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關於自然、社會和思維發展規律的知識體系。它是在人們社會實踐的基礎上產生和發展起來的,是實踐經驗的總結。有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兩大類,哲學是對它們的概括和總結。(2)科學性。(新華字典商務版,2001修訂版,pp555)
丹皮爾在他的名著《科學史》中說,科學是:
“關於自然現象的系統知識,可以說是對表達自然現象的各種概念之間關系的理性研究。”
但基於上述定義,我們仍然很難理解什麽是科學。比如什麽是“現象”,什麽是“知識”,什麽是“概念”,什麽是“理性”,這些詞似乎比“科學”還要陌生。
既然簡單的定義並不能幫助我們理解什麽是科學,那麽另壹種方法就是簡單地列出所有我們認為是科學的領域。比如,物理學壹般被認為是科學的典範,天文學、化學、生物學也被認為是科學。而且我們會發現這裏明顯是有等級關系的。生物學以化學為基礎,化學以物理為基礎,天文學也以物理為基礎。
那麽數學算嗎?這是有爭議的。有人認為數學算,有人認為數學不算,因為不依賴經驗和實驗。那麽經濟學、語言學、哲學、歷史算嗎?這就更有爭議了。大多數從事這些領域工作的學者認為這些領域是科學,或者至少認為他們在追求某種科學。我們壹般不認為藝術是科學,藝術家壹般不追求科學。
綜上所述,我們壹般稱之為物理學、天文學、化學、生物學等。作為自然科學,而他們* * *的特點是(1)定量研究,強調準確性,以可控、可量化的實驗為基礎。費曼曾經用狄拉克數作為例子說:
“狄拉克數的實驗值是1.0011596 5221,而理論值是1.0015965246。例如,如果妳在測量從洛杉磯到紐約的距離時精確到這種程度,妳就像壹根頭發壹樣精確。
(2)原則上,它們都可以歸結為物理定律。我們常說現代科學的基礎是“量子力學”和“相對論”,就是這個意思。
這可以稱為科學的狹義劃分,英語中的科學更多的是指自然科學。物理學家大多是這種狹隘劃分的支持者。比如,費曼認為只有系統的理論和物理等定量的知識才能算是科學。盧瑟福明確表示:“除了物理,所有的科學都是集郵。”當然,盧瑟福的決定有其歷史背景。在盧瑟福的時代,只有物理學形成了嚴格的體系和理論框架,而其他科學,如生物學,在很大程度上還停留在分類和推測的階段。
盧瑟福也說過很多關於科學的名言,比如:“社會科學只能得到:有的能,有的不能。”也就是說,社會科學是描述性的,是分類的。
“不要讓我看到我們部門有人談論宇宙。”這句話體現了盧瑟福反對形而上學、重視實際工作的態度,但諷刺的是,正是盧瑟福開創的量子物理學打開了談論宇宙的大門。在今天的物理系,宇宙學是壹個標準的話題而不是壹個離經叛道的話題。
如此簡單的列表定義,對於從事自然科學研究的科學家來說,既方便又具體。但在公眾看來是武斷的,但我們也必須承認,這種劃分獲得了壹定的權威性,因為自然科學家,尤其是物理學家,在現代擁有最大的科學話語權。為了討論方便,當我們談到科學時,我們指的是自然科學,沒有特別聲明。
現在我們還會發現,傳統的社會科學,比如經濟學,越來越表現出定量研究的特點,比如對股票市場的研究,以至於出現了壹個新的經濟物理學領域。同樣,我們可以舉很多例子,比如心理學、語言學,越來越多的采用量化的研究方法。至於經濟學、心理學、語言學是否可以歸結為物理定律,甚至可以歸結為量子力學、相對論這兩個基礎知識。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壹個信仰問題。雖然證明能做到很難,但證明做不到同樣很難。物理學家有壹個根深蒂固的信念,那就是“物理只有壹個”,在原子領域不可能服從量子力學,而在股票市場卻要服從另壹個物理。還有壹種說法是,不同層次有不同的有效理論,這些有效理論之間不壹定有關系,但高層理論(如生命)不應該和低層理論(如誇克)相矛盾。[1]
