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吳澄,字幼清,撫州崇仁人。高祖曄,初居鹹口裏,當華蓋、臨川二山間,望氣者徐覺言其地當出異人。澄生前壹夕,鄉父老見異氣降其家,鄰媼復夢有物蜿蜓降其舍旁池中,旦以告於人,而澄生。三歲,穎悟日發,教之古詩,隨口成誦。五歲,日受千余言,夜讀書至旦,母憂其過勤,節膏火,不多與,澄候母寢,燃火復誦習。九歲,從群子弟試鄉校,每中前列。既長,於《經》、《傳》皆習通之,知用力聖賢之學,嘗舉進士不中。
至元十三年,民初附,盜賊所在蜂起,樂安鄭松招澄居布水谷,乃著《孝經章句》,校定《易》、《書》、《詩》、《春秋》、《儀禮》及大、小《戴記》。侍禦史程鉅夫奉詔求賢江南,起澄至京師。未幾,以母老辭歸。鉅夫請置澄所著書於國子監,以資學者,朝廷命有司即其家錄上。元貞初,遊龍興,按察司經歷郝文迎至郡學,日聽講論,錄其問答,凡數千言。行省掾元明善以文學自負,嘗問澄《易》、《詩》、《書》、《春秋》奧義,嘆曰:“與吳先生言,如探淵海。”遂執子弟禮終其身。左丞董士選延之於家,親執饋食,曰:“吳先生,天下士也。”既入朝,薦澄有道,擢應奉翰林文字。有司敦勸,久之乃至,而代者已至官,澄即日南歸。未幾,除江西儒學副提舉,居三月,以疾去官。
至大元年,召為國子監丞。先是,許文正公衡為祭酒,始以《朱子小學》等書授弟子,久之,漸失其舊。澄至,旦燃燭堂上,諸生以次受業,日昃,退燕居之室,執經問難者,接踵而至。澄各因其材質,反覆訓誘之,每至夜分,雖寒暑不易也。
皇慶元年,升司業,用程純公《學校奏疏》、胡文定公《六學教法》、朱文公《學校貢舉私議》,約之為教法四條:壹曰經學,二曰行實,三曰文藝,四曰治事,未及行。又嘗為學者言:“朱子於道問學之功居多,而陸子靜以尊德性為主。問學不本於德性,則其敝必偏於言語訓釋之末,故學必以德性為本,庶幾得之。”議者遂以澄為陸氏之學,非許氏尊信朱子本意,然亦莫知朱、陸之為何如也。澄壹夕謝去,諸生有不謁告而從之南者。俄拜集賢直學士,特授奉議大夫,俾乘驛至京師,次真州,疾作,不果行。
英宗即位,超遷翰林學士,進階太中大夫。先是,有旨集善書者,粉黃金為泥,寫浮屠《藏經》。帝在上都,使左丞速速詔澄為序,澄曰:“主上寫經,為民祈福,甚盛舉也。若用以追薦,臣所未知。蓋福田利益,雖人所樂聞,而輪回之事,彼習其學者,猶或不言。不過謂為善之人,死則上通高明,其極品則與日月齊光;為惡之人,死則下淪汙穢,其極下則與沙蟲同類。其徒遂為薦拔之說,以惑世人。今列聖之神,上同日月,何庸薦拔!且國初以來,凡寫經追薦,不知幾舉。若未效,是無佛法矣;若已效,是誣其祖矣。撰為文辭,不可以示後世,請俟駕還奏之。”會帝崩而止。
至治三年(1323)英宗駕崩,泰定帝即位。泰定元年,初開經筵,首命澄與平章政事張珪、國子祭酒鄧文原為講官。在至治末,詔作太廟,議者習見同堂異室之制,乃作十三室。未及遷奉,而國有大故,有司疑於昭穆之次,命集議之。澄議曰:“世祖混壹天下,悉考古制而行之。古者天子七廟,廟各為宮,太祖居中,左三廟為昭,右三廟為穆,昭穆神主,各以次遞遷,其廟之宮,頗如今之中書六部。夫省部之設,亦仿金、宋,豈以宗廟敘次而不考古乎!”有司急於行事,竟如舊次雲。時澄已有去誌,會修《英宗實錄》,命總其事。居數月,《實錄》成,未上,即移疾不出。中書左丞許師敬奉旨賜宴國史院,仍致朝廷勉留之意,宴罷,即出城登舟去。中書聞之,遣官驛追,不及而還,言於帝曰:“吳澄,國之名儒,朝之舊德,今請老而歸,不忍重勞之,宜有所褒異。”詔加資善大夫,仍以金織文綺二及鈔五千貫賜之。
