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壹切代價保存文物,甚至冒著生命危險,不僅是出於愛國和真誠,更是基於對民族文化遺產的深刻理解和真摯熱愛。張先生有鑒寶的眼光,他收藏的書畫作品是藝術史上壹顆璀璨的明珠,在他的藏品中,陸機的《平復帖》是中國傳世書法作品中最早的名人手跡,隋展子謙的《遊春圖卷》是最早的傳世卷軸畫,也是最早的獨立山水畫,是雙寶石。此外,唐代杜牧的《張詩集》、宋代黃庭堅的《朱上鐵》、的《江雪龜巴圖卷》和宣的《山居圖卷》都是重要的文物,在藝術史上占有獨特的地位。
張伯駒先生和他的夫人潘素女士(壹位綠色山水畫家)並不把花巨資買來、苦心保護的書法名畫視為己有,而是視為全民族的文化遺產。
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張夫婦先後將珍藏了30年的書畫名作捐獻給國家,使這些文物成為博物館的珍品,表現了崇高的愛國情懷和無私的奉獻精神。
1965年,張伯駒將百花圖和剩余的30件古書畫捐贈給吉林省博物館,也就是今天的吉林省博物館時,當時的吉林省有壹個叫宋振庭的文化官員。他握著張伯駒的手說:張先生壹下子讓我們博物館成了富翁。
陸機的《平復帖》、詹子謙的《遊春圖》、杜牧的《張詩》都是故宮博物院的珍品。65438年至0956年,故宮博物院收到了壹份極其珍貴的禮物:著名收藏家張伯駒和夫人潘素捐贈了他們珍藏30年的珍品,包括陸機的《平復帖》、杜牧的《張詩》、範仲淹的《符濤贊》、黃庭堅的《草書》等。免費的。
"什麽樣的形容詞可以用來描述張伯駒先生捐贈的任何東西的價值."電視紀錄片《故宮》的策劃人之壹、故宮出版社社長張宏偉由衷感慨。張宏偉說,故宮的頂級捐贈者有兩個,壹個是捐贈瓷器的孫英洲,壹個是捐贈字畫的張伯駒。陸機的《平復帖》是傳世墨跡中的“開山鼻祖”。雖然不到壹尺長,只有九行,卻蓋滿了歷代名家的收藏章。朱印章眾多,紙張流光溢彩,被藏家譽為“中華第壹帖”。《遊春圖》是隋代大畫家詹子謙繪制的,距今1400多年,被認為是中國現存最早的繪畫。“我父親隨便給我們留了壹個這樣的東西,夠幾代人吃的。那是百萬富翁,千萬富翁!”張伯駒和潘素的獨生女、73歲的張傳才笑著說。她父親在後海留下的唯壹壹棟老房子,因年代久遠而修繕壹新。她和老伴,樓裏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壹大早就冒雨坐車去約定的地點面試。很難想象,這位70多歲、衣著樸素的老人,曾經是張小姐家顯赫而富有的人,在他人生的巔峰時期,在北京擁有幾個四合院。“我記得有壹天晚上睡覺前聽爸媽商量,說這最後壹部分字畫怎麽辦。我們當時還小,從來沒有問起過父親。但我知道他的眼光很厲害,收藏是精品中的精品。”1955年末,政府發行債券,號召民眾踴躍購買。張伯駒也對這個新政府充滿信任和熱情。“他告訴我們,這個政府不像國民黨,我們要重視它,熱愛它。”壹向超脫於政治的張伯駒,通過時任統戰部部長的徐炳(1958從毛澤東到故宮),將自己的李白真跡《樓臺帖》捐贈給了喜歡書法的毛澤東。因此,張伯駒從動員大會回來後,就和他的妻子潘素討論購買債券的事。“那時候家裏生活沒什麽問題,但是現金不多,因為錢都買了字畫,沒錢!”於是張伯駒和妻子商量,將30年來收藏的8件精品捐出,成為故宮永恒的藏品。政府獎勵的20萬元被張伯駒婉言謝絕了。“他簡單地說,‘我見過很多東西,收集起來,就像過眼雲煙,但這些東西不壹定要永遠留在我身邊。我可以把它們捐出去,讓這些珍寶永遠留在我們的國家。”張伯駒的女婿小樓回憶道。“許多人不理解他們的父親。他們賣了這麽大的房子,換了壹個崗位,然後把這個崗位捐了。這是為了什麽?但我能理解他,我真的能理解他。”老張曼川才平靜地說:“我父親就是這樣的人。他是壹個熱愛國家的人。他認為,這些文物首先屬於壹個國家,壹個民族。只要國家能留住他們,他就不付出任何代價。”
