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說這句話的人,很多人不知道,是東晉著名的權臣桓溫。
如果不知道歷史真相,拿這句話和說這句話的人核對壹下,就很容易斷定這個人是壞人,至少是漢奸。在正史記載中,作為東晉少有的梟雄人物,後世史家對桓溫褒貶不壹,有的說他輔佐國家,有的說他是民族英雄,但主流史家,尤其是持忠君觀念的大儒們,都給他壹致的評價:漢奸賣國賊。但在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文化人物中,有不少人對他推崇備至,尤其是明末清初以研究歷史著稱的王夫之、黃宗羲等人,都給予了他至高無上的評價。王夫之說他英語不理別人,黃宗羲說他幫助了中國第壹人,能夠得到明末清初最傑出的兩位思想家的推崇。這個人無疑是東晉第壹流的傑出人物。
如果真的研究這個人的壹生,恐怕還得改個名字。不管他忠誠還是奸詐,說他壹流都是不對的。他應該是東晉中國南方政權的第壹個傑出人物。在劉宋開國皇帝劉宋武帝出現之前,幾乎無人能及。
他壹生忠義奸詐難分,後人評價不壹。歸根結底是因為他的優秀。
桓溫,生於公元312年,祖籍安徽懷遠。相對於魏晉南北朝的很多傑出人物,桓溫的家世是相當復雜的。早在東晉建立之前,他的桓氏家族就是江南四大家族之壹:王、桓、虞、謝。這四大家族都是江南最有名最高貴的家族,在整個三國兩晉時期都是絕對的領袖。出生在這樣優秀的家庭,桓溫的人生起點自然很高。
桓溫不僅出身好,而且天賦異稟。他第壹次出名是在剛滿壹歲的時候,他哭的方式很特別。那壹年,當時的名人溫嶠去桓溫家做客,聽說桓溫在哭,當場嚇了壹跳。他二話沒說,求桓溫的父親桓伊摸壹下桓溫。摸完之後,他誇贊說,妳兒子哭得很大聲,壹聽就英雄了,骨子裏更怪了。他將來壹定會成為壹個偉大的人。桓家聽到這個評價自然高興,因為這是文先生說的。為了讓這個預言成真,他被賦予了壹個溫暖的名字:桓溫。
雖然文先生當時答應了,但以桓溫父母的成就來看,小桓溫想要超越家人,尤其是父親,還是相當困難的。桓溫的父親桓伊是當時著名的明星。他以前是宣城太守,是個守望著這邊的政府官員。而且,他的官職和名聲不僅是建立在顯赫的家世之上,也是他自己拼出來的。在他的軍事生涯中,擊退了北方政權的進攻,平定了東晉內部的叛亂,立下了多年的豐功偉績。桓溫16歲時,東晉歷史上發生了著名的蘇軍叛亂。奉命鎮壓叛亂的桓伊在與黃韓將軍的戰鬥中犧牲了。戰鬥很激烈。桓伊的兵力不足敵人的三分之壹,卻悲壯地戰鬥到最後,最後悲慘地死去。他的慷慨和忠誠感動了當時的東晉名士。少年喪父對桓溫來說是個悲劇,但也走上了人生的第壹步。事後,東晉皇室為了安撫失去父親的桓溫,娶了女兒安康公主為妻,與16歲的桓溫結為夫妻。作為忠臣之子,再加上徐大師的特殊地位,年輕的桓溫已經迎來了壹條康莊大道。當然,這個桓溫父親英勇就義的故事,成了後來很多人批評桓溫的借口,因為他後來做了漢奸的事情,也因為他當了將軍之後,始終缺乏父親在戰場上拼死壹戰的勇氣。