澄身若不勝衣,正坐拱手,氣融神邁,答問亹亹,使人渙若冰釋。弱冠時,嘗著說曰:“道之大原出於天,神聖繼之,堯、舜而上,道之元也;堯、舜而下,其亨也;洙、泗、鄒、魯,其利也;濂、洛、關、閩,其貞也。分而言之,上古則羲、黃其元,堯、舜其亨,禹、湯其利,文、武、周公其貞乎!中古之統:仲尼其元,顏、曾其亨乎,子思其利,孟子其貞乎!近古之統:周子其元,程、張其亨也,朱子其利也,孰為今日之貞乎?未之有也。然則可以終無所歸哉!”其早以斯文自任如此。故出登朝署,退歸於家,與郡邑之所經由,士大夫皆迎請執業,而四方之士不憚數千裏,躡屩負笈來學山中者,常不下千數百人。少暇即著書,至將終,猶不置也。於《易》、《春秋》、《禮記》,各有纂言,盡破傳註穿鑿,以發其蘊,條歸紀敘,精明簡潔,卓然成壹家言。作《學基》、《學統》二篇,使人知學之本與為學之序,尤有得於邵子之學。校定《皇極經世書》,又校正《老子》、《莊子》、《太玄經》、《樂律》,及《八陣圖》、郭璞《葬書》。
初,澄所居草屋數間,程鉅夫題曰草廬,故學者稱之為草廬先生。天歷三年,朝廷以澄耆老,特命次子京為撫州教授,以便奉養。明年六月,得疾,有大星墜其舍東北,澄卒,年八十五。贈江西行省左丞、上護軍,追封臨川郡公,謚文正。
長子文,終同知柳州路總管府事;京,終翰林國史院典籍官。孫當,自有傳。
譯文
吳澄字幼清,是撫州崇仁縣人。他的高祖吳曄,開始居住在鹹口裏,在華蓋山、臨川山兩座山之間,(擅長)望氣的方士徐覺說那個地方應當會出現不尋常的天才。吳澄出生前的壹天傍晚,鄉裏的父老看見有壹股奇怪的煙氣降到他家,鄰居家的老婦又夢到有壹個動物蜿蜓盤旋著降到他家旁邊的池塘中,第二天早晨把這件事告訴了別人,而這時吳澄出生了。三歲時,壹天比壹天聰明,教給他古詩,隨口就能背誦。五歲時,每天學習壹千多字,(總是)從夜裏讀書到第二天早上,母親擔心他過於勤奮,就節用讀書照明用的燈火,不多給他。(但是)吳澄等到母親就寢後,又燃燈讀書。九歲時,與其他子弟參加鄉校考試,吳澄常常名列前茅。長大成人以後,對於《經》、《傳》都學習精通,特別知道在聖賢之學上用力。曾經參加進士考試,未考中。
至元十三年(1276),人民剛歸附蒙古,各處盜賊興起。樂安人鄭松邀吳澄避居於布水谷。於是吳澄在那裏作成《孝經章句》,並校定了《易經》、《尚書》、《詩經》、《春秋》、《儀禮》及《大戴禮記》、《小戴禮記》。侍禦史程鉅夫奉詔令到江南訪求賢才,吳澄被薦選至京城。不久,因為母親年老辭職南歸。程鉅夫奏請朝廷將吳澄所著各書置於國子監,以供諸生學習,朝廷派有關官員到他家抄錄其著作上報。元貞初年(1295),吳澄遊學於龍興,按察司經歷郝文將他迎接到郡學,每日聽他講經論史,記錄其問答凡數千言。行省屬官元明善以擅長文學自負,曾經與吳澄討論《易經》、《詩經》、《尚書》、《春秋》諸經典的深刻內涵,贊嘆道:“同吳先生談論學問,如同探索深淵大海壹般,深不可測。”於是終身對吳澄行師長之禮。左丞董士選把吳澄請到家中,親自(為他)操持飲食,說:“吳先生是天下少有的士人。”他入朝為官後,舉薦吳澄有遠見卓識,朝廷提拔他為應奉翰林文字。當地官府多次敦請,過了很久吳澄才去赴任,而代替他的官員已經到任,吳澄當天就南歸。不就,又任命他為江西儒學副提舉,任職三個月後,又推托有病而離職。
