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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語錄

1、“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便跟妳說了,妳也不會明白。”

當想起金庸筆下最讓人厭惡的另壹“君”丁敏君用長劍對著彭瑩玉的左眼,絲毫無反抗之力的彭瑩玉右眼鮮血長留,左眼睜得大大得緊緊瞪著丁敏君凜然說出句豪語時,心中總會騰起無邊的激動與飛翔的躁動。明教白衣烈火焰的激越豪壯,大丈夫的熱血風骨,乃至武俠任俠使氣的浪漫,慷慨意氣的風流都被他壹人演繹的淋漓盡致,無以復加。若是恒溫泉下有知,他日擊唾壺缺,慷慨高歌的必是此語,而不再是曹孟德的“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壯士暮年,烈心不已”單是這份強硬之極,高傲之極的豪氣也只有辛稼軒的“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可與之參差比擬。《倚天》中極喜彭瑩玉,明教中人雖然英雄了得,但往往太過桀驁不馴,爭強好勝,互不相讓。而彭大師不但有將相之才,卓識遠見,更有大度謙和的君子之風。張無忌大都遊皇城時,彭瑩玉跟隨教主儼然是普通平凡老郎中。不知張無忌還是否記得那晚的偉丈夫?的確彭瑩玉職位不過五散人,武功尚不如冷謙,相對於蕭峰謝遜等人要普通的多,但彭大師面對丁敏君的劍尖的熱血風骨不僅更讓人心神激蕩,血脈賁張,還讓人感到那是真實人性的英雄情結的爆發。武俠的意義到底為何?難道僅僅是成人童話,或是自慰式的理想?其實平凡世俗也可有武俠的熱血風骨,至情至性,逍遙自在。禪宗有則公案,壹位求道者千裏迢迢找到石頭希遷尋求成佛之道,石頭禪師伸出手來,展開五指說道:“足。”明教中那位謙和散人,大都中那位普通郎中,英雄蘊涵於平凡之中。彭瑩玉金剛怒目白衣鮮血時的風骨闡釋了武俠的真義。故此語為神品。

2、“大哥,那《易筋經》上的字咱們又不識得。。。。。”

天龍八部,蕓蕓眾生,何情最苦?自然是這段不忍悴讀的“塞上牛羊空許約”兩國世仇,前世恩怨,與嬰兒何辜?天生英雄,好酒重義,不喜女色,也成了變態女人陷害的理由?英雄蓋世,俠義無雙的丐幫幫主壹夜間巨變為忘恩負義,殘忍好色的武林公敵。喬峰,蕭峰壹字之差包含了多少無處可辯的冤屈,又有多少無法解脫忍受的痛苦。只有撕開胸襟,裸露胸口狼頭的刺青痛苦地仰天長嘯。壯士蒙冤,英雄窮途,天若有情天亦老。只可惜世人懵懂,天亦無情,惟有山谷的回音映襯著英雄的悲傖激烈。終於有了阿朱的壹句“喬大爺,我……我在這裏已等了妳五日五夜,我只怕妳不能來。妳……妳果然來了,謝謝老天爺保佑,妳終於安好無恙。”拭去英雄淚,輕撫英雄的傷痛,從此與妳壹起抵收患難屈辱,艱險困苦,悲苦的生命裏有了真正的歡樂。忘卻血海深仇,江湖恩怨,許下塞上牛羊約。那裏四野茫茫,那裏牛羊成群,那裏湖面平靜,那裏沒有血腥喧囂,那裏才是蕭峰與阿朱的家園。青石橋,雷雨交加,那個蕭峰魂斷的夜晚。天地悠悠,熙熙攘攘,卻只有他二人相倚相偎孤苦於世,而命運又將壹個帶走,留下另壹個於無邊的黑暗之中。悲苦至此,天地同哭。阿朱的這句苦語訴盡了命運極端悲苦的苦不堪言,卻遮不住甘願用弱小的身軀替愛人阻擋命運的重擊,以生命的粉身碎骨換來極端悲苦中愛人的壹絲幸福可能的勇敢無畏。當阿朱道出此句時無限悲苦中又有不禁的歡喜,蕭峰恍悟後熱淚直灑時也必有深邃的幸福。此語苦到極點卻充滿了“生死契闊,與子成說”的真愛絕美。料得年年斷腸處,雷雨夜,青石橋。蕭峰固然每次念及阿朱傷心欲絕,卻又為何辜負阿朱的苦心與關切。可惜金庸在那個雨夜埋葬了蕭峰所有的生命熱情,至今為此憤恨不已。故此語為妙品。

