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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0

第八十三章? 睚眥必報

“小昭”李昭輝被執行死刑後,他的爸爸急怒攻心,得了腦溢血,不到十天就死了。父死弟喪的巨大打擊讓“小昭”的姐姐李昭艷患上了精神病,她整日在大街上東遊西逛,見到和“小昭”年齡相仿的男孩兒就跑上前去,哭叫著拽著男孩兒喊“弟弟”。久而久之,嚇得左鄰右舍的男孩兒只要見到李昭艷,猶如遇到瘟神,避之唯恐不及,自然逃得越遠越好,哪兒敢招惹李昭艷。

更淒慘的要數“小昭”的媽媽李大娘了。自古“少年喪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是人生的“三大不幸”,李大娘不到十天的時間裏就獨占“三大不幸”其二。為此,李大娘哭瞎了雙眼,壹夜之間滿頭青絲變成白發。

七哥“四錛嘍”沒有忘了自己屈死的小兄弟,囑咐自己的手下的“十三太保”剩下的那十二個兄弟每月給李大娘送去六十元錢。又讓那十二個兄弟也每天輪流來李大娘家,幾乎包下了李大娘家挑水、劈柴、買煤、倒臟水等體力活,李大娘母女這才沒有淪落到沿街乞討。

“小昭”雖然不是我的什麽朋友,也沒有什麽過命的交情,但我憐其抱屈銜冤,又牽連了父母姐姐,所以心中常懷憐憫,也常常來看望李大娘,並自稱是“小昭”的同學“石頭”。

這天,我又拎著從靖宇頭道街“天津包子鋪”剛買來的“狗不理”包子來到李大娘的家,剛剛拐進大院子,就遠遠地看見李大娘正拄著拐棍站在房門前曬太陽。我快走了幾步,喊道:“大娘,您吃了嗎?……”

李大娘聞言笑吟吟的伸出手來:“哎呦……是石頭(我在家鄉時的乳名)呀。大娘吃過了……妳瞅瞅,妳瞅瞅,妳來了大娘就高興了。來就來唄,還那麽破費,買啥包子呀。……”

香氣撲鼻的“狗不理”包子不愧是全國聞名的傳統風味小吃,離李大娘還有四五米遠,她就聞到了包子的香氣。難怪連慈禧太後嘗後大悅,曰:“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不及狗不理香矣,食之長壽也。”我趕緊拉住李大娘的手,把包子放到她的手裏,把爹剛寄來的錢塞到她的另壹只手裏,笑道:“大娘,這是五十塊錢,您老人家收好,補貼家用。……”

“哎呦呦……妳瞅瞅!妳瞅瞅!……我說石頭呀,不是大娘說妳,妳說妳每回來都給大娘送錢。呵呵……前兒個‘小光’剛送來三十塊錢,大娘不缺錢。妳也怪‘緊吧’的,就自己留著花吧。……”李大娘笑吟吟的接過了包子,把錢又推回到我的手中。

“大娘,您不是說過要把俺當親兒子的嘛,兒子孝敬孝敬娘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嘛。……”我邊說,邊把錢重新塞進李大娘的衣兜裏。

李大娘嘆了壹口氣。幽幽說道:“唉……大娘我沒了‘小昭’壹個兒子,卻多了像妳這樣的十多個兒子呀。……走,家去!大娘給妳沏茶喝。‘二高麗’剛給大娘送來壹包福建產的茉莉花茶,老香了。……”

我急忙推脫道:“謝謝大娘了,俺真的還有別的事兒。等哪天再來看您老人家,喝您老人家的茶……”

離開李大娘的家,我東張西望的向公交站走去。忽然壹陣心血來潮:好久沒見著“雞從良”姬翀靚這個小美眉了,她的家離李大娘這旮沓又不遠,何不順道去看看她。

來到了“雞從良”的家,見門沒有上鎖,我輕輕的敲了敲門,沒人應聲。見房門虛掩著,我索性推開門走進屋去。

“雞從良”被嚇了壹跳,猛然壹擡頭,見是我站在床邊,慌忙把手中的筆記本藏到身後,俏臉通紅的嗔道:“唉呀媽呀……妳要嚇死我呀,妳咋‘鳥悄兒’的就進來了。……”