據當代資深山水畫家、國畫理論家關銳誌先生回憶,1980年夏天,他陪同、關、參觀頤和園時,河南壹位領導問關、兩位老人:當今許多名人都在考慮建博物館,記錄他們的藝術作品,妳們考慮過嗎?張老答道:“我的東西都在故宮裏,妳別放在心上。”。張老的回答讓在場的人都很尊敬他。這是1982年張伯駒先生去世前個人收藏的公開證言。
1956年7月,時任文化部部長沈雁冰親自向捐贈八件國寶的張伯駒頒發了嘉獎令。這張薄薄的紙被張家精心保存,也見證了壹個深愛中國文化的人對保存民族文化遺產做出的巨大貢獻。
平復帖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之壹。
張伯駒第壹次見到平復帖是在湖北的壹次賑災書畫會上,當時湖北為溥儒(溥心畬)所有。溥儒是道光的曾孫,恭親王的孫子。1936年,溥儒把韓幹的《夜白圖》賣給了別人,然後就出國了。張伯駒久久不能釋懷。據王回憶,怕《平復帖》重蹈覆轍,就委托琉璃廠的壹個老板,讓去賣。然而,溥儒要求20萬元,但張伯駒不能獲勝。第二年,張大千也被要求從溥儒購買,在20萬元的要價前也停了下來。張伯駒對此念念不忘,後來偶然得知溥儒失去了母親,急需用錢送她出殯。經過傅園樹的調解,她以4萬元買下了它。後來才知道,另壹個叫白的書畫商人想得到這幅畫,賣給日本人,出價20萬。幸運的是,張伯駒得到了答復。張伯駒後來寫了壹篇小文章,只是輕描淡寫地提到這件事,“過去我曾試圖阻止《夜白圖》出國,但失敗了,結束了我的夙願,也是我壹生中的大事之壹”。在張伯駒眼裏,這些蘊含中國文化的字畫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還要珍貴。1941年,上海發生了壹起轟動壹時的綁架案,被綁架者是張伯駒。“我父親每個月都會去上海分公司開會。壹大早飛機下來後,我們的車就去接他。”像往常壹樣,壹輛汽車開在前面,張伯駒乘坐的那輛汽車跟在後面。誰知壹進巷子,張伯駒就被壹輛黑色轎車上下車的人迅速帶走。綁匪的身份和細節很快成為上海公開的秘密——他們是汪偽特務總部的“76號”特務組織,向夫人索要300萬元(假幣),否則殺票。綁匪顯然是為了的錢而來,但張家的大部分錢財實際上都變成了那些珍貴的字畫。“我爸爸的叔叔到處找我媽媽借錢,因為家裏沒錢,都買了字畫。”張傳才回憶說,最簡單可行的辦法是賣字畫,拿錢贖人。潘素後來設法去了張伯駒壹次,但她丈夫偷偷告訴她,家裏的那些字畫絕對不能動,尤其是“回帖”!“我父親說這是我的生活。我死了也沒關系。這幅字畫應該留下來。他說我不應該把它賣了換錢來贖我。那樣的話,我就不出去了。”因此,在近八個月的時間裏,張伯駒寧願冒著隨時被“敲竹杠”的風險,也從不承諾出售藏品。直到綁匪妥協,將贖金從300萬減少到40萬,和張家才互相借錢,才獲救。