至大元年(1308),朝廷征召他為國子監丞。在此之前,文正公許衡做國子監祭酒,開始用《朱子小學》等書教授國子監生,過了壹段時間,逐漸變得有失陳舊了。吳澄到任後,每日早晨在堂上點上蠟燭,國子監生按次序接受學業,下午太陽偏西,吳澄就退居日常居所,但是拿著經書來向他請教疑難的人,接踵而至。吳澄根據學生的天賦,反復講解,循循善誘,常常直到半夜。無論寒暑都不改變。
皇慶元年(1312),吳澄升任國子司業,用程純公(程顥)《學校奏疏》、胡文定公(胡安國)《六學教法》、朱文公(朱熹)《學校貢舉私議》為教材。教學分為四科:壹是經學,二是行實,三是文藝,四是治事。但這套教學計劃沒來得及推行。他曾經對學生說:“朱子(熹)主要是在探求天理中得到學問,而陸子(象山)則以靜心修養德性為主。如果求學不以德性修養為本,則其中的弊端是必然偏重於語言文字的訓詁的末學,所以做學問必須以德性修養為根本,這差不多是對的。”(所以當時)有人就把吳澄歸到陸象山學派,這不符合許衡尊信朱子之本意。然而(這些議論者)也並不知道陸、朱之學是怎樣的。後來吳澄辭司業之職離開了,從學的國子學生中,有不少不告假也隨先生南行的。不久,朝廷又授予吳澄集賢直學士之職,特別授予奉議大夫之職,讓他乘驛車到京城,(但當他)走至真州時,疾病發作,沒能到達京城。
英宗即位,破格提升吳澄為翰林學士,進升官階為太中大夫。在此之前,有聖旨要求搜集善本書籍,並加封黃金封面,刻印佛教《藏經》。皇帝在上都,派左丞速速傳詔令吳澄作序,吳澄說:“主上抄寫佛經,(如果是)為百姓祈福,是非常盛大的義舉。如果是用來祭奠,這就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了。福田護佑百姓利益,雖然是人所樂意聽聞的,但輪回之事,那些研習這壹學問的人,也許有不說的。不過認為為善的人,死後就會向上升天,其中最高的則會與日月齊光;作惡的人,死後就會向下淪為汙穢,其中最低的就會與沙蟲同類。那些不法之徒就假造薦拔之說,來迷惑世人。如今列為神聖的神靈,上同日月,哪裏用得著薦拔!再說建國以來,凡是抄寫佛經祭奠的事,不知道有幾次了。如果未見效,這就是沒有佛法了;如果已經見效,這就是誣蔑他的祖上了。撰寫文辭,不可以給後世的人看,請等皇帝回京後再上奏此事。”適逢皇帝去世,此事也就罷了。
