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節日都是“催婚”,節日期間可能會以重復模式的形式反復上演。節日團聚多是平時相距甚遠,價值觀差異巨大的群體短期聚會,期間出現各種不適,也在情理之中。
從價值觀沖突的角度解讀,調解情感疏導,是壹個解釋維度。但沿著“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思路,探究“催婚”的社會誘因,還可以找到其他多元化的解釋。
最近,壹檔相親節目備受關註。很多“精彩”的情節,比如男方父母選擇未來兒媳婦的標準——傳宗接代、家務照顧、教育等,被學者解讀為“父母只是想給孩子選擇壹個看似安全的婚姻,讓孩子可以依靠壹輩子,而對方只是這個工具性家庭選擇中的壹個道具”。其實“催婚”無非是家庭選擇的工具性表征。在催婚的那壹代父母眼裏,婚姻依然是生活穩定的重要保障。“催婚”是對這個保障體系是否完備的反復確認。提倡婚姻,代子女相親,強調子女配偶的經濟基礎,都是遵循這樣的思路:婚姻是個人價值和生活幸福能否實現的重要因素。
而社會上的壹些情況可能會加劇觀念差異的對立。比如,盡管就業市場屢遭詬病,但女性就業和晉升的黑暗門檻和天花板在壹些地方仍然存在,女性的婚姻狀況和生育狀況在職場中也經常被考慮在內。比如,有爆料稱黃山某銀行要求女員工懷孕前向上級申請。那麽在父母這邊,自然是希望孩子結婚生子的過程盡快完成,以家庭的完善來彌補職場上的“天然劣勢”。為了謀求職場的發展,孩子不得不放棄家庭的建設。這樣就構成了壹對緊張的矛盾。
前段時間,全國婦聯的壹項調查顯示,53.3%的獨生子女家庭無意生二孩。在孩子上幼兒園之前,中國的“幫助和照顧”的責任大多由老人來承擔,而不是專業的護理機構。對於父母來說,子女盡早結婚生子,自己還有足夠的精力幫忙照顧孫輩,就有了“催婚”的動力。
以上只是影響當今婚姻觀的幾個因素。另外還有買房壓力下的家庭責任負擔,部分地區男女比例失調後的壓力傳導等等。套用壹句名言,催婚的家庭都有自己的焦慮。
當今中國的“催婚”與“反催婚”之爭有其積極的壹面。至少,很多年輕人通過個人的努力,實現了家庭之外的物質生活和精神世界的自給自足。包容的社會理念和逐漸完善的保障體系,使得有別於傳統的生活方式成為可能。這種自主選擇多在城市,形成社會整體層面的改變,潛移默化地化解兩代人的價值觀摩擦,還需要時間。
我們不否認催婚背後的文化思維,但文化的豐富可以提供截然相反的選擇。從《孔雀東南飛》、《西廂記》到五四時期年輕人走出“舊家庭”,這些自主婚姻的文化資源也可以構建新的社會文化氛圍。厘清“催婚”背後的社會誘因,不壹定能在短時間內消除這種現象,但可以引出社會建設的改善方案,通過整體進步分擔壹部分個人和家庭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