3、“我黃藥師是何等樣人,豈能跟妳壹般見識?”

當讀到誤會了黃藥師的柯鎮惡見到仇人,瞎眼頓時見紅,壹口濃痰吐在黃老邪臉上時,恐怕所有的讀者都會身軀壹震,驚詫不已。當別人把痰吐在自己臉上該怎麽辦?對於這個古老的問題,答案也各不相同,經典的如唾臉自幹,而黃老邪這次唾臉自拂更是精彩絕倫。面對這個極度羞辱尷尬兩難境地,柯鎮惡的這口痰是考驗黃藥師超凡脫俗的東邪風流最大試金石。而此語壹出,東邪高傲自負,飄逸絕倫的風流氣派使得性子執拗,頗有市井之氣誓與黃老邪不***戴天的柯鎮惡也不得不自慚形穢,即使嵇康再世,阮籍復生也只能膛乎其後了。情衫磊落,矯矯於世的黃藥師真乃神仙中人。初看《射雕》時,固然為黃藥師的飄逸瀟灑心折,但對他有些不近人情的高傲自負也免有所不滿,讀到此語方知黃老邪的風流已將自我的個體魅力發揮到了極致。難怪東邪門人對師門是如此的眷戀忠心。魏晉不可學,東邪可望而不可及。故此語為能品。

4、“我決不能獨善其身,舍他而去。大業艱難,也不過作到如何便如何罷了。”

陳近南的這句話和他本人都存在著很大的爭議。到底是“平生不識陳近南,自稱英雄也枉然在”的高山仰止,還是不過壹鄭氏家臣的迂腐不化?《碧血劍》中張朝唐為袁崇煥寫下“黃龍未搗,武穆蒙冤。漢祚待復,諸葛星殞。嗚呼痛哉,伏維尚饗。”令袁的部將激動不已,武侯武穆固然功績豐偉,但他們那種忠心報國換來壯誌未酬的悲劇也已上升為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壹種集體情結。“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的殘酷事實誰人不知,但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前赴後繼又可曾斷絕?陳近南何嘗不知鄭成功的缺點,鄭家的危機重重,反清復明事已不可為,但報著“鳥生魚湯”的聖王情結和武侯武穆的悲劇情結,陳近南知其不可而為之。更何況陳近南們的反清復明某種意義上也是對自身民族文明的堅持和繼續。金庸在論韋小寶中說韋身上代表了中國人適應性強和講義氣的兩個優點。但中國人如果僅僅是適應性強,沒有仁人誌士們那種“留發不留頭”的殺身成仁並執著堅韌地堅持和繼續著代代相傳的文明的話,那中華文明恐怕早已不復存在了。《鹿鼎記》結尾之處金庸借韋小寶之口反駁了顧炎武黃宗羲等人,後來讀到顧炎武的那句“蒼龍日暮還行雨,老樹春深更著花。”以及那句“亡國不可以亡天下”忽然發覺金庸的辯駁未免淺薄了些。王朝和國家可以被征服,但民族的文明和精神怎能被征服?捍衛集體文明的舍身取義的壯烈與九死不悔的執著又怎能被抹殺?“三顧頻繁天下計, 兩朝開濟老臣心。 出師未捷身先死, 長使英雄淚滿襟。”“臺灣諸葛亮”果然有武侯遺風。故此語為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