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3年9月3日,英國正式承認美國獨立。11月2日,在普林斯頓附近的洛基希爾,華盛頓向追隨他征戰多年的將士發表了告別演說,他說:“妳們在部隊中曾是不屈不撓和百戰百勝的戰士;在社會上,也將不愧為道德高尚和有用的公民。”“平民生活的儉樸、謹慎和勤勞的個人美德與戰場上更為壯麗的奮勇、不屈和進取精神同樣可貴。”最後他公開表達了自己即將退役、過平民生活的熱切願望,“分離的簾幕不久就要拉下,他將永遠退出歷史舞臺了。”兩天後,華盛頓乘船離開紐約港,岸邊送別的人流如潮。 12月23日,華盛頓向大陸會議辭去壹切公職,親手交回了大陸軍總司令的委任狀,正式解甲歸田,然後,回到他日夜思念的故鄉弗農山莊。在給壹位朋友的信裏,華盛頓說:
“親愛的侯爵,我終於成了波托馬克河畔壹個普通的百姓,在自己的葡萄架和無花果樹下休閑納涼,看不到軍營的喧鬧和公務的繁忙。我此時所享受的這種寧靜幸福是那些貪婪地追逐功名的軍人們,那些日夜圖謀策劃、不惜滅亡他國以謀私利的政客們,那些時時察言觀色以博君王壹笑的弄臣們所無法理解的。我企盼能獨自漫步,心滿意足地走完我的人生旅途,我將知足常樂。”
從上面的信裏我們可以看到,從將軍到公民,對於華盛頓而言是再平常不過了,就像當初應召為國服務,義不容辭,這是義務,是責任,也是他作為軍人的榮譽感,是他做人的基本原則。壹旦勝利降臨,戲劇落幕,他就坦然地告別這個舞臺,沒有壹絲的猶豫和留戀。在華盛頓看來,為國家做任何事情都是責任和義務,而不是獲取個人利益的手段。
2、朱镕基總理
卸任總理朱镕基淡泊生活:不寫書也不看傳記
當年, 朱镕基曾表示:我只希望在我卸任之後,全國人民能說壹句,他是壹個清官,不是貪官,我就很滿意了。如果他們再慷慨壹點,說朱镕基還是辦了壹點實事,我就謝天謝地了。
4、莊子
大千世界,滾滾紅塵。為名而生存,為利而奔波的人不在少數。而真正能淡泊名利、寧靜致遠的人,在當今社會,屈指可數。當我們翻開中華五千年文明史的時候,壹大批文人學士展現在我們面前:莊周、陶淵明、王維、孟浩然……他們淡泊名利、歸隱田園,而淡泊名利的先驅者應為莊周。
當自我價值追求與自身命運發生沖突時,莊子只好追求壹種“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莊子·大宗師》)的高度抽象又極端具象的“道”。這個最高的虛無存在,具有自身設定的無限可能性。因而,如果絕對虛靜的心靈進入“道”的境界,精神就獲得絕對的自由,生命中就沒有物質欲念和功名角逐的束縛了。
在莊子看來,對功名利祿的追求,有如“舔痔得車”:
宋人有曹商者,為宋王使秦。其往也,得車數乘。王說之,益車百乘。反於宋,見莊子,曰:“……壹悟萬乘之主而從車百乘者,商之所長也。”莊子曰:“秦王有病召醫。破癰潰痤者得車壹乘,舔痔者得車五乘,所治愈下,得車愈多。子豈治其痔邪?何得車之多也?子行矣!”(《列禦寇》)
寓言把那種通過卑汙下賤的行為去博得統治者的歡心,而獲得功名利祿的人進行諷刺和嘲笑。如把曹商獲得的“車數乘”、“車百乘”諷刺為是“舔痔”而得來的,並且說:“所治愈下,得車愈多。”這樣功利性的人生價值觀的追求不過是壹種“功得機巧”,最終會導致“必忘夫人之心”(《莊子·天地》)。
在戰國時代,當許多士大夫把立名看作是使生命不朽的壹種方式。為了名汲汲奔波不顧壹切時,莊子則指出:“名者,實之賓也。”(《莊子·逍遙遊》)“名也者,相軋也。”(《莊子·人間世》)他把“名”這種使人異化(虛偽、相互傾軋等)的東西暴露無遺。
而“困窘織履”、“往貸粟於監河侯”的莊子,並沒有追求名利,而是拒絕相位:“楚威王聞莊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莊周笑謂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我寧遊戲汙瀆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不仕,以快吾誌焉。’”(《史記·莊子列傳》)他視相位如“腐鼠”,寧可“快吾誌”,而不願“為有國者所羈”,表現出他的淡泊名利。
這種淡泊的心境,使他放蕩不羈、蔑視禮法和權貴以及與統治者不合作。相反,那種對名利追求的人最終“以身殉利”,成為“小人”(《莊子·駢拇》)。
對名利淡泊的莊子,追求的是壹種精神的自由。如寓言“莊子釣於濮水”:
莊子釣於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願以境內累矣!”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曳尾於塗中乎?”二大夫曰:“寧生而搖曳尾於塗中。”莊子曰:“往矣,吾將曳尾於塗中。”(《秋水》)
可見莊子不願意“為留骨而貴”,寧可象神龜壹樣“曳尾於塗中”。這種把名利權勢、榮華富貴看作是負累,並不是壹種對權勢的欲望被熄滅之後所產生的怪僻,而是壹種對個人精神自由的特殊理解和追求。這種追求是壹種真正的精神負累的解脫,換言之,這是內在生命價值的虛無化,而不是被名利所累之後的異化。
當莊子壹個人在前面舉著“名者,實之賓也”“名也者,相軋也”的旗幟時,跟在他身後的是壹批批在名利道路上厭倦、後悔的追隨者。莊子,壹個率性而真的老頑童,壹位淡泊名利的先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