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在整體風格上,《西遊記》洋溢著濃厚的幻想色彩,在古代長篇中構築了壹個變幻奇詭而又真實生動的神話世界。不論是光怪陸離的風物環境、撲朔迷離的故事情節,還是別具壹格的神魔人物,無不充滿瑰麗的想象,神奇的誇張,具有獨特的審美價值。寓莊於諧的遊戲之筆,是《西遊記》最鮮明的藝術個性和最突出的藝術成就。與壹般小說遊戲筆墨偶壹為之的寫法不同,吳承恩將遊戲筆墨運用於小說的情節構思、場景設置、形象塑造和敘述描寫即全部內容和形式之中。遊戲筆墨常常使敘述的故事荒唐而有情思,帶有濃厚的幽默感和喜劇色彩。小說常常信手拈采,插科打諢,對人情世態極盡揶揄嘲諷之能事,滑稽之中每多刺世泄憤之感,諧趣之中飽含諷刺之意。吳承恩寓莊於諧、善謔善諷的藝術個性,在《西遊記》的情節構思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
二、在形象塑造上,《西遊記》將人性、物性與神性有機地揉和在壹起,使“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物性,是指神魔形象本體物的現實自然屬性;神性,是指神魔形象所具有的超人的法術和本領;人性,是指神魔形象所寓托某種人的現實社會屬性。其中人性是內在核心,據主導地位。正是三者的水乳交融,妙合無垠,塑造出了許多具有高度美學價值的神魔形象。《西遊記》的主要人物大都有定型的性格,然後通過虛幻的情節、幻想的環境多側面、多層次地渲染、強化和豐富其性格。這些各具性格的形象既是動物,又是人,更是神怪,是人獸同形與人神同性的結合,既有動物的外表和生理特性,又有人的思想感情和性格,還有神怪的法術和魔力。如孫悟空是猴子,是神靈,又是活生生的人,既有主宰命運的理想抱負,又有七十二般變化的神通,而這壹切又無不融合了機靈乖巧、敏捷愛動的猴性特征。豬八戒有豬的外形,他的貪吃好睡、愚蠢呆板、懶惰自私等都符合豬的習性,甚至連他的三十六般變化也只限於壹些蠢笨模樣,如變山、變土墩、變大樹,變石頭、變胖大漢,叫他變小姑娘,頭勉強變了,“只是肚子胖大,郎伉不像”。如此遊戲筆墨淡化了宗教的神秘性,強化了形象的人情味和世俗氣息,使其生動有趣,真實可信。
三、在藝術結構上,全書經緯分明,嚴謹完整。此書由大鬧三界、取經緣起、西天取經三大部分組成,這三大部分既是有機聯系的藝術整體,又各自具有相對的獨立性;每壹部分也由各有起訖相對獨立的若幹小故事組成。其中大鬧三界是序幕,取經緣起是過渡,西天取經是主體。全書以唐僧師徒取經為貫穿始終的主要線索,把數十個小故事串聯起來,可稱為是“線性結構”。,《西遊記》遊戲筆墨的特點是“述變幻恍惚之事,亦每雜解頤之言”(魯迅《中國小說史略》)。小說繼承和發揚古代文學浪漫主義傳統,戲筆與幻筆相兼,展開豐富的想象,縱橫馳騁於人間天上、地府龍宮,在這個奇詭絢麗的藝術世界裏,既有現實的真實感,又有神魔世界的奇異感和生動感。在這些談詭的幻想背後,隱現出古代人民征服自然、戰勝敵人的企盼。
四、在藝術格調上,《西遊記》繼承了寓莊於諧的優秀傳統,“戲墨寓至理,幻筆抒奇思”,亦諧亦謔,寓嘲寓諷,輕松活潑,妙趣橫生,使作品充滿詼諧的興味,產生出異常濃烈的喜劇性效果。作品或隨意點染,涉筆成趣,或借題發揮,針砭時弊,或冷嘲熱諷,饒有情趣,可謂嬉笑怒罵,皆成妙文。
《西遊記》在藝術上有著鮮明的特色。故事情節生動、奇幻、曲折,表現了豐富大膽的藝術想象力。書中人物既有濃厚的神奇色彩,又有強烈的現實感。神性(幻想性)、人性(社會性)、物性(自然性)三者的有機結合,是《西遊記》人物塑造的壹個突出特點。《西遊記》的語言生動、流利,人物對話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征,而且富有濃烈的生活氣息,表現了壹種幽默詼諧的藝術情趣,使整部作品充滿了藝術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