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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所說的君臣關系是怎樣的?

孔子的尊王,是強調尊重周王的封建權力,奉行周王頒行的歷書,實行周王統壹制訂的度量衡、各種典章制度和文化教育內容,承認唯有周王才有發布戰爭命令的權力。周王是各諸侯的***主,也是各諸侯以及天下所有人的君。

在各諸侯國國內,政權只能掌握在國君手裏,大夫、士都是國君的臣,國君是這個國家的卿、大夫、士以及庶民的君,形成權力集中於君的君臣關系。孔子主張臣必須忠君,盡心竭力為君服務:

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衛靈公》第三十八章)(孔子說:事奉君主,認真地做他的事,然後才是吃他的俸祿。)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八佾》第十八章)(孔子說:事奉君主,恪守禮節,別人會以為是巴結奉承。)子夏曰:“事君,能致其身。”(《學而》第七章)(子夏說:“事奉君主,能獻出生命。”)怎樣是忠君?(這裏有問號)孔子說主要是“敬其事”,盡心竭力地為君工作,然後才是個人待遇問題(“後其食”)。“食”指俸祿,孔子也要吃飯、養家,他不是不要俸祿。在《衛靈公》第三十二章也說:“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君子追求道義而不營求個人生計。雖然說去種田,難免挨餓;求學,以後會得到工作合乎俸祿。但君子擔心的是實現道義而不是個人的貧困。)所以,“敬其事”是第壹位的,在等級制社會,什麽職位拿多少俸祿,是有制度(禮)規定的,有學識,有工作成績,會提職增薪,所以待遇要放在第二位,無須去爭。至於“拿多少錢幹多少活”,“不給我升官增薪我就撂挑子”

,就不是忠於國事了。

既然忠於君,對君自然內心尊重,表現恭敬。我們在前面引過《鄉黨》篇的記述,描寫了孔子對魯君所表現的態度恭敬、舉止謹慎的形象,壹切依照臣忠君的禮制,壹點不馬虎。對僭禮越權的人,他口誅筆伐;對於弒君的行為,更是痛心疾首,目其為亂臣賊子。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維護君臣關系的禮制。子夏領會老師的意思說出“事君能致其身”,是符合孔子思想的。

在君臣關系上,孔子不只有對臣的要求,對君也有要求。《八佾》第十九章說:“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這就把“君”和“臣”這壹對差異(矛盾),辯證統壹了。這段話還把對君的要求放在前面,“君使臣以禮”,作為矛盾的主要方面。“君使臣以禮”,就是君主要臣為他工作,必須按照禮制來使用和相待。禮包括的範圍很廣,禮義、禮法、禮儀等都是。例如,君主也要尊重大臣,咨詢意見,采納正確的諫勸,依照禮制施行獎功賞勤,等等。《論語》有下面壹條記錄:

子路問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憲問》第二十二章)(子路問如何事奉君主。孔子說:“不要欺騙他,卻可以冒犯他。”)“勿欺”的範圍很廣,如不隱瞞事實真相,不陽奉陰違,不花言巧語、諂媚奉承,歸結為壹句話:忠誠。“犯”的含義也廣,包括批評、直諫乃至爭辯、頂撞。孔子主張的君臣關系不是針對單方面的,而是針對雙方。君主有過錯,臣可以而且應該諫,君臣的意見不壹致,應該“和而不同”(從不同的意見中求取統壹),不能“同而不和”(單方面獨斷而排斥另壹方)。君主無道,諫而不聽,可以“不可則止”,辭職不幹。孔子評價直諫殷紂王的微子、箕子、比幹三人為“殷有三仁”。當魯國國君耽於女樂,不可能實行孔子政治主張的時候,任職為大司寇兼代相位的孔子就主動辭職,去周遊列國遊說其他國君。我國古代確有不少大臣因為與皇帝政見不同而告老還鄉的。孔子認為,忠君也有壹個根本原則:即以仁為內核的禮。君主違背仁義和禮義,可以向他說“拜拜”。孔子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孔子提倡的忠君,和後儒宣揚的“君命不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不相同。從朱元璋起,明代的皇帝專愛打大臣的屁股,叫“廷杖”,在朝廷當眾往大臣屁股上打板子,打得皮開肉綻。對這種當眾的羞辱,乃至無理的懲罰,自己明明沒有過失的大臣,被打得血肉淋漓,還要說“謝主隆恩”!這是哪壹門子道理?(這裏有問號)清朝也是這樣,皇帝壹發脾氣,大臣就嚇得趕忙跪伏在地,連稱“奴才該死”。這樣的“愚忠”,這樣的甘當奴才,與孔子向魯君“拜拜”,是兩種思想認識,兩種做人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