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得孫河畔神奇的卡茲吉爾山腳下,有壹個非常古老的僻靜村莊,住著壹些荷蘭殖民者的後裔。許多年前,村子裏有壹個名叫李伯大夢的農民。他單純善良,熱心腸,善良,但是他整天不工作。有壹天,為了避免被嘮叨挑釁的妻子責罵,他帶著狗去卡茲吉爾山打獵。在山上,他偶然看到早已死去的哈德遜船長和他的同伴們在玩九根木柱的遊戲。李伯趁他們不註意,偷了他們的仙酒,然後睡著了。醒來回到村裏,發現壹夜之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村子更大了,人口也比以前多了;村民人生地不熟,服裝款式也變了;不僅面容衰老,胡須花白,而且妻子已經去世,女兒已經出嫁為人母。自知者死,生者不知。原來他睡了20年。在他沈睡的時候,美國已經脫離了英國的殖民統治,成為壹個自由民主的國家。他對這種改朝換代無動於衷,唯壹的好處是他擺脫了婚姻的枷鎖,從“婦女專政”的壓迫中解脫出來。
選集
有壹天,秋高氣爽,瑞普做了這樣壹次漫遊:他不知不覺地爬到了卡茲吉爾山脈的壹座很高的山峰上。他全神貫註地拍攝松鼠,這是他最喜歡的事情;寂靜的群山反復搖動著他的槍聲的回聲。快到黃昏時,他氣喘籲籲,感到非常疲倦,在懸崖頂上壹個長滿草的圓頂上坐了下來。從樹的縫隙中,他可以俯瞰幾英裏外的整個密林。再往前看,可以看到遠處雄偉的哈得遜河靜靜地、莊嚴地流淌著。時而鏡子般的河中央映出壹片紫雲,時而點綴著孤帆,遲遲不見——青翠的山麓之間看不到河水。
從另壹邊往下看,他看到了壹個荒涼、孤獨、不修邊幅的深谷,谷底堆滿了從絕壁上掉下來的碎片,還有微弱的夕陽余暉。李伯躺在草地上,默默地沈思了壹會兒這景色;黃昏將至;群山在山谷裏投下長長的藍色影子;他知道回村時天已經黑了,想起回家會被老婆罵,不禁深深嘆息。
他正要下山,突然聽到遠處有個聲音喊道:“李伯大夢!李伯大夢!”他環顧四周,但連他的影子也沒有。他看見壹只烏鴉在山上獨自拍打著翅膀。他想這壹定是幻覺,於是他再次轉身下山,但接著他聽到那個聲音在寂靜的黃昏中回響:“李伯大夢!李伯大夢!”——與此同時,“狼”也豎起了背上的汗毛,發出壹聲低沈的嚎叫,躲在主人身邊,驚恐地俯視著山谷。瑞普這時候感到壹股淡淡的恐懼襲來。他急忙朝這個方向看去,看到壹個古怪的人慢慢向巖石走來,背上背著壹個很重的東西,彎著腰。他很驚訝地看到有人在這個荒涼和難以接近的地方走來,但他認為這是他的壹個鄰居,需要他的幫助,所以他急忙下來迎接他。
當他走近時,當他看到這個陌生人的樣子非常奇怪時,他更加驚訝了。他是壹個矮胖的老人,有著蓬松的頭發和灰色的胡須。他的衣服是古老的荷蘭服裝:他上身穿著壹件粗花呢背心,腰間系著壹條皮帶,下面是幾條褲子。外面那個很寬,兩邊兩排扣子,膝蓋上有褶。他肩上扛著壹個似乎裝滿酒的大桶,示意瑞普請他幫忙。李伯雖然對這個新朋友有點害怕和懷疑,但還是像往常壹樣爽快地答應了他;於是,他們互相背著桶,爬上壹條狹窄的山溝,那顯然是壹條幹涸的小溪的河床。上山時,李伯不時聽到壹聲長長的隆隆聲,像遠處的雷聲,似乎來自懸崖之間的壹個深深的峽谷,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壹個隘口;他們崎嶇的道路通向那裏。他停頓了壹下,但認為這只是山裏常見的雷聲和雨聲,於是他繼續說下去。穿過峽谷後,他們來到壹個洞口,洞口的形狀像壹個小型的圓形劇場,四周是懸崖峭壁,上面的樹木和樹枝從懸崖頂上垂下來,所以從這裏只能看到閃爍的藍天和明亮的晚霞。李伯和同伴壹路默默走著;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麽要在這麽貧瘠的山上背壹桶酒,但他也沒有問,因為那個陌生人看起來有些陌生和不可思議,讓他不敢靠近。