不久,張伯駒離開上海,經寧、豫來到Xi。潘素把年輕的張傳才托付給Xi的壹個朋友,自己回了北京。在隨後的幾年裏,張傳才只記得父母壹次又壹次地往返於北京和Xi之間。長大後才知道北京淪陷了。他的母親潘素偷偷把它們縫在被子裏,以便不讓那些國寶像回信壹樣發生任何意外。張伯駒和遊春圖是另壹個值得永遠銘記的故事。20世紀30年代,溥儀去東北當滿洲國皇帝,從故宮帶走了1200件珍貴文物,1945年,隨著日本戰敗,壹些珍貴的字畫開始流入市場。“我們給故宮博物院建議兩個辦法:壹是凡是獎勵溥傑的,無論真假,由故宮博物院按固定價格追回;第二,所選產品經評審後采購回收。”當時的故宮博物院特別委員張伯駒認為,不用花太多的錢,按現在的價格就可以收回大約四五百件有價值的文物。1946期間,北平古玩圈傳出消息,琉璃廠壹老板馬吉川正在為壹幅古畫尋找買家,這幅古畫是稀世珍寶《遊春圖》。張伯駒原本建議故宮博物院出面購買,並表示如果經費不足,他會“代為周轉”,但仍沒有得到故宮博物院的回應。無奈之下,張伯駒決定親自出面。由於那段特殊的歷史,“張伯駒”這個名字及其獨特的價值在很長壹段時間裏被掩蓋了。那些關於這位傳奇人物的不那麽久遠的記憶被逐漸挖掘出來,哪怕只是稍縱即逝的影子,但它所折射出的那種文化和人格力量,足以穿越歷史的塵埃,閃耀出耀眼的光芒,溫暖壹代中國人的文化記憶。
“生於混沌,恨讀書少。30年後,我迷上了書畫。雖然看到了名制,但還是省了錢,人家可能會心壹笑,無怨無悔。”
張伯駒在《從筆書畫序》中這樣描述自己。張伯駒似乎註定要成為壹名收藏家。收藏有兩個重要的要素:壹是財富,二是才華。前者就不用提了。至於後者,天生聰明的張伯駒有著驚人的記憶力。他自己也曾經回憶過,自己在朋友家不小心翻了壹本書,過了幾天就能把詩背出來了,而拿著書的朋友卻毫無印象。
有人曾經這樣描述他看到的張伯駒,壹張白凈的臉,壹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裏,平靜如水,輕盈如雲,舉手投足間,沒有壹絲壹毫的煙火氣息。張伯駒當時的生活被形容為現代中國最後壹個名人生活圈。對世俗生活漠不關心的張伯駒似乎壹直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張伯駒的老朋友孫耀東回憶說,盡管他有如此龐大的家族企業,但張伯駒的生活卻異常簡樸。“他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不穿絲綢,也從不穿西裝打領帶。他常年穿著長衫,飲食很隨意。大蔥炒雞蛋被認為是壹道好菜。他對車的要求是,只要有四個輪子,能轉彎就行,根本不講風格。”但是張伯駒在他喜歡的文物上花了很多錢。“那時候很多書畫商人都喜歡和他打交道,因為別人出的價他從來不還。”張傳才說。
對冷漠的性格,著名紅學家周曾描述得很形象:“我去找張先生,和他熟悉了,就不理張先生,張先生也不理我。我要回到學校,我沒有離開。我離開了門,擺脫了庸俗的思想。沒人理解我們的關系。”
在1945期間,王參與了清理戰時文物流失的工作,並得以與交朋友。王後來回憶說,他壹直想研究平復帖,但他認為東西太珍貴了。他小心翼翼地提出是否可以去張家看壹兩次。“沒想到,我說的時候,他說‘帶回家看看’,給我增加了負擔。”“回家後,我把壹小盒樟木倒空,放在床上。用白棉布鋪平,然後用韓文紙放在桌子上。每次要出門,回來都要開鎖打開箱子,才能放心安然無恙。看的時候,等天氣好了,把桌子搬到靠近南窗,光線好又沒有太陽的地方,鋪上白氈和朝鮮紙,洗手戴上白手套,然後屏息打開手卷。”王回憶起他得到這件“稀世珍寶”時的心情。“《回帖》在我家放了壹個多月,才畢恭畢敬地還給博居先生。我突然感到輕松和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