“是妳自己個兒不關門還怨俺?……”我壞笑著說道。

“唉呀媽呀……妳個‘癟犢子’玩兒意咋不‘嘎嘣兒壹下’讓大汽車撞死,敢‘糟踐’我……”“雞從良”撒嬌道。

“八哥好手段呀!呵呵……可別耽擱了要緊事兒……”這是“屎真香”史珍香的聲音,我擡起頭,看見“屎真香”站在門口。

“屎真香”所說的“要緊事兒”是柔柔陪著靖宇派出所的關所長在龍江餐廳喝酒,被關所長灌得酩酊大醉。關所長本想把柔柔抱走,找個地方好好享受壹下醉美人的滋味兒,沒想到“屎真香”引來了市局政治部的糾察,嚇得關所長壹溜煙兒早就跑沒影兒了。

我怕柔柔出事兒,心中焦急,拔腿就跑。

壹進龍江餐廳的門,就看見柔柔頭發散亂,身上披著壹件男士上衣,趴在滿是殘羹剩飯的桌子上睡得正香。我走近柔柔,壹股濃烈的酒氣立刻撲鼻而來。柔柔的俏臉上被擦拭過了,但青腫的眼角,微微帶傷的嘴角還是壹眼就能看出來。

柔柔壹雙赤裸的玉足臟兮兮的,皮鞋東壹只,西壹只。四五只空了的松花江商店(秋林公司)產的“黑豆密”空酒瓶或倒或立的散落在各處。柔柔那只垂在地上的手裏還拿著壹瓶喝掉壹半的“黑豆密”酒瓶子。

“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柔柔這是和誰打架了咋的,咋造這麽狼狽,吃這麽大的虧!……老子愛妳愛得死心塌地,妳卻傷老子傷得如此徹底。……”我心中暗罵著,掰開柔柔的手指,把她手上的酒瓶子放到桌子上。湊到離她頭部很近的地方,推了推她的肩膀,輕輕叫道:“柔柔,妳這是跟誰打架了,妳咋造的鼻青臉腫的?……柔柔,妳告訴俺。……餵!妳能起來……”

“娘的!……柔柔這愛死人的小模樣都給那個‘老模喀什眼’的派出所所長看到了。唉……人生呀,就是不斷犯賤和再犯賤的過程。……”我面紅過耳,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喘著粗氣,急忙轉移開目光。柔柔仍然酣睡著,看來她是醉的不省人事了,跟死人也沒有什麽兩樣,根本就叫不醒。我嘆了壹口氣,現在該怎麽辦呢?

我不能再猶豫了,脫下身上的襯衫給柔柔穿好,把皮鞋撿回來,握住柔柔的壹只玉足,給她套了上去。那只臟兮兮的玉足壹入手,軟軟的,手感很不錯,壹摸就知道很嫩,但我現在卻沒有心情欣賞。

女孩兒的腳和手都以纖細、曲線柔和為美。自古以來,女孩兒的手多有“玉筍”的美稱,其實女孩兒的腳美起來更動人心魄,超乎於手。於是乎,有人就將女孩兒的腳稱之為“玉足”。壹是好腳不多,二是把玩兒的機會更不多,三是更有私密性,會給男人更強的心理感應。有的男人說,旦凡見過女孩兒壹雙絕美的腳,這輩子是難以忘記的。我咬了咬牙,把另外壹只皮鞋穿到柔柔的腳上,然後把她扶正了坐好,抓住她的壹雙芊芊玉手放到自己的肩上,再回手兜住她那兩條光滑如緞的大腿,赤裸著上身用力把她背到了背上。

還好,柔柔不算太重,俗話說的好:美人不過百,我手扶著柔柔肉肉的圓臀,走出了龍江餐廳。這時,正是下班的時間,壹路上,行人和自行車很多,比白天多了些熙熙攘攘的聲音,車輪子滾動的沙沙聲清晰可聞。只不過像我這樣壹個赤裸著上身的小夥子背著壹個衣衫襤褸,喝得酩酊大醉的姑娘走在人潮如湧的大街上,人們像看外星人似的觀看就不足為奇了。