這樣,科學的研究領域實際上是在擴大的,物理學是最具有膨脹性和滲透性的學科。如果我們看看科學史,我們可以找到許多這樣的例子。比如早期生物學家普遍相信“生命力理論”,即想象壹個只適用於生命的特殊實體來解釋生物學。但科學家發現,並不存在只適用於生命的特殊實體,生命現象符合物理和化學的基本規律。這種信念的最終確立,以DNA雙螺旋結構的發現為標誌。在這個過程中,物理理論(量子力學)和實驗技術(X射線衍射)起到了關鍵作用,所以生物學已經不是盧瑟福說的集郵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科學研究的領域從古至今都處於不斷的進化之中。這促使我們從進化的角度來看待科學。壹般認為,科學誕生於近代西方,以牛頓力學的建立為標誌。他的思想和方法的根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臘哲學。在古希臘,與科學相對應的詞是episteme,意思是知識;Episteme來源於epistashai,意思是知道。epistashai這個詞是由前綴epi-(over,near)+histasthai(站立)組成的。這就意味著,要獲得知識,必須找到壹個自己能夠立足的立足點,然後從那裏出發,獲得可靠的知識。這裏涉及到兩個問題:(1)如何才能找到立足點?(2)如何從可靠的立場達到同樣可靠的知識。
對於(1)的問題,笛卡爾(1596-1650)認為壹個命題的自明性是確定壹個立足點的標準,笛卡爾進壹步解釋說,除了“我思故我在”[2],“只要我認為它是明確可靠的,就不如壹個幾何學家以前的證明。對於問題(2),笛卡爾強調的是幾何(數學)的方法,數學推導的嚴密性保證了我們能夠從可靠的立場上得出可靠的知識。笛卡爾還展示了他的方法如何與他發明的解析幾何壹起工作。比笛卡爾更早的培根(1561-1626)強調經驗和歸納的重要性。當然,我們可以把笛卡爾和培根的思想分別追溯到柏拉圖和亞裏士多德。懷特海說:“歐洲哲學傳統最確定的壹般特征是,它由壹系列對柏拉圖的腳註組成。“現代歐洲科學在思想和實踐上確實繼承了古希臘哲學的傳統,以至於現在有人把古希臘哲學稱為哲學——科學(陳家瑛的哲學科學的常識)。
笛卡爾不僅是近代歐洲哲學的先驅,也是近代歐洲科學的先驅。他的解析幾何和運動守恒(動量守恒)在科學史上具有重要意義。當然,如果以牛頓力學的建立為標誌,除了笛卡爾,還有很多人的名字不得不提,比如哥白尼、第谷·布拉赫、開普勒、胡克。牛頓說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這真的不是謙虛。講述科學的誕生和演變,追蹤這個過程中思想和社會的演變,很有趣,也很發人深省。對我們理解什麽是科學是有幫助的,尤其是對不從事具體科學研究,但對科學感興趣的普通人。事實上,由於現代科學的力量,我們已經能夠實現笛卡爾的預言,成為自然的主人。顯然,科學從古希臘開始就是西方的顯學,現在已經成為世界的顯學。研究科學進化的歷史對於我們理解西方文明和中國的現代化具有重要意義。
我們也可以從和平時期如何使用科學這個詞來研究今天人們心目中的科學概念。例如:
1.課本上說:科學的人生觀。
2.新聞說:科學發展觀。
3.論壇說:中醫是科學嗎?
4.健康講座:大蒜防癌科學嗎?
綜上所述,在這些例子中,科學的意思是:可信。如果妳做壹個替換,那就是:
1.相信科學,反對偽科學。
2.相信組織,反對個人主義。
3.信仰上帝,反對異端。
......
