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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與罰》--人性救贖的二三事

“我想真正的救贖,並不是廝殺後的勝利,而是能在苦難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寧。”

---阿貝爾.加繆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因為人性裏最幽暗的成分驅使我們不得不去思考道德所不能忍受的事,思想裏的幽暗必然導致行為的扭曲。所以,在此之後,我們對於自己的行為也不得不去進行彌補。戰勝幽暗的人自始至終信仰堅定、遊離於幽暗的人始終和自己內心的道德律做鬥爭、被幽暗所吞噬尚且存在良知的人祈求懺悔和原諒。不管妳處於哪壹個階段,只要妳還有良知,妳都極其渴望內心的安寧和平靜。

《聖經》裏有這麽壹段:“世人皆有罪,罪孽必須償還。”中世紀的教義將其進壹步的解釋為:人是為了贖罪而活,只有不停的工作才能上天堂。後世的學者都習慣開啟上帝的視角,將這種思想批判的壹文不值!思想的禁錮導致絕對的“服從”,但我們批判同時也會導致壹種新思想的出現,而對這種思想的絕對認同其實也是壹種“服從”的體現。這是壹個可以討論很久的話題,但我們今天討論的主要是關於《罪與罰》中的救贖。

? (壹)

? “罪,歸於思想的沖動。罰,出於人性的救贖。”

小說的主人公羅佳(拉斯柯尼科夫)是壹名學習法律的大學生,因家庭貧困而不得不中途退學,相對於物質上的貧困來說,精神上的“貧困”更能導致“毀滅”。時代壓抑著人性,思想自由打破著常規!正因為偏激的理論和現實的不公,羅佳漸漸的搗鼓出壹種“超人理論”。他在其發表的的文章中稱:

“如人類立法者們和領袖們,從遠古時代起直到萊喀古士、梭倫、穆罕默德、拿破侖,等等,毫無例外地都是罪犯,就拿壹件事來說吧,在制定新法律的時候,他們同時也就違反了祖先流傳下來而為社會所尊崇的古代教義。”

“總而言之,我認為,不但偉大的人物,而且包括稍為超出常規的人,就是說,甚至稍為能夠說出幾句新見解的人,就他們的本性來說,必然都是罪犯------當然,或多或少,程度不同罷了。”

“我只是相信我的主要思想罷了。這個思想就是,根據自然法則,人壹般可以分為兩類,壹類是低等人(平凡人),也就是說,可以說吧,只是壹種繁殖同類的材料,壹類是名副其實的人,即具有他們自己的環境裏說出新見解的才能或者稟賦的人。”

就是在這樣的壹種“理論”影響下,這名大學生著手實施了殺害高利貸老太婆(阿廖娜.伊凡諾夫娃)以及她的妹妹(麗莎維塔.伊凡諾夫娃)。在羅佳的眼裏老太婆屬於“下等人”,她放高利貸的同時會扣除高額的手續費,對於本就拮據的人來說她罪大惡極!麗莎維塔的死是壹個意外(至少我認為是壹個意外),在殺害了老太婆之後麗莎維塔剛好回家且目睹了這樣的壹個過程,她必須死!如果說殺死老太婆是正義的“審判”,那麽麗莎維塔則毫無意外的成為“超人理論”的殉道者。

(二)

在殺死老太婆和麗莎維塔之後,羅佳便陷入了“瘋狂”。他生了壹場大病,思想極為混亂。他四處亂逛,還毫無目的的出現在案發現場。他仔細的回憶自己所做的每壹個環節,生怕有所紕漏。兩人的死好像並沒有引起什麽軒然大波,畢竟在那樣壹個“渾濁”的年代。案發不久,羅佳便收到了來自警察局的傳票,本以為事情敗漏,卻不曾想只是房東要求他繳納許久未交的房租。

這壹次上帝好像給了他點“運氣”,隨著故事線的延長我們便會發現上帝好像壹只站在羅佳壹邊,站在壹個殺人犯的壹旁!小說***七個部分,最後的壹個部分是尾聲。第壹部分主要描寫的是羅佳從預謀到殺死老太婆的過程。這樣的過程包括細致入微的心理描寫以及環境描寫。之後的部分主要圍繞羅佳內心的心理活動來進行擴充,在殺人的主線之後,是壹條講述羅佳和素不相識的官吏馬美拉多夫之間故事線。馬美拉多夫是壹名小官吏,但是酗酒的毛病壹步步的將他推進了墮落的深淵。