“柔柔這是和誰打架被打成這樣?……為啥要陪那個啥派出所的關所長喝酒呢?……啥酒啥菜呀,把她自己喝的爛醉如泥。……不過背著柔柔這麽漂亮的女孩兒走多遠都不嫌遠,總比背著臭氣熏天的四哥‘老高麗’強多了。……”我正在胡思亂想著,突然臉頰上壹陣麻癢,柔柔的壹縷秀發被風吹動,拂過我的臉頰。接著,壹縷女孩兒的清香夾雜在濃郁的酒氣中沖入我的鼻腔。是柔柔這個死妮子,都醉成這個樣子了還不老實,我停了下來,顛了顛背上的柔柔。這壹下,柔柔的整個臻首都伏在了我的肩頭,香腮都貼到了我的臉上,弄得我不只痕癢,而且心旌搖蕩,真想停下來轉過臉去好好親親這張俏臉。

“八哥,等等!……”我循聲望去,原來是“雞從良”和“屎真香”氣喘籲籲的跑來。

“娘的,這兩個‘小犢子’到底知道穿上衣服屁顛兒屁顛兒趕來幫忙了。……”望著“雞從良”和“屎真香”穿戴整齊,滿臉的香汗,氣喘籲籲的跑來,我心中暗罵道,但還是停下來等候她們跑到我的面前。

在“雞從良”和“屎真香”的幫助下,我背著柔柔滿身大汗的走進了七哥“四錛嘍”低矮、黑暗、潮濕的家。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不常在家的“四錛嘍”居然也在家。

“二錛嘍”見我赤裸著上身背著十分狼狽的柔柔進來,吃了壹驚,問道:“我說八弟,柔柔這是咋的了?……”

“雞從良”擦了擦額頭的香汗,對“二錛嘍”解釋道:“三姐‘嘚兒的喝’的和靖宇派出所的關所長兩個喝酒,喝多了。……”

“四錛嘍”皺了皺眉頭,壹跺腳:“唉……柔柔這死丫頭,都這麽大了,咋還和三歲小孩兒似的,幹起啥事兒咋還沒深沒淺的,啥‘前兒’能長大呢,真讓人操心。……”

“雞從良”和“屎真香”沒多說,裏裏外外的忙了起來。她們的分工很明確,“雞從良”在柔柔的房間裏幫著柔柔換衣服、擦身子。而“屎真香”卻在廚房裏手腳麻利的忙著做飯。看“屎真香”對柔柔家油鹽醬醋放在哪兒是那樣的熟悉,我猜想她顯然是經常來給“二錛嘍”做飯的。

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四錛嘍”有些不對頭,而且“支支吾吾”的說什麽也不喝酒。直到“雞從良”和“屎真香”走了,我有些不悅的說道:“七哥,妳這是有啥事兒咋的呀?……妳要是有啥事兒瞞著俺,那妳就太拿俺不當兄弟了。……”

“四錛嘍”猶豫了壹下,最後就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說道:“八弟……‘小昭’死了都快半年了,我今天是要去為他報仇!……”

“二錛嘍”吃了壹驚,圓瞪雙眼問道:“啥?報仇?……老四,妳上啥地方找誰報仇?……”

“四錛嘍”很平靜的說道:“我要去孫向東的家,殺光他全家,給‘小昭’報仇!……”

我皺了皺眉頭,不無擔心的說道:“七哥,孫向東家的情況妳都整清楚了嗎?……這個‘癟犢子’畢竟是幹了十幾年的老警察了,‘整個浪兒’就壹個狐貍和猴配的,妳要殺他?……這事兒可不是兒戲呀。……”

“二錛嘍”知道無法再勸,嘆了口氣之後,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四錛嘍”卻泰然自若的笑了笑說道:“我說八弟妳放心好了,我早就‘踩好點兒’了。嘿嘿……就等今兒個孫向東這個狗雜種的忌日。……”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明白了,做為壹個職業殺手,個人的身手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質。殺人,只需壹秒!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嫂,給她壹把刀,都照樣能壹刀捅死李小龍,前提是李小龍根本沒有察覺。“四錛嘍”天生就是殺人的殺手,他寧可不出手,也不會去冒險,打草驚蛇。他在等,等壹個最佳的時機,引用他的壹句名言:“有點耐心總會贏的。”