桓溫的發跡之路在今天的我們看來很奇怪,但在當時卻很正常。東晉選官的主要評價條件是他的家世和官職,這些都是留給那些高門大族的,比如桓溫的桓氏。這種世襲制度是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特有的政治現象,造成了大量草包成為國家的掌權者,對南北朝時期各種政權的衰弱產生了重要影響。桓溫時期還是士族世襲制的早期,此時的士族階層還是屬於精英的階段,桓溫就是其中最閃亮的壹個。他的政治才能開始嶄露頭角。23歲時被任命為瑯琊文史,是壹名地方官員,主要任務是安置從北方逃到南方的難民。普通年輕人證明自己的主要方式就是埋頭工作,低調做人。這時候桓溫反其道而行之。他不低調,不工作。而是大搖大擺地對東晉政府說不,拒絕就職。真是牛到了極點。這樣的小男孩,放在現代,肯定會被批判,但那時候,誰讓人家是士紳呢?於是,同樣出身於士族、與桓溫家世代友好的名門望族便為桓溫說好話。他向東晉皇帝推薦說,桓溫是個人才,妳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待他,更何況他是妳的女婿。如果國家有難,他壹定會成為壹個能救災救難的人。
金城皇帝也同意宇易的言論。於是,23歲的桓溫被任命為當時徐州的高級刺史。當時徐州正面臨北方政權的進攻,軍事壓力特別大。在桓溫到來之前,當地邊防將領防守的主要方式是關閉城門,被動防守,甚至農田荒蕪。桓溫到了,認為這樣只能讓自己越來越窮,就采取了以暴制暴的方法。他大量招募當地被敵人掠奪的農民,組織精銳部隊。每當敵人騷擾他,他就組織部隊深入敵後,對敵人進行報復。久而久之,戰亂頻仍的徐州就再也沒有被打擾過。
推薦桓溫的宇易,從小就和桓溫是好朋友。少年時的桓溫誌向遠大,結交了很多朋友,和當時很多名人都是好朋友。他們在壹起聊天的時候,經常聊到北方的土地。這個時候,桓溫就會特別激動。有壹次談及西晉滅亡的屈辱,桓溫痛哭流涕,悲痛不可禁。年輕時的桓溫是個愛國憤青,性情中人。但徐州刺史的表現證明,桓溫不僅是壹個憤青,還是壹個朝氣蓬勃的青年。
說起這個曾經推薦過桓溫的余壹,是桓溫早年生活中的壹個重要人物。比如早年桓溫娶安康公主,余壹是媒人。宇易對桓溫的推薦壹方面來自於他與桓溫的私人關系,另壹方面是當時士族政治仍處於上升趨勢。今天,當我們想起那些靠遺傳掌握權力的士族時,往往會聯想到腐朽沒落等字眼,但在當時,東晉士族依然保持著蓬勃向上的生命力。那壹代的士紳貴族多是以天下為己任的聖賢,道德修養和氣度都很高。後人向往的魏晉風度,就是這個時期的壹個高峰。在國家計劃方面,士族更以舉薦人才、尊重賢人為榮。這種相對明朗的士紳政治環境,讓桓溫很快躁動起來。當桓溫在徐州取得巨大成就時,余壹去世了。按說,欣賞自己的人死了,對桓溫來說不是好事,但這個人的死,又給了桓溫壹次機會。宇易生前的職務是荊州刺史,在當時地位很高,不僅占有物產豐富的荊州地區,還肩負著抵禦北方政權入侵、保衛國家的重任。可以說是當時東晉最牛逼的刺史了。找到最好的官員是自然的。按照東晉士族的規矩,上壹代官員去世,下壹任繼承人直接選擇自己的直系親屬,主要是兒子繼承。當時,晉安皇帝打算讓宇易的兒子艾雨之繼位,但許多貴族大臣強烈反對。比如當時擔任中書監的何沖,連續七次上奏晉安皇帝,認為如果僅僅為了遵循家族傳承的規律,就賦予壹個年輕人如此重大的責任,不僅是對他的不負責任,也是在拿國家的前途和命運開玩笑。最後,在眾多士紳貴族的堅持下,在徐州頗有建樹的桓溫被正式任命為荊州刺史。這個官位可不是小事。全名安西將軍,涇陽六州軍事總司令,兼南滿總司令、荊州刺史。也就是說,此時的桓溫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地方官員,而是壹直掌管著東晉最重要的邊陲重鎮荊州的民事、司法、軍事等壹切權力。如此重要的職位是以如此簡單的方式獲得的。在政治氛圍上,這壹時期的東晉士紳確實可以看做是清正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