至治三年(1323),英宗駕崩,泰定帝即位。泰定元年(1324),剛開設經筵,首先任命吳澄與平章政事張珪、國子祭酒鄧文原為講官。在至治末年時,詔命修建太廟,議論者常見同堂異室之制,於是修建了十三間祭室。(但是)沒來得及遷祀,而國家出現大變(指皇帝駕崩),有關官員對諸位皇帝的排列次序有疑問,朝廷命令***同評議此事。吳澄提議說:“世祖統壹天下,全都考定古制而推行。古代天子有七廟,每壹座廟都各自為宮,太祖在中間,左邊三座廟為昭,右邊三座廟為穆,昭穆的神主,各自按次序依次提升,其廟的宮室,很像現在的中書省的六部。設立省部,也是仿照金、宋的官制,怎麽能因為宗廟排序就不考定古制呢!”負責的官員急辦成此事,最終還是按照原來的次序做了。當時吳澄已經有了去職的想法,適逢(朝廷組織)修纂《英宗實錄》,命吳澄主持此事。幾個月後《實錄》修成,尚未進呈,吳澄就稱病請求不再任職。中書左丞許師敬奉旨在國史院賜宴,仍然向吳澄表示朝廷挽留之意,宴會結束後(吳澄)就出城乘舟而去。中書聞訊,派官員騎驛馬追趕他,未追上回來了,(許師敬回朝)奏告皇帝說:“吳澄是國家的名儒,朝廷德高望重的老臣。現在請求告老還鄉,朝廷亦不忍使他過於操勞,應該(對他)有所特別褒獎。”於是詔令加贈吳澄為資善大夫,並賞賜兩匹金織的華麗絲織品和五千貫錢。
吳澄身體好像弱不勝衣,端坐拱手,氣度超邁,回答生員的提問勤勉不倦,(常常能夠)使人茅塞頓開豁然開朗。吳澄20歲時,曾經著書論說:“道的本源出自天,神人和聖人繼承了下來,堯舜以上,是道的“元”;堯舜以下,屬於道的‘亨’;孔孟及其儒家,是道的‘利’;周敦頤、二程(程頤、程頤)、張載、朱熹的宋代理學,是道的‘貞’。分開來說,在上古時代,伏羲氏、黃帝是道的‘元’,堯、舜是道的‘亨’,大禹、商湯是道的‘利’,文王、武王、周公是道的‘貞’吧!在中古時代,孔子是道的‘元’,顏淵、曾子是道的‘亨’,子思是道的‘利’,孟子是道的‘貞’;在近古時代,周敦頤是道的‘元’,二程、張載是道的‘亨’,朱熹是道的‘利’,誰是今日道的‘貞’呢?沒有這樣的人啊。那麽,道統就此終於不能繼承下去了嗎!”他很早就這樣以繼承傳統文化思想道統為己任。所以他無論出仕入朝為官,還是隱職在家,凡是他所經過的郡縣,(那些)士大夫們都(爭著)迎請他去教育自己的子弟。而四面八方之士人不遠千裏,不畏艱險來向他求學的,常常不下成千上百人。平時稍有閑暇就著書立說,直到生命將盡,仍不擱筆。他對於《易經》、《春秋》、《禮記》,都各有自己的解釋和著作,(而且)都能破除以前壹些穿鑿附會的註釋,來闡發書中的深刻道理,條分縷析,見解精到文筆簡潔,見識卓越,成壹家之言。著有《學基》、《學統》二篇,使學者明了做學問之根本和求學的順次,循序漸進,(他的學術思想)尤其得益於邵雍的學說。他還校訂了《皇極經世書》,又校訂了《老子》、《莊子》、《太玄經》、《樂律》以及《八陣圖》和郭璞的《葬書》。
起初,吳澄所居住的地方有數間草房,程鉅夫為之題名為“草廬”,所以求學的人稱吳澄為“草廬先生”。天歷三年(1330),朝廷因為吳澄是退休的著名卿大夫,特意任命其次子吳京為撫州教授,以便(他)就近奉養父親。第二年(天歷四年1331)六月,吳澄得病,(當時)有壹顆大星墜落在他家房舍的東北方向,吳澄就病逝了,享年85歲。朝廷加贈為江西行省左丞、上護軍,追封為臨川郡公,賜謚號“文正”。
他的長子吳文,終官同知柳州路總管府事;吳京,終官翰林國史院典籍官。他的孫子吳當,在《元史》上有本傳。
註釋