我笑了笑,故作輕松的說道:“就這點事兒呀,俺陪七哥去好了,保證手到擒來。……”

“四錛嘍”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八弟,妳沒經驗,整不好我還得照顧妳。……要不妳就在外面給我望風吧,這種事兒人多了絕對不行,就連那‘十二太保’我都沒讓知道。……”

我堅持道:“那也中,七哥既然這麽說,那就由俺進去,七哥在外面給俺望風好了。……”

“四錛嘍”似乎有些猶豫,半晌,才像下了決心似的咬牙切齒的說道:“八弟,妳的情我領了,妳就不要再勸了,我知道八弟的身手。但這是‘小昭’的仇,我要親手來報!……”

我沈默了:“四錛嘍”最重情講義,替“小昭”報仇如果假手他人,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四錛嘍”把壹支“五四式”手槍和三只壓滿子彈的彈夾交到我手裏說:“八弟,我知道妳的槍打得賊啦準,妳就在孫向東家的窗戶外面堵著他,防止他狗急了跳窗戶。呵呵……也替七哥擋著‘條子’。……”

我沒有接槍和彈夾:“七哥,外面的事兒就交給俺好了,妳放寬心!妳孤身壹人進去,俺不放心,這槍妳就留著護身吧。……”

“四錛嘍”搖了搖頭,對我笑道:“這種事兒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能用槍的,俺有了八弟,帶著這玩兒意只能是累贅。……”

孫向東的家位於臨近中央大街的紅專街上壹棟五層小紅樓的二層。這是“小昭”被執行死刑後,哈爾濱市公安局獎勵給他的。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這句語出元元懷《拊掌錄》的古詩,是指盜匪趁著風大放火,趁著黑夜殺人肆無忌憚的行徑。

我騎著自行車馱著“四錛嘍”壹路默然,來到孫向東家的附近,藏好了自行車,和他若無其事的回頭四下看了看,確信沒有人看到我們之後,這才走進大門洞內。

“四錛嘍”指著二樓壹扇掛著窗簾的窗戶向我示意,並告訴了我緊急撤退的路線。我點了點頭,表示清楚了。我四下觀察了壹下,見孫向東家窗戶的對面是壹棟小平房。房頂上的視野很好,既可以監視到大門洞外面的動靜,也可以牢牢的封堵住孫向東家的窗戶。只要他破窗而出,就會直接撞到我的槍口上。

我如靈猿般攀上了平房的房頂,向“四錛嘍”做了壹個手勢,他轉身悄無聲息的走到二樓,在對著樓梯的房門前停了下來,拿出聽診器,貼在了門上。傾聽了壹會之後,從上衣口袋裏取出壹只用鐵絲制成的“鑰匙”來,插進門鎖,輕輕壹轉,門鎖就打開了,連壹秒鐘都沒費。“四錛嘍”輕輕推了推門,門開了壹條細縫。果然不出所料,房門內側安裝著安全鏈。於是,他收起聽診器,右手拔出匕首伸進去,交換了幾個方向,輕易地把安全鏈挑了下來。

作為壹個殺手,在觀察目標,緊盯目標的時候,精氣神高度統壹,比壹把出了鞘的寶刀還要犀利。可在真正行動的時候,要做到無聲無息,舉手投足之間殺人於無形。這並不是說要故意做作的去偽裝、表演,裝作壹個普通人,靠近對方,趁對方疏於防範的時候,偷襲殺死對方。若是故意為之,那就落了下乘,不屬於頂尖殺手了。說白了,其實這就是壹種境界,壹種精神層次的境界,沒有感覺,沒有憐憫,視人命如草芥,拿殺人當吃飯般平常的境界。

