似事件的容忍度。換句話說,道德攝影並不比不道德攝影更高尚。攝影師把鏡頭對準衣衫襤褸的路人,本質上和對準權貴是壹樣的。那些描繪貧困山區失學兒童的畫面,讓人下意識地壹次次降低關懷的標準,以至於當他們真正看到那些人的時候,會驚訝地低聲說:“他們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窮!”“這種情況的出現,正是因為人們比較的參照系並不是自己在現實中的生活,而是影像作品中那些“標準”的慘孩子的形象。他們甚至下意識地認為:這和解海龍的大眼睛壹點都不像,他沒有資格獲得同情。

即使照片是最接近現實的藝術表現,也不足以取代現實。無論攝影師多麽真誠地宣稱自己作品的可還原性,他們的作品都不可避免地摻雜著個人的思想和主觀色彩,他們總是把自己固有的標準強加給自己拍攝的對象。的確,照片源於現實世界本身,但攝影師鏡頭下的所謂世界,需要符合他們對拍攝對象“特質”的理解——要麽是貧窮,要麽是尊嚴,要麽是剝削。更何況三寸鏡頭下世界的質感、光影表現,都是攝影師嚴格要求的,從而拍出“理想化”的影像。而這個由鏡頭組成的世界,我更願意稱之為攝影師控制的世界。

4.結論

視頻世界的普及和崛起可能伴隨著社會生活節奏的加快。復雜的社會關系,生活的壓力,讓人不願意深入了解事實,而更願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更願意相信表象而不是探究其內在本質。因此,影像世界為“現代人”了解“世界”提供了壹個很好的平臺。

很多人批評桑塔格在書中誇大了意象的重要性,認為這裏面沒有那麽多虛構的成分,或者換句話說,這些虛構的成分不足以對我們理解世界和感受生活產生太大的影響。但筆者認為這需要引起足夠的重視。當現實被理解為不可控、不可企及的時候,照片就是壹種禁錮現實,讓現實保持靜止狀態的方式。久而久之,這種看似現實的狀態就會被理解為所謂的現實。人有了照片而不是經歷,通過拍照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卻不知道這種替代品和原型被直接忽略的距離,是現實的遙遠。在攝影的普及和認識的膚淺的雙重作用下,影像世界與現實世界的關系正悄然從“相似”向“替代”轉變。這是壹個可怕的結果。

所以壹定要清醒的認識到,攝影的真實性和欺騙性是並列的,偷窺和偷窺是並列的。不要過度懷疑或過度依賴。但在這裏,攝影留下的靈感是硬幣的兩面可以隨意翻轉,因為我們處在壹個陌生而復雜的時代,壹個陌生而復雜的國度。壹百多年前,狄更斯在他的小說《雙城記》的開頭就對我們的時代做出了準確的預測。他說:“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理性的時代,這是懷疑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代,這是迷茫的時代;這是希望的春天,這是失望的冬天;人的前面什麽都有,前面什麽都沒有;人升天堂,人墜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