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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在學校學長們的地攤上我買來了兩本茨威格小說全集(後來在我姐姐家發現了這壹套原來是三本的,我沒有“中”)。說來也很巧,上下冊是被不同的人買來的,而我又把這上下冊買到了壹起。最初對茨威格的認識當然是高中的時候接觸的壹部小說,是在語文讀本裏面的,感覺得到那種獨特的風格,德奧體系中的某種特別。後來在看《理查德 斯特勞斯傳》的時候得知,茨威格還是斯特勞斯晚期歌劇的腳本撰寫者,這更讓我有了想看他所寫的東西的沖動。
這兩本書在我書架上擺了快壹年,最近才囫圇吞棗般地看了起來。因為有了事先閱讀卡夫卡的經驗,所以,我固執的認為德奧的風格就是那種沈悶但是又壓抑的敘事風格。可是茨威格的短篇小說的確是不壹樣的。首先就是主題的鮮明——愛情與欲望。幾乎沒有壹篇小說裏面不存在這兩個關鍵字。其次,小說的手法也是很大膽的,其實這裏面所謂的大膽不是我們現在的那種露骨描寫的意思,而是說,對小說的很多概念有壹定的顛覆性。比如,大量小說的背景被淡化,時間被淡化,甚至主人公的壹些方面也都不那麽重要。而得到不斷強調的就是前面所說的兩個主題。再比如,意識流似的描寫占去了很多小說的大部分篇幅。第壹人稱也是這些短篇小說的壹大特點。
在這些形式的特點之下的茨威格的某種哲學觀也得以最大程度的體現。在這些小說裏,各式各樣的愛情逐壹登場。而這些愛情中,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帶有悲劇性格的絕望式的單戀愛情”。這個名詞是我發明的。前段時間,徐靜蕾執導的《壹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就是這類愛情的壹個典型例證。而這類愛情在茨威格的小說中反復出現,主人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已經形成了某種現象。我自己以為茨威格對待這類的愛情的壹大成功之處在於對“悲劇”和“絕望”的把握。主人公往往自己非常清楚這類愛情是不會有結果的,但是最大的藝術性就在於“對沒有結果的事情不懈的追求”,所以,茨威格對待這壹點無限度的放大。常常通篇都在敘寫主人公的內心世界,特別是在絕望意識下的浮想聯翩。在手法上,基本都是大段大段的獨白,意識流的影響非常明顯。
第二個的顯著特征就是茨威格對待愛情的實質上的非常直接的態度,那就是“愛情就是欲望的體現”。這分明就是弗洛伊德的文學體現。壹個很有意思的證據就是,茨威格在不少小說裏面都描寫了主人公的夢境,而夢境本身在弗洛伊德體系裏面就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茨威格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欲望是愛情原因”這壹觀點的偏愛。事實上,茨威格對待這種欲望不象當今的很多作家,直接就把欲望的過程通過文字拋給讀者,仿佛就是帶領讀者去感覺肉欲,而是重在描寫欲望的心理體現。在茨威格的筆下,城市、鄉村,隨處都散發著獸性,但是這些獸性得到前所未有的壓抑。而愛情正式這些壓抑在某個空間內聚集的產物。事實上,茨威格筆下的愛情很多就直接是情欲。可是,茨威格對於“欲望怎麽得到滿足”這壹論題有比當今很多作家更高的理解。肉體並不是欲望解決的唯壹或者說是最終的解決途徑。而茨威格揭示給我們的恰恰就是那種欲望得不到滿足所產生的巨大快感。事實上,茨威格對於這些欲望怎麽被滿足的興趣遠遠低於這些欲望怎麽被滋生怎麽爆發在心裏。好像欲望本省就能夠在欲望中得以解決壹樣。
也許妳閱讀茨威格的短篇小說會很快厭倦,因為主題和手法似乎過於單壹。但是,這種長時間創作中體現的壹致性又讓人,特別是我,對茨威格其他類型的文學作品產生了興趣。應該說,中歐德語系的作家的作品常常很容易直接接觸到人性的最本質的東西。茨威格對於愛情的理解絕對是深刻的。我們雖然不能把愛情完全等同於欲望,但是欲望肯定都存在每壹個愛與被愛人的心裏。而茨威格在20世紀初就能夠去充分的挖掘這種欲望,特別是不同欲望對於愛情表現得可能性,著實也體現了壹代大家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