或許,許多小朋友會覺得殺手不過是電影中的產物。其實,在那些年,港臺黑幫聘用的殺手,多是大陸偷渡過去的,經歷過越戰血與火洗禮的鐵血軍人。甚至說,有些現役軍人,利用旅遊的幾天時間,到達目的地,悄悄地把人殺掉,然後收了錢再隨團回到大陸。神不知,鬼不覺,加上軍人身份和旅行團的掩護,根本沒人懷疑。反正當時港臺尚未回歸,治安混亂,而大陸人則窮的要死,萬元戶都成主角了,賺點外快實在是迫不得已,沒有什麽好驚訝的。

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曝光是難免的。只是牽涉到壹些政治利益,壹旦曝光,國家和軍人形象就全完了。所以那段歷史,徹底封鎖,壹筆帶過罷了。

“四錛嘍”的目光透過門縫望進去時,嘴角不禁出現壹絲冷笑。

昏暗的燈光下,孫向東靠在床上正摟著老婆說話。說的什麽聲音太低,“四錛嘍”聽不清楚。不過孫向東和他老婆似乎在講些什麽笑話,他老婆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誰都沒有查覺門鎖被打開,危險已經降臨。他媽的,這麽晚了還沒睡覺。忽然,孫向東起身下床,踢裏踏拉的穿著拖鞋向房門走來。

“四錛嘍”不由得吃了壹驚,急忙壹閃身,像只貓般悄無聲息的躲到了冰箱的暗影裏,悄悄蹲下。“四錛嘍”見孫向東哼著小曲兒走進了廁所,“稀裏嘩啦”的撒尿,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拔出腰間的匕首。匕首的寒芒,讓人不寒而栗。

“四錛嘍”屏住呼吸,無聲無息的走向了正舒爽放尿的孫向東。高山流水,琴音無限。孫向東陶醉在放尿的快感之中。不過,孫向東對於危險的感知度,反應力,那是相當的敏銳。不然,他抓過那麽多的扒手,其中自然不乏情急拼命的扒手,而他卻沒有受傷,絕對是得益於他的機警。當然,在公交車上被“小昭”打得鼻青臉腫,也僅此壹次而已。就像電影《南征北戰》中的敵軍參謀長說的那樣:“不是我們無能,而是***軍太狡猾了。……”

散發著寒芒的匕首,狠狠劃向孫向東喉嚨。“四錛嘍”不能讓對方發出聲音,壹旦發出聲音,不僅臥室內孫向東的老婆會及時報警。而且廁所就那麽點地方,不要說跑沒處跑,就算僥幸逃脫,相貌也會曝光。壹個殺手若被警察記下樣子,也就混到頭了。所以,他沒有直接用匕首捅向孫向東,而是左手先捂住了孫向東的嘴巴,右手拿著匕首劃向了孫向東的喉嚨。

淩厲的殺氣,讓孫向東的瞳孔,壹陣急促收縮,壹臉的猙獰。生死關頭,孫向東沒有和普通人壹樣,慌了手腳,反而更加沈穩冷靜。他伸出右手,十分準確的壹把抓住“四錛嘍”握刀的右手腕,拼盡全力向外推去。右腿則壹腳蹬在墻壁上,身體順勢向後壹仰,倒了下去。

強大的沖撞力,讓“四錛嘍”無法再保持身體的平衡。他實在沒有想到,孫向東的反應速度、力量,竟然會強悍到如此地步。即使他是自小在街頭的實戰中鍛煉出來的身手,鋒利的匕首也無法再割進孫向東的喉嚨裏半分,只是劃破了孫向東的皮膚。按照職業殺手的準則,壹擊不中,就應該馬上離開。可是,即使“四錛嘍”此時肯放手,孫向東也不會善罷甘休。聽到室內驟然傳出來的劇烈打鬥聲和孫向東老婆、孩子的壹聲比壹聲高的尖叫聲,我知道壹定是“四錛嘍”出了差錯,心急如焚,不知道是沖進去幫忙好,還是繼續在房頂上呆下去。