他們剛剛進入圓形劇場,壹個新的奇跡出現在他們面前。在中心的壹塊平地上,壹群古怪的人正在玩九柱戲。他們的衣服都是古怪的外國風格;壹些人穿著緊身白色夾克,另壹些人穿著背心,腰帶上插著長刀,大多數人的褲子和導遊的壹樣寬。同時,他們的臉也很奇怪:壹個留著大胡子,臉很寬,長著壹雙小豬眼;另壹個人的臉好像被鼻子占了,戴著圓錐形的白帽子,帶著小紅雞毛。他們留著* * *形狀的胡子。其中壹個好像是領導。他是壹個身材魁梧的老紳士,壹張飽經風霜的臉,穿著壹件帶花邊的緊身上衣,壹條寬腰帶,壹把大刀,頭上戴著壹頂插著羽毛的高帽子,壹雙紅襪子,壹雙紮著玫瑰花的高跟鞋。這群人讓Rip想起了鄉村牧師Van Shack的客廳裏掛著的壹張Fran Delcourt的照片,那是牧師剛移民時從荷蘭帶來的。
讓瑞普特別驚訝的是,這些人雖然明顯在娛樂,但臉上卻異常嚴肅和沈默,這是他見過的最令人失望的娛樂。只有球的聲音不時打破眼前的寂靜。每當這些球滾動的時候,山裏就會發出雷鳴般的隆隆回聲。
當李伯和他的同伴接近他們時,他們突然停止打球,用凍僵的石頭眼盯著李伯。這些面孔是如此的陌生、怪異和毫無生氣,以至於他的心在收縮,膝蓋在顫抖。這時,他的同伴把桶裏的酒倒進幾個大酒壺裏,示意他等著他們喝。害怕得發抖的李伯照他說的做了;他們壹句話沒說就把酒喝光了,然後又去打球了。
後來,李伯的恐懼和焦慮逐漸減輕。他甚至敢在沒人盯著他的時候偷偷喝壹口酒。他認為這是壹種上好的荷蘭葡萄酒。他以前是個貪杯的朋友,過了壹會就忍不住又喝了壹口。他越嘗越是呷著酒壺裏的酒。最後,他的頭腦有點混亂和眩暈,他的頭逐漸下垂,他睡著了。
當他醒來時,他發現自己仍然躺在他第壹次看到山谷中老人的綠色小山上。他揉了揉眼睛——這是壹個明媚的早晨。鳥兒在灌木叢中跳來跳去,哼唱著;壹只鷹迎著山風在天空中盤旋。“不要,”李伯想,“我整晚都睡在這裏?”所以,他睡覺前把所有的故事都記住了。拿著壹桶酒的怪人——山中的峽谷——懸崖之間荒涼的隱蔽處——壹群玩九柱戲的憂郁的人——酒壺——“唉!那個酒壺!該死的酒壺!”李伯想:“我怎麽能告訴妳我什麽時候回家看我的凡·溫克爾太太呢?”
他四處尋找他的獵槍,但是他那支幹凈的上了油的槍不知道在哪裏。我看見他旁邊有壹把舊火槍。槍管布滿鐵銹,扳機已經脫落,槍托被掏空。這時,他開始懷疑昨晚遇到的那些可敬的酒鬼們耍了個花招,把他灌醉,然後拿走了他的獵槍。“狼”已經消失了,但它可能是因為追逐松鼠或鷓鴣而迷了路。他吹了幾聲口哨,叫了他的名字,但是沒有用。他只聽到哨子和喊叫聲的回聲,卻看不到他的狗。
他下定決心再去壹次他們昨晚玩九柱戲的地方。只要他遇到他們組裏的人,他就可以從他們那裏拿回他的槍和狗。當他站起來準備離開時,他發現自己的關節僵硬,不像以前那樣靈活了。“山上的床真的不適合我,”李伯想。“如果這次我得了風濕病,整天躺在床上,我和妻子凡·溫克爾的日子就好過了。”後來,他終於走下了山谷:他找到了昨天傍晚他和同伴們上去的那個山溝;然而,奇怪的是,山溝現在變成了滾滾溪流,從壹塊塊巖石上沖下來,山谷裏滿是汩汩的流水。但他還是設法從小溪中爬了上來,艱難地穿過榿木、黃樟樹和金縷梅樹,有時會絆倒或纏住野生藤蔓,藤蔓和卷須從壹棵樹纏繞到另壹棵樹,仿佛在他的路上撒網。
最後,他終於爬到了從懸崖之間的峽谷通向圓形劇場的地方;但是沒有進入那個洞穴的跡象。矗立的巖石就像壹堵不可逾越的高墻。在巖石的頂部,有壹個瀑布,水滴飛濺下來,落入壹個寬闊的深潭。周圍樹林的陰影使水池變得黑暗。在這裏,可憐的瑞普不得不停下來。他又吹起了口哨,喚來了他的狗;但他回答的是壹群遊手好閑的烏鴉的呱呱叫聲,盤旋在壹棵倒掛在高天向陽懸崖上的枯樹周圍。他們感到安全,因為他們在高處,他們似乎在俯視這個可憐的人,嘲笑他的困境。我們做什麽呢早上快結束了,李伯餓了,因為他沒吃早餐。他丟了狗和槍,感到非常難過。他不敢見妻子,但又不能餓死在山裏。他搖搖頭,按下生銹的火槍,帶著壹大堆煩惱和擔憂,轉身走回家。
(萬紫、於寧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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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大夢》是歐文短篇小說的代表作,與另壹部著名小說《睡谷傳奇》壹起被收入《經驗筆記》。這是壹個充滿魔幻浪漫的小故事。