1、異人:不尋常的人;有異才的人。《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始以蒲輪迎枚生,見主父而嘆息。群臣慕向,異人並出。”晉陸機《辨亡論》上:“異人輻湊,猛士如林。”唐杜甫《過郭代公故宅》詩:“磊落見異人,豈伊常情度。”清劉獻廷《廣陽雜記》卷三:“盧子由,武林人。聰明博奧,間世異人,醫道迥出尋常。”
2、穎悟:聰明;理解力強。《晉書·王戎傳》:“戎幼而穎悟,神彩秀徹。”明徐渭《陳山人墓表》:“山人生而穎悟絕群,年十余,已知好古。”清蒲松齡《聊齋誌異·小謝》:“因教之讀,穎悟非常。指示壹過,無再問者。”
3、膏火:照明用的油火。南朝梁何遜《為衡山侯與婦書》:“心如膏火,獨夜自煎。”宋蘇軾《上元夜》詩:“今年江海上,雲房寄山僧,亦復舉膏火,松間見層層。”明陳汝元《金蓮記·重貶》:“相逢頃刻時,離情又催,心如膏火有誰知。”清方文《窮冬六詠·無油》:“坐不惜膏火,愁隨更漏長。”特指夜間讀書用的燈火。因亦借指勤學苦讀。唐杜甫《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詩:“不是無膏火,勸郎勤六經。”宋蘇軾《送蜀僧去塵》詩:“十年讀《易》費膏火,盡日吟詩愁肺肝。”清蒲松齡《聊齋誌異·念秧》:“三年膏火,冀博壹第,不圖竟落孫山。”
4、掾:屬官。
5、日昃:太陽偏西,約下午二時左右。《易·離》:“日昃之離,何可久也?”三國魏曹植《雜詩》之三:“西北有織婦,綺縞何繽紛!明晨秉機杼,日昃不成文。”宋曾鞏《自福州召判太常寺上殿劄子》:“晝而訪問至於日昃,夕而省覽至於夜分。”清陳夢雷《華嚴嶺》詩:“日昃下層岡,遙遙度阡陌。”
6、燕居:(1)退朝而處;閑居。《禮記·仲尼燕居》:“仲尼燕居,子張、子貢、言遊侍。”鄭玄註:“退朝而處曰燕居。”《史記·萬石張叔列傳》:“子孫勝冠者在側,雖燕居必冠,申申如也。”司馬貞索隱:“燕謂閑燕之時。”宋蘇軾《四菩薩閣記》:“始吾先君於物無所好,燕居如齋,言笑有時。”清沈初《〈西清筆記〉自序》:“入春雨雪匝旬,燕居多暇。”(2)閑居之所。唐陸贄《均節賦稅恤百姓六條》之壹:“假欲崇飾燕居,儲備賜與,天子之貴,寧憂乏財?”明宋濂《凈慈山報恩光孝禪寺住持仁公塔銘》:“別築燕居於寺之西麓,曰潛庵,將有終焉之誌。”《兒女英雄傳》第二九回:“南壹間算個燕居,北壹間作為臥室。”
7、謁告:請假。宋王讜《唐語林·補遺三》:“沆乃謁告,攜即時替沆官。”《宋史·常楙傳》:“與廟堂議事不合,以疾謁告。”明歸有光《戴素庵先生壽序》:“會予以貢入太學,而先生猶為弟子員。又數年,乃與吾父同謁告而歸也。”
8、進階:進升官階。晉潘嶽《閑居賦》序:“自弱冠涉乎知命之年,八徙官而壹進階,再免,壹除名,壹不拜職,遷者三而已矣。”唐韓愈《平淮西碑》:“丞相度朝京師,道封晉國公,進階金紫光祿大夫。”清吳振棫《養吉齋叢錄》卷三:“是其時將軍為提督進階,非實有其官也。”
9、追薦:(1)誦經禮懺,超度死者。唐宗密《盂蘭盆經疏》上:“搜索聖賢之教,虔求追薦之方。”《水滸傳》第六十回:“寨內揚起長旛,請附近寺院僧眾上山做功德,追薦晁天王。”(2)泛稱追悼、祭奠。郭沫若《南冠草》第四幕:“自遼陽戰役以來,壹切為國捐軀的忠臣烈士、寡婦孤兒,妳們都來享受我的菲薄的追薦!”