就是這樣的壹次機會導致羅佳遇到了他人生中註定帶給他改變的人---索尼婭,馬美拉多夫在壹次酗酒耽誤工作之後便被解雇,大女兒索尼婭為了分擔家裏的負擔選擇了走上出賣肉體的道路。壹旦染上酗酒的惡習,便無法徹底的根治。馬美拉多夫在沒有工作的情況下,居然偷走了女兒賣淫的錢只是為了喝酒。在壹次酗酒之後,馬美拉多夫被馬車壓傷生命垂危。在彌留之際,他請求索尼婭的寬恕。在信仰上帝的國度,寬恕意味著解脫,他帶著女兒的寬恕走完了他短暫且荒唐的壹生。

? (三)

正是壹開始和馬美拉多夫的壹面之交,羅佳給了這孤苦的母女壹筆“善款”,讓她們好去埋葬馬美拉多夫。這樣的壹個善意的舉動,讓羅佳和索尼婭相遇。他們第壹次正式的談話是索尼婭邀請羅佳參加馬美拉多夫的葬禮,在作出這樣的壹個善舉之後,羅佳原本接近瘋狂的思想得到了短暫的“降溫”。不是他認為善舉可以減輕他的罪惡感,而是尋找了壹個和自己境遇相同的人。也就是面對這個人,他再次講起了自己的理論,也是他第壹次坦白自己殺了人!

“我明明知道他們很蠢,那為什麽我自己不想變得聰明些呢?索尼婭,後來我知道了,如果等到人人都變得聰明起來,那等的時間就太長了......後來我知道,這樣的事情是永遠不會有的,人是不會改變的,也沒有人能改變他們,不值得白費力氣!是的,就是這樣!這就是他們的規律......規律,索尼婭!就是這樣......我現在知道,索尼婭,誰的頭腦和精神堅強,誰就是他們的主宰。誰膽大妄為,誰在他們心目中就是對的。誰蔑視的東西越多,誰就是他們的立法者,誰膽大包天,誰就是正確的。從來如此,將來也永遠如此。只有瞎子才看不清。”

“如果我提出壹個問題:人是不是虱子?那,在我看來,人當然不是虱子,然而對於壹個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且幹脆什麽問題也不想的人,人就是虱子......”

“我走的時候對妳說,也許我要跟妳永別了,但是,如果我今天來看妳,我就會告訴妳......是誰殺死了麗莎維塔。”

“妳瞧,現在我來告訴妳了。”

“妳猜出來了嗎?”他悄悄地說。

自始至終,羅佳都不認為自己所做的是壹件不可饒恕的事情,他做的只是清除這個社會上的“虱子”罷了。他所堅持的東西是類似於信仰的東西,就是這種東西在他的內心紮下了根。

(四)

隨著羅佳的坦白,小說的故事也逐漸的走向了尾聲。

““站起來!”她抓住她的肩胛;他站了起來,幾乎是吃驚地望著她。“馬上去,現在就去,站在十字街頭,雙膝跪下,先吻壹吻被妳褻瀆的大地,然後向大家,向四面八方磕頭,大聲對所有人說:‘我殺人了!’那時候,上帝就會重新給妳生命。”

?

“索尼婭默默地從抽屜裏取出兩個十字架,壹個是柏木的,壹個是銅的,她在自己身上畫了十字,又在他的身上畫了十字,然後把那個柏木十字架掛在他的胸前。”

“他跪在廣場中心,趴在地上,懷著快樂和幸福吻了吻這片骯臟的土地。他站起身來,然後又跪下去磕頭。”

羅佳不信奉上帝,卻在索尼婭的壹步步勸說下,跪在了這片骯臟的土地上!他是為了得到寬恕?亦或是得到內心的安寧?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帶上十字架的那壹刻起,故事的結局就已經變得清晰明了。

(尾聲)

在西伯利亞的壹所監獄內,幾座高墻下,抱著《聖經》的男人重新找到了信仰。腳上的鐐銬,似乎也輕了許多,等待這個年輕人的是八年有期徒刑以及壹個新的信仰。如果我們都帶著罪惡感活著,那未免過於沈重。但事實是我們都是壹個“有罪”的人,都是生活在鬧市的“苦行僧”。很多人都渴望在這樣的壹個世界裏找到靈魂的安息處,或許是《聖經》裏記錄的天堂,亦或許是形形色色的不同信仰。正如加繆所言,真正的救贖是內心的安寧,不是殺戮本身!救贖是人性不可或缺的壹部分,自始至終存在。希望,妳能找到那壹份安寧!獲得那壹份寬恕壹切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