小說取材於德國古代民間傳說,但故事發生的地點由萊茵河改為美國哈德遜河流域卡茲吉爾叢山腳下的壹個僻靜而古老的小山村。小說的主人公李伯大夢是壹個簡單、善良、溫和、樂於助人的農民。他天生有點懶,壹心追求安靜、簡單、無憂無慮的鄉村生活,對工作、賺錢、消費不感興趣。因此,他無論走到哪裏,都很難逃脫妻子凡·溫克爾夫人的嘮叨和責罵。為了逃離“女性獨裁”,瑞普不得不帶著獵槍和壹條狗去打獵,因為在草長鶯飛的深谷裏,有他喜歡的寧靜和安逸。在山上,他遇到了壹些穿著荷蘭式服裝的古代人。他偷了他們上好的荷蘭酒,然後沈睡了20年。當他醒來時,他面對的是壹個陌生的世界。在這20年裏,他逃避了現實和責任,成為美國文學中“隱士”形象的鼻祖,並深深影響了日後的美國文學。在他之後,還有漂泊在密西西比河上的小男孩哈克貝利·費恩,離開家去緬因州追求自由的中產商人巴比特,去動物園和大猩猩交流的“毛猿”揚基,夢想和西部無人區聾啞女孩結婚的高中生霍爾頓。
本書的選文是小說的中間部分,描述了瑞普離開現實世界,在卡茲吉爾叢珊遇到古人的故事。歐文從小就喜歡幻想,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體現。作者以豐富的想象力和大膽的誇張手法,超越時空的限制,編織奇特的情節、奇特的環境和非凡的人物,營造了壹個奇幻的想象世界,為小說增添了壹層神秘主義色彩。李伯在山裏的經歷很容易使人想起中國唐朝傳說中知望在山裏遇到神仙的故事。也來過深山老林,遇過神仙,偷過神仙的食物,過了壹夜,回到家鄉已經幾十年了。然而,從復雜性的角度來看,知望的故事只有寥寥數語,而李伯大夢不僅描述了李普生活環境的風光,塑造了他的性格特征,還描繪了李普的內心活動,內容更加豐富。
李伯大夢代表了田園詩般古老的父權制農村生活。在作者的筆下,這種生活簡單而美好,充滿詩意。在小說的前半部分,也就是李伯大夢睡覺前,作者盡力描寫了當地美麗的風景和山村安靜舒適的生活。甚至在寫凡·溫克爾夫人的嘮叨時,他也試圖營造壹種“托納宮山更幽靜”的效果。在這樣安靜祥和的氛圍中,讀者往往會有壹種錯覺,覺得時間似乎是永恒的、停滯的。然而這種幻想很快就破滅了,時間終究是無情的。等到Rip醒來的時候,悠閑的生活已經不存在了,人們的生活節奏明顯加快了。新的社會氛圍反映出忙碌、混亂、尖刻、煩躁,“不像過去那樣平靜,保持著平淡的和平”。而且歐文通過美國國旗的懸掛、客棧招牌上肖像的塗改、小溫克爾的出現等有趣的細節向讀者暗示了資產階級革命的局限性,並沒有給李伯大夢這樣的貧苦農民的生活帶來多大的改變:所謂神聖的美國國旗不過是壹塊有著奇怪圖案的布;雖然畫像從喬治國王變成了華盛頓將軍,但它仍然是酒店的招牌。小溫克爾雖然長大了,卻繼承了父親的風度。"他如此懶惰,當然也衣衫襤褸."20年來,歷史似乎在重演,這是歐文對現實的巧妙諷刺。以李伯大夢的山中會仙部分為界,文克爾入睡前和醒來後的兩個世界形成鮮明對比。通過對比父權制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的田園情調,揭示了歐文對歐洲大陸傳統文化的向往和對時代變遷的保留態度。
歐文在李伯大夢使用非常簡潔的英語,幾乎所有的短句都被用來描述它。在這本李伯大夢《山中會仙》的選集裏,歐文用簡潔優美的語言描述了寧靜的哈得遜河和在脈動的余暉中點綴著白帆的幽靜的山谷。這些奇妙的山景留下了壹個懸念:在如此安靜美麗的環境裏,瑞普會有怎樣的奇遇?再比如寫李伯醒來後“發現自己還躺在山谷裏第壹次見到老人的青山上”,他心裏想:“唉!那個酒壺!該死的酒壺!”“我回家去看我的凡·溫克爾太太。我怎麽說得清楚?”這些文字自然簡潔,生動地刻畫了壹個怕老婆的男人形象,從反面襯托出了凡·溫克爾夫人的兇悍。
李伯大夢繼承和發展了18世紀英國的浪漫主義傳統,清新流暢的文筆和優美動人的景物描寫。歐文運用獨特的藝術手法和浪漫的想象力,將歐洲的民間傳說與美國的自然風光和現實生活有機地結合在壹起,使小說既具有傳奇色彩,又具有實用性。
(張巧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