10、猶或:或許;也許。
11、高明:指天;上天。《書·洪範》:“沈潛剛克,高明柔克。”孔安國傳:“高明謂天。”《史記·秦始皇本紀》:“群臣誦功,本原事跡,追首高明。”《文選·謝莊〈月賦〉》:“臣聞沈潛既義,高明既經。”呂延濟註:“沈潛,地,故稱義;高明,天,故稱經。”
12、薦拔:推薦提拔。《隋書·煬帝紀上》:“可分遣使人,巡省方俗,宣揚風化,薦拔淹滯,申達幽枉。”宋王讜《唐語林·補遺三》:“衛公驚喜,垂涕曰:‘大門官,小子豈敢當此薦拔。’”清嚴有禧《漱華隨筆·李梅崖》:“昔魏環溪先生曾叨薦拔,而未嘗稱為師,若於公有異,恐無以見魏公地下,故敢如此。”
13、經筵:漢唐以來帝王為講論經史而特設的禦前講席。宋代始稱經筵,置講官以翰林學士或其他官員充任或兼任。宋代以每年二月至端午節、八月至冬至節為講期,逢單日入侍,輪流講讀。元、明、清三代沿襲此制,而明代尤為重視。除皇帝外,太子出閣後,亦有講筵之設。清制,經筵講官,為大臣兼銜,於仲秋仲春之日進講。宋沈作喆《寓簡》卷二:“神宗皇帝禦經筵,時方講《周官》。”《元史·吳澄傳》:“泰定元年,初開經筵,首命澄與平章政事張珪、國子祭酒鄧文原為講官。”明焦竑《焦氏筆乘·經筵面奏》:“我朝經筵日講,非徒辯析經史,為觀美也;謂當旁及時務,以匡不逮。”清陳康祺《燕下鄉脞錄》卷二:“康熙十年二月,肇舉經筵大典於保和殿,以孝感熊文端公為講官,知經筵事。”
14、習見:常見。《後漢書·黃瓊傳》:“初,瓊隨父在臺閣,習見故事。”晉郭璞《〈山海經〉序》:“夫翫所習見,而奇所希聞,此人情之常蔽也。”《二刻拍案驚奇》卷二壹:“車戶李旺行了多日,習見匣子沈重,曉得是銀子在內。”
15、同堂異室:即同祀、合祀之制。清代太廟中殿在內部分有十七個小隔間,每間供奉壹代帝後,即所謂“同堂異室”,隔間內設置有神龕,龕內供奉帝後牌位,左邊陳設有帝後的玉冊,右邊陳設有帝後的玉寶。在隔間外置有寶座,數目與龕內牌位數壹致。至清亡時,中殿內尚有六個隔間尚未使用。
16、大故:重大的事故。多指對國家、社會有重大影響的禍患,如災害、兵寇、國喪等。《周禮·地官·小司徒》:“凡國之大事,致民;大故,致余子。”鄭玄註:“大故,謂災寇也。”《漢書·匈奴傳下》:“自黃龍、竟寧時,單於朝中國輒有大故。”顏師古註:“大故,謂國之大喪。”宋歐陽修《與富文忠公書》:“朝廷新有大故,時事多艱。”明張居正《雜著》:“雖歷命二百有余,累經大故,而海內人心宴然不搖,斯用威之效也。”
