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淝水之戰和天局之戰為何命運不同?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這盤大棋中的壹顆棋子,而下棋的,是我們自己。

公元383年,前秦苻堅率領百萬之眾南下打東晉,壹路不斷打敗東晉軍隊,逼近淝水。東晉宰相謝安臨危受命,以征討大都督的身份負責軍事,並派出弟弟謝石、侄子謝玄等率兵八萬前去抵禦。這就是中國戰爭史上極有名的以少勝多的經典之戰,史稱“淝水之戰”。

按理說,前秦的兵力超過東晉十倍,晉軍必敗無疑。然而,謝安坐鎮建康,卻安如磐石。

根據古書記載,東晉統帥謝安運籌帷幄,前線酣戰之際,還在後方指揮所圍棋對戰,落子淡然。棋局方半,前方戰報到,謝安觀後未發壹言繼續下棋。友人忍不住開口相詢,謝安淡淡回答說:“小兒輩大破賊。”棋局終了,回走入內室,“過戶限,心喜甚,不覺屐齒之折,其矯情鎮物如此。”

謝安的“矯情”,並不是我們現代人所說的矯情,而是在得知大勝後還能平靜如常。這是壹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智慧,壹種克己復禮、克念作聖、處之安然的智慧,值得我們細細體會。

很巧的是,前段時間熱播劇《人民的名義》祁同偉也同樣愛好圍棋,同樣也經歷了自己的戰爭。

祁同偉,曾經的熱血草根青年,如今的漢東省公安廳廳長。他是《人民的名義》中最有爭議擁有豐富的人性曲折並天然帶著悲情色彩的人物,他喜讀《天局》,將棋癡混沌引為知己,他說:我也要勝天半子。

反貪局局長侯亮平為了研究了解他,細細讀了《天局》,對棋癡混沌與天鬥棋的故事,做了詳細標註。對比來看,祁同偉的向往,是與天抗爭並勝天,這點很像混沌;但祁同偉的心理根底,卻又與混沌截然不同。下面我們也來讀讀《天局》:

西莊有個棋癡,人都稱他混沌。他對萬事模糊,惟獨精通圍棋。他走路跌跌斜斜,據說是踩著棋格走,步步都是絕招。棋自然是精了,卻沒老婆——正值四十壯年。但他真正的苦處在於找不到對手,心中常籠罩壹層孤獨。他只好跟自己下棋。

《天局》開篇告訴我們,混沌是棋癡,只愛下棋,以身入棋,踩著棋格走,步步是絕招,甚至於和自己下棋。在遭遇戰中,混沌以深谷為棋盤,以巨石為棋子,與天對戰,戰至東方欲曉雞將啼:

迷魂谷白霧漫漫。人到霧收,恰似神人卷起紗幔。谷中棋盤平地,密匝匝布滿黑石。混沌跪在右下角,人早凍僵;昂首向天,不失倔犟傲氣。官屯教師身心震動,肅穆久立。眾人登山圍攏教師,見他異樣神情皆不解:“妳看什麽?混沌幹啥?”教師答:“下棋。”“深山曠野,與誰下棋?”教師沈默不語。良久,沈甸甸道出壹字:“天!”“贏了還是輸了?”教師細細數目,數至右下角,見到那個決定勝負的劫。混沌長跪於地,充當壹枚黑子,恰恰劫勝!教師激情澎湃,雙手握拳沖天高舉,喊得山野震蕩,林木悚然——“勝天半子!”

《天局》中的“天”,其實可看作混沌在孤獨中,模擬想象出來的壹個對手,壹如我們在生活工作中遇到困惑時設置的壹個供自己超越的對手。

可以說,混沌的舍身為“棋”,是對天的勝利,是棋勢發展之必然,更是混沌人性生發的光亮。也就是說,混沌壹直是混沌,而劇中的祁同偉則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祁同偉了。

祁同偉是廳長,他把自己看作棋子,他要勝天半子。在《人民的名義》故事發生前的祁同偉並不是這樣,而是當他左沖右突,發現個人的命運無法通過抗爭扭轉時,選擇了從眾,選擇了把個性壓抑到潛意識裏。從這壹刻開始,他就把自己當成了壹顆棋子,壹顆在人生戰場上必須要壹直贏下去的棋子。

作為壹個曾經身中三槍、鐵骨錚錚的緝毒英雄,此後開始討好著各種人,各種比他高的人:

他會在漢大操場上為了權力向梁璐下跪求婚,他會為了權力去哭墳,他會為了權力去鋤地。

《人民的名義》中的祁同偉,已經戴上了人格的面具。盡管他會痛苦,但他在內心深處壹直催眠著自己:只要我努力,未來我就會擁有權力,就會擁有壹切。

祁同偉有壹句名言:“生與天鬥,人人皆混沌。”

他以混沌自居,但其實他不是混沌。在那些人性的光明慢慢淡下去之後,他只是壹顆冰冷的棋子。

祁同偉的舍身為“棋”,是他以不變應萬變的心理防禦機制,是他為自己戴上的讓自己那顆受傷脆弱的心得以堅硬起來的面具。

有人說,祁同偉就是《紅與黑》裏的於連。

其實,作為社會人,作為相信人定勝天,相信付出就該有回報的我們,在心裏某個角落,是否也或多或少地存在著壹部分的於連?

不管是以弱旅勝強敵的謝安,還是欲勝天半子的祁同偉,都只是我們人生的壹個側面。

棋如人生,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這盤大棋中的壹顆棋子,同時,下棋的是我們自己。

我們要明白,自己壹直在下棋。既然在下棋,就要遵守規則,利用規則。《孫子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規則既是妳方的行為準則,也是對方所有戰術的根本出處。比如,從布局到中盤,直至收官,妳壹定要有壹個好的全局觀、大局觀。站得高,才能看得遠,不謀大局者,不足謀壹域。再比如,落子前,眼睛不能光盯著別人,而要多看看自己這邊,很多時候,有舍才能有得。

人生如棋,要戰就戰,要停就停。戰而勝之則受,戰而不勝亦受。激動是受,安然也是受。如果妳願意,哪怕戰火連天,哪怕硝煙彌漫,妳都可以欣賞到路邊野花的盛放。

謝安與祁同偉都是棋手,他們的區別,不在於壹個是東晉統帥壹個是省公安廳廳長,而在於他們對自己的認識。

謝安是東晉名士,他做過官,辭過職,隱過居,又東山再起,他壹直知道自己是誰;而祁同偉卻壹直都沒有想明白到壹個關鍵問題,就是他說的那句“從哪裏來,到哪裏去”,他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才迷失在欲望中。

美國心理學家麥圭爾說:“只有當個體與眾不同時,也只有以這樣壹種方式,個體才會意識到自我。”

意識到自我,才能認同自我,才能從本心出發,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將社會與個人的需求合為壹體,在社會的大規則裏活出活生生的自己。

可能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生活這盤大棋裏,在深思熟慮後輕輕落子,選擇,接納,感恩,面對,活在當下,活出自己,走好自己人生之路的每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