從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在中國語境中,( 1)科學的概念具有特定的政治含義,成為反對或壓制某種觀點的武器;(2)科學體現了強烈的功利和實用色彩,正確性和有效性成為科學的重要特征。
第二部分
值得註意的是,在中國語境中,科學往往與民主壹起被提及,即所謂的“德先生”和“賽先生”。科學和民主是從西方引進的概念。自1840鴉片戰爭以來,中國壹直在尋求自強和現代化,以適應這個變化了的世界。民主和科學概念的引入和使用是這壹過程中最值得探討的話題。當然,引入概念的第壹步是翻譯,科學用中文翻譯成科學。[3]
中國近代思想家首先用“吳歌”或“格致”來翻譯科學。“吳歌之學”壹詞源於《禮記》,後經朱等理學家反復闡釋,成為宋明理學的核心概念。對“通過研究事物認識知識”的簡單理解如下(關於這個問題的系統論述,請參考:王輝《賽先生在中國的命運——中國現代思想中的“科學”概念及其運用》,《經濟學人》第壹部分,pp49):
“物”是與“我”相對的事物或物,“格”是相遇、接近的意思,“格”是日常生活中對待人和事物、掃地、挑水的意思。當然今天我們也可以說是在進行壹項具體的科學研究,比如我研究的是碳納米管還是H1N1。“到”的意思是達到、得到、得到什麽?是“知識”。“知”和“智”是指我獲得了知識,對自己的“性”和“性”達成了認識。
可見,在中國的傳統思想中,“以物為本的知識”仍然以倫理實踐為核心,指向“修身養性,齊家與天下”和“天人合壹”。雖然也隱含著觀察和研究自然現象以獲得自然規律的意思,但主要講的是通過閱讀和道德實踐來把握道德的壹般規律,這是“科學”所不具備的。
最早把科學翻譯成科學的人是日本西周(1829-1897)。他在1874年的《劉明》雜誌上第壹次把科學翻譯成科學。科學是壹個新造的詞,在用法上不會與格致混淆,與科學的拉丁語詞源scientia壹致。Scientia的意思是知識,它的動詞詞根是scire,意思是知道,可以追溯到原始印歐語中的skei-PIE(派),意思是切割、分離或辨別。即科學是壹百門科學,也就是可以分門別類學習的知識。(參考英文維基百科)
現在,我們再來討論壹下漢語中的“科學”這個詞:
“分支”指:(1)等級和類別;(2)法律規定;(3)科舉制度取士名。(4)量詞,樹。我們發現,除了(4)以外,所有的都與我們對科學的理解有關。範疇(1)提醒我們,科學是按照學科劃分不同領域的,這也正是亞裏士多德曾經強調的,即科學是分領域的,在不同領域有自己的基本原理。這樣,合理劃分研究領域就顯得非常重要,過於寬泛和雄心勃勃的研究往往很難取得進展。等級意味著科學是分等級的,物理是最基礎的學科,其他學科不能和物理沖突,或者其他學科原則上可以歸屬於物理。(2)法律規定意味著必須遵守的更高的規定、邏輯上的自洽性以及對立法者和解釋者的需要。(3)科舉意味著實用和突出。
“學”的意思是:(1)學習;(2)學習;(3)學校;也就是說,科學應該是可教可學的知識。所以,它具有某種普遍性,不是某個人的私人能力或洞察力,而是所有人都能認可的,可以通過學習(交流)獲得的公共知識。
應該說,用“科學”二字翻譯“科學”是相當到位的,體現了科學的原始特征和歷史發展。
自然我們會有壹個疑問:中國古代有科學嗎?如果我們認為中國古代沒有科學,那麽我們可以問自己第二個問題:中國古代能從自身發展中產生科學嗎?
不可否認,古代中國曾經擁有先進的技術,比如四大著名發明(造紙術、印刷術、指南針、火藥)、絲綢、陶瓷、中醫等等。但如果仔細考察中國古代的技術,它們都是基於經驗的,缺乏系統的理論和嚴格的概念體系,所以不符合我們對科學的定義。基於經驗的知識往往依賴於個人,不利於知識的傳播、遷移和發展。科學的發展較少依賴於個人,科學理論和方法可以通過系統學習掌握,需要解決的問題得到科學界的壹致認可和追求,因此科學可以獲得穩定快速的發展。
這個問題就是科學史上著名的李約瑟問題,即中國古代的技術非常發達,但是發達的技術並沒有導致科學的出現。原因是什麽?
回答李約瑟的問題,首先需要考察科學在西方是如何產生的,分析產生科學所必需的思想資源和歷史條件是什麽。
我們知道現代科學是在古希臘哲學的基礎上逐漸發展起來的。其過程大致可以描述為:古希臘(理性)->;中世紀(基督教)->文藝復興之後(經驗主義)
在這個簡化的框架下,理性、基督教信仰和經驗主義是科學進程中的三個重要因素。不可否認,技術也是科學發展的重要基礎,但這裏我們更註重討論科學誕生所依賴的思想資源。李約瑟對中國古代科技成就的推崇也是言過其實。今天,我們在參觀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時,也會贊嘆埃及、巴比倫、希臘、波斯等古文明的科技成就。可以說,哪裏有人類活動,哪裏就有相應的技術成果,只是技術追求的目的和科學追求的目的不同。
技術是功利的,以解決問題為目的,而科學最本質的特征與功利無關。其目的是追求真理(可靠的知識)和理解自然現象(甚至整個世界)。從這個角度來說,德國Wissenschaft的科學定義是很吸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