17、昭穆:古代宗法制度,宗廟或宗廟中神主的排列次序,始祖居中,以下父子(祖、父)遞為昭穆,左為昭,右為穆。《周禮·春官·小宗伯》:“辨廟祧之昭穆。”鄭玄註:“父曰昭,子曰穆。”漢桓寬《鹽鐵論·憂邊》:“魯定公序昭穆,順祖禰。”《續資治通鑒·宋高宗紹興元年》:“此事亦不難行,祇是道理所在,朕止令於伯字行中選擇,庶昭穆順序。”這裏指墓地葬位的左右次序。《周禮·春官·冢人》:“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為左右。”鄭玄註:“先王造塋者,昭居左,穆居右,夾處東西。”明方孝孺《孝友庵記》:“見伯魚、子思之冢,昭穆序葬,而子孫鹹祔其則。”或指古代祭祀時,子孫按宗法制度的規定排列行禮。《禮記·祭統》:“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別父子、遠近、長幼、親疏之序而無亂也。”清昭連《嘯亭雜錄·國初尚右》:“祭神儀神位,東鄉者為尊,其余昭穆分列,至今猶沿其制。”
18、集議:***同評議。《史記·袁盎晁錯列傳》:“上令公卿列侯宗室集議,莫敢難,獨竇嬰爭之,由此與錯有郤。”宋陸遊《老學庵筆記》卷四:“頃歲駁放秦塤等科名,方集議時,中司誤以‘駁’為‘剝’。”清昭連《嘯亭雜錄·醉公》:“東宮虛位,聖祖命諸臣集議。”
19、混壹:亦作“混壹”。齊同;統壹。《戰國策·楚策壹》:“夫以壹詐偽反覆之蘇秦,而欲經營天下,混壹諸侯,其不可成也亦明矣。”《漢書·翟方進傳》:“同律度量,混壹風俗。”《晉書·謝安傳》:“安方欲混壹文軌,上疏求自北征。”明羅貫中《風雲會》第三折:“天下雖未混壹,南征北伐,今其時也。”清薛福成《出使四國日記·光緒十七年二月十二日》:“ 義 人至今推混壹全國之功,必曰喀君。”
20、遞遷:順次提升。唐李公佐《南柯太守傳》:“周(周弁)田(田子華)皆以政治著聞,遞遷大位。”宋歐陽修《論班行未有舉薦之法劄子》:“臣伏見朝廷選任百官,文武參用……惟有武官中近下班行,並無賢愚分別,壹例以年歲遞遷。”康有為《大同書》庚部第七章:“其尤者則拔遷農曹各司,但其長式則必以學士、工師出身為之,可遞遷為公政府各洲分政府農部官。”
21、舊德:指德高望重的老臣。漢蔡邕《焦君贊》:“惜哉朝廷,喪茲舊德,恨以學士,將何法則。”《三國誌·蜀誌·杜微傳》:“建興二年,丞相亮領益州牧,選迎皆妙簡舊德,以秦宓為別駕,五梁為功曹,微為主簿。”《晉書·何曾傳》:“可謂舊德老成,國之宗臣者也。”
22、褒異:特別褒獎。
23、文綺:華麗的絲織物。《六韜·盈虛》:“帝堯王天下之時,金銀珠玉不飾,錦繡文綺不衣。”《三國誌·吳誌·華覈傳》:“美貌者不待華采以崇好,艷姿者不待文綺以致愛。”《南史·循吏傳序》:“左右無幸謁之私,閨房無文綺之飾。”《明史·太祖紀三》:“壬申,罷天下歲織文綺。”
24、氣融神邁:氣度超邁。
25、亹亹(wěi):勤勉不倦貌。《詩·大雅·崧高》:“亹亹申伯,王纘之事。”《漢書·張敞傳》:“今陛下遊意於太平,勞精於政事,亹亹不舍晝夜。”宋葉適《故寶謨閣待制知平江府趙公墓銘》:“若夫兢兢於道德之意,而亹亹於事物之實,則前輩所難能也。”梁啟超《論佛教與群治之關系》:“且此生未及竟者,來生固可以補之,復何所憚而不亹亹。”