“幹妳瞎媽的!妳是誰派來的……”孫向東怒氣勃發。他媽的,老虎不發威,妳當老子是病貓呀。老子是什麽人?老子不去殺人就好了,還有人找上門來殺老子,這不欺負人嘛。

陰冷的笑容,浮現在“四錛嘍”的臉上。仿佛是在嘲笑孫向東這個問題,太過幼稚。事情都這樣了,那還有什麽好問,有什麽好說的,刀槍之下見高低吧。反正“四錛嘍”本來就不是單壹的職業殺手。他的真正身份,是施氏家族最傑出的佼佼者,是“海哥”項懷仁手下第壹殺手。曝光就曝光,明殺就明殺,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我幹妳媽,妳個‘癟犢子’找死!……”見“四錛嘍”絲毫不懼,孫向東勃然大怒。他自從當了警察之後,訓練就十分刻苦,因為他畢竟是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保不準哪天罪犯的刀子就可能捅進自己的肚子。所以,他壹向小心謹慎,壹天二十四小時,槍不離身。

可是,孫向東的手槍壓在枕頭底下,在竭盡全力的生死搏鬥中,始終沒有機會抽出來。況且,在狹窄的房間裏近戰,手槍未必就有用。不過,“四錛嘍”也不妙,他握刀的右手,被孫向東死死抓住,動彈不得,兩人扭打在壹起,就和街頭無賴壹樣,難分難舍。

看來,孫向東的老婆真的報了警,警察也來的真快。隨著壹陣急促的腳步聲,七八個警察如神兵天降,跑進了大門洞。我可不願意真的向警察開槍,打死了警察,勢必給自己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於是,我瞄準了沖進來的警察們前面大約壹二米遠處的地面,警告性的“啪”、“啪”打了兩槍。這七、八名警察被這突如其來的射擊打亂了陣腳,邊迅速退回到大門洞外,邊朝我躲著的地方盲目地回擊著。我心中不住祈禱著,盼望我這壹陣“劈裏啪啦”急促的“五四式”手槍沈悶的槍聲,能把正和孫向東拼命的“四錛嘍”驚醒過來,並利用這個機會脫身。

長期的街頭打架鬥毆生涯,使得“四錛嘍”積累了極其豐富的打鬥經驗。在孫向東未進廁所之前,他就在黑暗中仔細觀察了房間內的環境,給自己選擇好了必要的退路。“四錛嘍”握刀的右手,忽然松開,反抓向孫向東手腕,用力向外壹擰,擡腿就把孫向東踹飛了出去。

我壓低了身子,避開警察手槍的彈道,連竄帶蹦的跑到了另壹個煙囪後面,“啪”、“啪”又是兩槍警告性射擊。這壹次,警察們看清了我的位置,壹陣疾風暴雨般的子彈向我射來。

我縮回頭,又換了壹個位置,為了拖延時間,不緊不慢的打光了彈夾內的子彈。在警察們被迫縮回頭去之後,退下空彈夾,裝入兜裏,換上了壹個壓滿子彈的新彈夾。警察們隨身攜帶的子彈不多,充其量每只手槍不過八發而已,就算有個別人帶了備用彈夾,適才這壹輪急射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為了把警察的子彈消耗光,盡可能地減少我和“四錛嘍”逃跑時的危險,我在房頂不斷來回頻繁地移動著,慢條斯理的“啪”的東打壹槍,“啪”的西打壹槍,和警察打起了“麻雀戰”。這些子彈打在了堅硬的石頭路和墻壁上,不時地迸出四射的火花。

“再見!我會再找妳的……”“四錛嘍”陰森森的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不甘的冷冷看了孫向東壹眼,倒退著推開臥室的門,在屋內把插銷插死,在孫向東老婆的尖叫聲中,壹躍上床,壹腳踹碎了窗戶,單手抓住殘留的窗戶框,毫不猶豫的壹縱身,跳下樓來。在雙腳著地的瞬間,“四錛嘍”壹個前滾翻後爬起身,向我藏身的方向揮了揮手,示意他已脫險,然後縱身爬上墻頭,跳進了另壹個院子。見“四錛嘍”已經安全脫險,我打空了第三只彈夾之後,淩空躍起,跳到另壹個平房的房頂,逃到大街上。

我把最後壹只彈夾裝入手槍,頂上子彈以備不測,關好保險,插在衣袋裏,然後用左手把大衣的衣領立起來,遮住了自己半個面部,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車,飛身上車,向“四錛嘍”家的方向疾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