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的模樣普普通通,走路的姿勢也普普通通,似乎與傳說中那個神乎其神的神童才子無法統壹起來。
房是招牌地是累,攢下銀錢是催命鬼。
凡人們絕對信服聖人的聖言而又不真心實意實行,這並不是聖人的悲劇,而是凡人永遠成不了聖人的緣故。
壹條被牛車碾壓得車轍深陷的官路直通到白鹿原北端的原邊,下了原坡涉過滋水就離滋水縣城很近了。白嘉軒從原頂抄壹條斜插的小路走下去,遠遠就瞅見籠罩書院的青蒼蒼的柏樹。
靛藍色大襟衫,青布褲,小小腳上是系著帶兒的家織布鞋襪,只是做工十分精細,那壹顆顆布綰的紐扣和紐環,幾乎看不出針線的紮腳兒。
五間大殿,四根明柱,塗成紅色,從上到下,油光鋥亮。
嘉軒捉著筆在墨盒裏膏順了筆尖,有點笨拙卻是十分認真地畫起來,畫了五片葉子,又畫了稈兒把葉子連結起來,最終還是不無遺憾地憨笑著把筆交給姐夫:“我不會畫畫兒。
有人在田坎間發現了僵死的狼,奄奄壹息的狐貍,陰溝濕地裏死成壹堆的癩蛤蟆,壹切毒蟲害獸全都悄然斃命了。
所過之處,萬木繁榮,禾苗茁壯,五谷豐登,六畜興旺,疫癘廓清,毒蟲滅絕,萬家樂康,那是怎樣美妙的太平盛世!
他心裏燃燒著熾烈的進取的欲火,臉孔上擺出的卻是可憐兮兮的無奈,疲憊憔悴的神色令人望之頓生憐憫。
我雖無意偏袒任何壹方,但話說回來,再準的尺子也都量不準布,還要二位賢弟寬諒
他瞇著眼裝作瞅著老秀才寫字,心裏已經有壹架騾子拽著的木鬥水車在嘎吱嘎吱唱著歌。
春天完成了廳房和廂房的翻修改造工程,秋後冬初又接著進行了門房和門樓的改建和修整。
這個肥沃的渭河流域,孔子的祖先、膚色發黑的野蠻的人發展了他們的稻米文化,形成了今天在中國農村的民間神話裏仍是壹股力量的民間傳說。
在那條新修的汽車路上,沿途的罌粟搖擺著腫脹的腦袋,等待收割……
整個面部器官都努力鼓出來,鼓出的鼻梁兒,鼓出的嘴巴,鼓出的眼球以及鼓出的眉骨,盡管年紀小小卻已顯出那種以鼓出為表征的雛形底坯。
在膝頭下捋碼整齊再塞到鍘口裏去。鹿三雙手按著鍘把,貓腰往下壹壓,“哢嚓”壹聲,被鍘斷的細草散落下來,鍘刀刃上和鍘口的鐵皮上都染上壹層青草的綠汁。
窮漢生狀元,富家多紈挎
冰糖給黑娃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美好而又痛苦的向往和記憶,他愈來愈明晰,只有實踐了他“掙錢先買壹口袋冰糖”的狂言才能解除其痛苦。
這完全出乎黑娃的意料,他想絕對應該是火暴脾氣的父親先動手揍他,或者是令人敬畏的白嘉軒大叔先教訓孝文……繼兆鵬被連續幾個耳光擊倒之後,黑娃覺得自己屁股上挨了重不可負的壹擊就狗吃屎似的趴下了,眼前霎時壹片金光又壹片黑暗。
當他醒來時,已經是壹個溫馨的早晨,睜開眼看見了白嘉軒大叔的臉,和藹地笑著。這是黑娃第壹次看到白嘉軒大叔的笑顏,不禁奇怪起來,這張臉原來也會笑,笑起來也十分動人。母親破例給他煮了三個荷包蛋,催他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