26、渙若冰釋:即渙如冰釋。指茅塞頓開或豁然開朗。現多形容疑慮、誤會、隔閡等完全消除。唐權德輿《張隱居莊子指要序》:“蓋弘道以周物,闡幽以致用,內外相濟,始終相發,其文約,其旨明,累如珠貫,渙若冰釋。”
27、洙、泗:洙水和泗水。古時二水自今山東省泗水縣北合流而下,至曲阜北,又分為二水,洙水在北,泗水在南。春秋時屬魯國地。孔子在洙泗之間聚徒講學。《禮記·檀弓上》:“吾與女事夫子於洙泗之間。”後因以“洙泗”代稱孔子及儒家。南朝梁任昉《齊竟陵文宣王行狀》:“弘洙泗之風,闡迦維之化。”唐盧象《贈廣川馬先生》詩:“人歸洙泗學,歌盛舞雩風。”宋葉適《宋廄父墓誌銘》:“余嘗考次洙泗之門,不學而任材者,求也。”明陳汝元《金蓮記·構釁》:“接洙泗之淵源,擬荷千秋之擔。”清譚嗣同《仁學》壹:“其在上者,亦莫不極崇宋儒,號為洙泗之正傳。”
28、鄒、魯:(1)鄒,孟子故鄉;魯,孔子故鄉。後因以“鄒魯”指文化昌盛之地,禮義之邦。清錢謙益《河南河南府永寧縣知縣孫誌元授文林郎制》:“具官某服鄒魯之遺教,作江漢之名儒。”(2)借指孔孟。
29、濂、洛、關、閩:宋代理學的四個學派。“濂”指濂溪周敦頤;“洛”指洛陽程顥、程頤;“關”指關中張載;“閩”指講學於福建的朱熹。明李贄《德業儒臣前論》:“惟此言出,而後宋人直以濂、洛、關、閩接孟氏之傳,謂為知言雲。”
30、執業:指捧書求教,猶言受業。《後漢書·桓榮傳》:“乘輿嘗幸太常府,令榮坐東面,設幾杖,會百官驃騎將軍東平王蒼以下及榮門生數百人,天子親自執業,每言輒曰‘大師在是’。”
31、指不畏艱辛到外地求學。躡屩:穿草鞋行走。《史記·孟嘗君列傳》:“初,馮驩聞孟嘗君好客,躡蹻而見之。”《文選·任昉〈齊竟陵文宣王行狀〉》:“高人何點,躡屩於鐘阿;徵士劉虬,獻書於衛嶽。”李善註:“《高士傳》曰:何點常躡草屩,時乘柴車。”負笈:背著書箱。形容所讀書之多。漢桓寬《鹽鐵論·相刺》:“故玉屑滿篋,不為有寶;誦詩書負笈,不為有道。”馬非百註釋:“負笈,背著書箱。這裏‘負笈’與‘滿篋’對文,是說所讀的書多得要用所背的書箱來計算。”又指遊學外地。《後漢書·李固傳》“常步行尋師”李賢註引三國吳謝承《後漢書》:“固改易姓名,杖策驅驢,負笈追師三輔,學‘五經’,積十余年。”
32、傳註:指註釋經書的文字或著作。
33、卓然:卓越貌。漢劉向《說苑·建本》:“塵埃之外,卓然獨立,超然絕世,此上聖之所遊神也。”
34、耆老:特指致仕卿大夫。《禮記·王制》:“耆老皆朝於庠。”鄭玄註:“耆老,鄉中致仕之卿大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