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此就得出“石刻不可學”的結論,而對石刻書法采取壹律排斥的態度,未免失之片面,對這個問題應進行具體的分析。我國古代書跡,特別是壹些著名書法家作品,不少真跡早已失傳,賴有石刻才能保留至今,這應是石刻的功績。現存世的真跡和石刻書跡相比,數量是遠不如的。再則,古代沒有照相印刷術,壹般讀書人家中很少能收藏有名書家的墨跡,他們學習書法都是學習歷代著名碑帖的拓本,如果是“石刻不可學”,他們就沒有東西可學了。就是少數收藏有古人墨跡的家庭,也因墨跡有限,也要學習古人石刻拓本。那怕有的人就是收藏有大量的古人墨跡,也沒有聽說誰拒絕去學習古代石刻法帖的。事實上,就連提出“石刻不可學”的米芾,他也學過不少石刻書法,如柳公權的《金剛經》、漢代《劉寬碑》、秦《咀楚之》和《石鼓文》等。可以說,歷來無數的書法家們,每壹個人都學過碑帖。
石刻保留了大量古代珍貴的書法資料,我們在學習書法時,必須利用這些資料。拒絕學習是不對的。即使現在人人都能得到古人法書墨跡影印本,在學習時也不能忽視了刻本,不學刻本碑帖,資料就遠不夠用。有不少人根據碑帖刻本有失真壹面,又有資料豐富的壹面,權衡利弊,提出墨跡本和刻本同時學的方法:如學歐書《九成宮》、《皇甫碑》、《化度寺》,可參照墨跡影印本《夢奠》、《蔔商》、《張翰》、《千字文》學習,歐體的筆法以墨跡為準;學顏字的《勤禮碑》、《麻姑仙壇記》應參照《告身書墨跡》,學行書刻本《爭座位帖》可參照墨跡本《祭侄文稿》;學漢碑隸書可參照漢簡;學魏碑可參照北魏寫經和高昌墓表墨跡;學晉唐小楷可參照六朝、唐的寫經墨跡等,這種以墨跡的筆法為準來校正碑刻筆法的失誤,不失為學習碑刻書法的壹種正確的學習方法。這種方法對初學書法者特別有用。
還有壹些人,他們在學習碑刻書法時,根本不願去追尋未刻時筆法的原貌,而壹心有意去追求碑刻書法上那種有書寫、刀刻、風化磨損的特殊效果,認為富有“金石趣味”,並為了表現這種“金石趣味”的線條而去創造出新的筆法,這是學習碑刻書法的另壹種方法。它與米芾“石刻不可學”的主張相對立。在清代碑學書家中有不少人就采用這種創造性的學習方法,為中國書法藝術的發展作出了貢獻。采用這種方法學習,要有壹定的書法基本功,而對於初學書法者壹般是不適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