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夢影＞是壹本什麽樣的書？

《幽夢影》是張潮晚年采用語錄體撰寫的壹 部著作，***有216條，內容涉及社會人生、處世交 友、山水花鳥、風月雨雪、文藝鑒賞、讀書寫作，等 等，雜沓紛繁，多姿多采。張潮天資高，讀書多，閱歷 廣。在《幽夢影》中，他把自己所見所聞所感施之 以哲理化，情感真摯，時見神來之筆、弦外之音。其 文字力圖簡潔通暢，卻不流於浮滑；苦心鑄詞煉 句，卻不失於自然。特別是作者用格言語錄這樣極 小的篇幅，寫出了豐富、生動而蘊含哲理的內容，使 人讀後感到雋永有味。如“律己宜帶秋氣，處世宜帶 春氣”；“為濁富不若為清貧，以憂生不若以樂死”； “少年人須有老成之識見，老成人須有少年之襟 懷”等等。所有這些，無壹不反映出作者在觀察了社 會、人生、自然而又加以深入分析歸納後所形成的 深邃見地。正因為如此，人們在讀《幽夢影》時，常 會體驗到意中旨有、口中常無，深刻的哲理恒以尋 常話語出之，壹經其道破，大有“壹語中的”之感。 《幽夢影》壹書在當時就受到眾多學者的重 視，為之作“序”寫“跋”的各有3人。余懷在“序”中稱 贊此書“尤多格言妙論，言人之所不能言，道人之所 未經道，展味低徊，似餐帝漿沆瀣；聽鈞天廣樂，不 知此身之在下方塵世矣”。石龐在“序”中稱贊張潮 “舒性情而為著述，緣閱歷以作篇章，清如梵室之 鐘，令人猛省；響若尼山之鐸，別有深思”。張扌忽則在 “跋”中評論說：“此冊壹行壹句，非名言即韻語，皆 從胸次體驗而出，故能發人警省，片玉碎金，俱可寶 貴。”尤其應當指出的是，文學批評大家張竹坡、冒 辟疆等130多名學者對《幽夢影》壹書幾乎逐條進 行了評註。這些輕松而清逸的評語大都與原文互為 映照，可謂綠葉扶花，相得益彰。這此評語參錯書 中，占有很大篇幅。古人著述間附評語者屢見不 鮮，而全書評語參錯，則是《幽夢影》首創確有別 開生面之功。 《幽夢影》壹書對後世有很大影響，以“幽 夢”為書名的著作不斷出現。內容類似它的集子就 更多，但都無法和它相比。林語堂先生十分推崇 《幽夢影》，他在《大自然的享受》中寫道，人類 以感覺的藝術家的資格，選擇大自然的適當情趣， 使它們和自己協調起來，這是中國壹切詩或散文的 作家的態度，“可是我覺得這方面的最佳表現乃是 張潮（十七世紀中葉）在《幽夢影》壹書裏的警句。 這是壹部文藝的格言集，這壹類的集子在中國很 多，可是沒有壹部可和張潮自己所寫的比擬。”他在 《大自然的享受》中，還以“論何者為宜”、“論花與 美人”、“論山水”、“論春秋”、“論聲”、“論雨”、“論風 月”、“論閑與友”、“論書與讀書”、“論壹般生活”為 題，選錄了《幽夢影》的94條語錄。其中“美味以大 嚼盡之，奇境以粗遊了之，深情以淺語傳之，良辰以 酒食度之，富貴以驕奢處之，俱失造化本懷”和“鶴 令人逸，馬令人俊，蘭令人幽，松令人古”兩條為輯 人《昭代叢書》的《幽夢影》所未有。文史掌故大 家鄭逸梅先生說，他喜歡寫點壹鱗半爪的小品文， 也是因為受了《幽夢影》的影響、啟發。他認為， “這壹類的名作，雖寥寥數語，可是詞藻很雋永，敘 述很精煉，以少勝多，耐人玩索，這是非有深造者不 能道壹字。”他所著的《幽夢新影》較之《幽夢 影》毫不遜色。 我們在肯定《幽夢影》壹書積極作用的同 時，也應看到它同所有文化遺產壹樣，不可能沒有 時代的印記和局限。《幽夢影》壹書摻雜有壹些格 調不高，甚至是很不健康的思想內容。比如，有的表 現了封建士大夫的低級趣味和腐朽生活，有的宣揚 了因果報應、虛幻空了的消極思想，這些都是應予 批判揚棄的。 總之，《幽夢影》是壹部集修身養性、待人處 世、享受自然、鑒賞文藝於壹爐的格言集，它對社 會、人生、自然以及文學藝術的見解與體驗，對於我 們認識歷史，認識客觀現實，認識人與社會、人與自 然、人與藝術之間的相互關系，對於我們陶冶思想 和情操，有著壹定的借鑒、啟迪和審美的意義。因 此，我們在江西教育出版社的大力支持下，從《昭 代叢書》中抄出《幽夢影》，予以標點註釋出版， 以饗廣大讀者。魯迅先生曾經指出：對我國文化遺 產和外來文化成果，要有敢於“拿來”的勇氣；但“拿 來”什麽，卻“要運用腦髓，放出眼光。因為怕汙染， 拒絕接受文化遺產，是“孱頭”；欣然而接受壹切， “大吸剩下的鴉片，那當然更是廢物。”我們對《幽 夢影》這壹類文化遺產，只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 導，進行批判地吸收，剔除糟粕，吸取精華，並加以 正確地疏導解說，就能夠使之為豐富人們的精神生 活服務，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文化服務， 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服務。 黃慶來任辛陳定華 壹九九壹年十二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