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您是壹位不朽的先知,
您欣賞我們乘坐的麾氅,
其實和您《逍遙遊》中的鯤鵬壹樣飛馳。
人間還有壹位淵博的賢哲,
愛因斯坦有著邈邈的神思。只是,您憑著天才的悟性,
他卻用方程替代言詞。
他說:E=mc2,(能量等於質量乘光速的平方)
憑著它,樹起了相對論的大旗。
憑著它,人們有了超光速的幻想,
想像著在太空有這樣的坐騎。
您可以追捕往昔的光影,
重睹您的笑貌風儀。
我的麾氅賽過了鯤鵬之翅,
也不是羲和馭日的繩系。
看哪,前面正是愛因斯坦,
他伸長著舌頭頗呈嬉皮。
他是在驚嘆宇宙的神奇,
還是在嘲笑人類的愚癡。
讓我們前去搭訕,
據說他對小人狂傲不羈,
而對上蒼則心存敬悸。
太始:愛因斯坦,您是二十世紀人類智慧的豐碑,
您寫下了壹首宇宙之詩。
我知道您現在愁眉不展,事與願違,
因為您的統壹場論遭到閑置。
您應擴大胸襟,排除怨恚。
您有句名言:“上帝是難以捉摸的,
但他決無惡意。”
對於上帝,您的常識不能與我相比,
我精通希伯來文、希臘文、拉丁文、英文,
我去蕪存菁、辨幾識微。
您對上帝的虔敬和畏懼,
證明您生生不息的睿智,常盛不衰。
您的統壹場論也許在杳遠的未來,
變成莊子書中壹足獨立的神夔,
卻有著馳騁天宇、所向無空闊的韁轡。
愛因斯坦:啊,莫看您稚聲童顏,
您的高論卻使我自覺粗卑。
以您這樣的孩提,
怎做到無所不窺?
太始:您曾說“自己對於大自然的靈慧,
連最微末的部分,也僅是謙卑的尾追。”
至於我的名字,叫作太——始——,
我就是我,我就是妳,我就是他;
我是靜止,我也是位移;
我是高山,我也是岸陂;
我是黃昏,我也是晨曦;
我是熊貔,我也是狐鼠;
我是春秋的代序,也是草木的扶蘇;
我是壹粒塵沙,也是壹滴朝露;
我沒有特別的悲傷,也沒有鄙俗的歡愉。
莊子曾代我傾抒肺腑,
留下汪洋恣肆的名著,
就是他在二千三百年前提出了命題:未始,
——這哲理的法雨。
所以,我是太始,也是未始,
我和自然同軀;
自然是天地萬物的慈母。
呵,我忘了向您介紹,
這就是東方的大哲莊子。
他不願作楚國的宰相,
卻自稱曳尾龜蜷縮泥塗。
愛因斯坦:啊哈,久仰妳的盛名——莊子,
您的雄談我曾拜讀,
的確瑰麗而崔巍。
我想像著理性的宮殿,
妳卻早造就了悟性的廟柢。
我是塊堅實的科學礎石,
妳卻如彩雲般異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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