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教育家,翁森的主要業績是創辦了壹所著名的私學———安洲書院。南宋滅亡後,新建立的元朝帝國廢除了科舉制度。“取士用人”,壹論“根腳”(即社會出身),二憑吏進(即想當官的人先補用為吏,然後不斷升遷,由吏而官,官由下品到上品)。“九儒十丐”,當時知識分子的地位十分低下,被排在妓女之後,乞丐之前。這種“學者不必用,用著不必學”、“惟論根腳”、不講才學的用人制度切斷了平民百姓求聞達的進身之階,導致了官場的腐敗和社會風氣的敗壞。當時的仙居也不例外,據舊誌載:“富家子弟多不讀書,而習於壟斷之技,或為吏胥以求仕進,或挾冊哦詩糊於四方”。學風日下,民俗日壞,“人乃以儒為恥”。面對這種令人痛心的境況,已隱居山間,勵誌不仕的翁森毅然以重振文教為己任,於元至元年間(1271—1294),在縣東南二十五裏自己的居所內創辦了安洲書院,親自講學授徒,並“取朱文公白鹿洞學規以為訓”,先後從學者達八百多人。那麽,翁森創辦的安洲書院的講學之風又如何呢?還是讓我們跟著他的好友陳剛中(臨海人,官至翰林待制)去看壹看吧。
“……始聞翁子之鄉學,喜而往之。踵其藩,其植秩然;升其居,其琴瑯然;履其奧,其籍秩然;既而諸生魚貫以登,逢衣大帶,俛伏罄折,其容肅然,其氣充然;退而弦誦之聲隱隱若金石然。”
從陳剛中連續6個“然”的排比句裏,我們看到了壹位精神飽滿、治學嚴謹、教導有方的儒宗大師的形象。他誌趣高雅,通曉琴棋;藏書豐富,學識淵博;無論書院環境還是書籍擺放、學生管理都井然有序,因而“弦誦之聲”瑯瑯,如金石敲擊,聲震山野。由於翁森的力挽,已文化頻衰的仙居耕讀之風又“彬彬稱盛”。
翁森還是壹位詩人。教學之余,吟詠不絕。除蜚聲全國的《四時讀書樂》外,至今尚流傳他的詩作有《春暮即事》、《夏日書懷》等多首。由於他壹直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又處於南宋末年元朝初年這壹歷史動蕩時期,所以他的詩除隱逸之氣外,還繼承了杜甫、白居易等現實主義傳統,較真實地反映了他所處時代仙居的社會風貌。如《漁耕憔牧》組詩中的《漁》壹詩:
三月桃花浪暖初,隔溪人問與漁無;回言未納官租費,不敢私將網下湖。
三月春初,天氣轉暖,本是捕魚的好汛期。可由於沒有交納賦稅,捕魚人雖身臨湖邊卻不敢私自下網。全詩明白曉暢,通過壹問壹答的對話形式,質樸而深刻地反映了當時苛捐雜稅的繁重和農村雕敝的情況,對勞動人民寄予了深深的同情。
“北風三吹白雁來,寒氣直薄朱崖山。”南宋滅亡後,江南的士大夫深感哀痛。有相當壹部分人不願意在元朝做官,為元朝效力,隱居不仕,當了亡宋的遺民。翁森也是其中之壹。不過這些遺民中多數是消極遁世的,他們或隱居山林,坐禪修道;或結社吟詩,以風月自娛。而翁森和他們卻迥然不同,他壹方面以講學為高,退而創辦了安洲書院,堅持以儒術教化鄉人;另壹方面又將心中強烈的憂國、崇教、愛民之情,發之於詩文之中,留下了許多優秀詩篇。因此,他醫生雖未求功名利祿,以布衣終身,但其高尚的情操壹直為後人所傳頌。
為紀念這位傑出的教育家和詩人,明朝將翁森授徒之地命名為崇教裏。民國時以其號名其鄉,稱壹瓢鄉。清代乾隆年間知縣何錦在城內(今縣人民醫院前)重建安洲書院,將私學轉為官學,直到清光緒二十七年(1907)學堂興,書院廢。其實,我們今天的安洲小學、安洲中學也是它的延伸。近年,仙居的詩詞愛好者們成立了壹個詩社,也叫壹瓢詩社。1991年,雙廟鄉人民還集資在獅子崖東麓修建了翁森公園,移翁森墓於此,供後人瞻仰。翁森公園還被縣委、縣政府列為全縣十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之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