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到中美關系的久遠歷史時,克林頓提到了壹個饒有興趣的插曲。他說:“從我在華盛頓特區住所的白宮往窗外眺望,我們首任總統喬治-華盛頓的紀念碑高聳入雲,這是壹座很高的方尖碑,但就在這個大碑上有壹個小石碑,上面刻著贊頌美利堅的話語:美利堅‘不設王侯之號,不循世襲之規,公器付之公論,創古今未有之局,壹何奇也’。
這話並非出自美國人之口,而是由中國福建巡撫徐繼畬所寫。1853年中國政府將它作為禮物贈送給我國,我十分感謝這份來自中國的禮物。”克林頓還表示,這塊漢字碑是“150年前美中兩國關系溝通交往的見證”。
壹時間,這塊漢字碑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那麽壹塊漢字碑為什麽會出現在高高聳立的華盛頓紀念碑上呢?為什麽在這麽莊嚴的碑塔上能夠出現中國的文字?這裏必須提及壹個重要人物——徐繼畬。
福建巡撫徐繼畬寫書稱贊華盛頓 後來被削職回鄉
徐繼畬(1795-1873),山西五臺人,出身於書香門第,19歲中舉,1826年中進士,被欽點為翰林院庶吉士,以後歷任翰林院編修、陜西道監察禦使和廣西潯州知府。
1840年鴉片戰爭爆發時,徐繼畬在福建任延津紹道道臺,管轄閩江上遊的山區。因沿海前線吃緊,他奉命兼管汀漳龍道,道衙設在漳州。鴉片戰爭以後的幾年,他壹直在東南沿海任職,1842年任廣東巡按使,1843年任福建布政使,1846年任福建巡撫。
鴉片戰爭給徐繼畬帶來巨大觸動。幅員遼闊、有兩百年全盛歷史的大清帝國,面對來自數萬裏之外的洋人,居然壹敗塗地。他痛切地感到中國從前的夜郎自大,於是開始利用壹切機會,研究外面的世界,並於1848年出版了亞洲第壹部系統介紹世界地理的著作《瀛寰誌略》。
《瀛寰誌略》***10卷,
書中用了很重的筆墨來研究美國。徐繼畬對這個由殖民地建立起來的國家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他詳細地介紹了美國的立國史、政治制度,特別介紹了美國首任總統華盛頓的功績。
他寫道:“華盛頓建立了自己的國家後,就交出了權力而過平靜的生活。眾人不肯讓他走,堅決要樹立他為帝王。華盛頓就對眾人說:‘建立壹個國家並把這種權力傳遞給自己的後代,這是自私。妳們的責任就是選擇有才德的人掌握國家領導職位。’隨後,他仍沿襲以前的壹些做法,在壹國之內建立州;每個州設立壹位州長和副州長,副州長輔佐州長;以四年為壹屆;各州長又公推壹個國家總統,專門管理結盟和戰爭等事務。”
徐繼畬認為,像華盛頓這樣率眾奪取“天下”卻完全放棄君王壹統、實施民主政治者,在當時的中國人看來真是曠古所未見,因此對華盛頓大加贊譽。
徐繼畬對西方政治制度和華盛頓的介紹與推崇,也為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後果。因為在當時封建專制統治的中國,是不容許壹個政府官吏公開影射和抨擊專制的封建制度的。
1851年,徐繼畬被免去福建巡撫,留京任太仆寺少卿,成了管馬政的副手,第二年更被削職回鄉。
美國政府向中國征集華盛頓紀念物
失望之余正好聽說了徐繼畬
徐繼畬對華盛頓的贊譽雖然給他帶來了禍害,但他的言論卻在美國引起了很大反響。
值得註意的壹個現象是,隨著晚清社會日益崩潰,當時的寧波作為“五口通商”口岸之壹,與外國人的交往日益頻繁,而寧波人張斯桂(1816-1888)與美國傳教士丁韙良之間的交往則促成了徐繼畬的美國佳話。
丁韙良是當時中國看世界的第壹本書籍《萬國公法》的翻譯者,熟知“四書”、“五經”。
1850年6月,丁韙良被派到中國傳教。前10年時間他主要生活在寧波,而張斯桂則是他的中文老師。
徐繼畬在編撰完成《瀛寰誌略》後,受到朝中言官彈劾。此事引起閩浙兩地維新先覺之士的強烈憤慨,張斯桂便是其中壹人。張斯桂熟讀過《瀛寰誌略》,他把徐繼畬對喬治-華盛頓的評論視為經典,每每頌之,則感慨良深,視為《瀛寰誌略》中的點睛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