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元凱,京兆杜陵人,喜讀左氏《春秋傳》,時人謂之《左傳》癖,且精通典籍,通曉兵法,明於籌略,故朝野譽其為“杜武庫”。杜預身不能武而善用兵,長於謀略,用兵制勝,諸將莫及。提出安寧邊境及利國救邊之策50余條,均被采納。278年,繼羊祜任都督荊州諸
軍事
、鎮南大將軍,籌劃滅吳。
他巧妙地 實施水陸並進計劃,派部將周旨等率精兵乘夜渡江,奇襲樂鄉,俘獲吳西線統帥、都督孫歆,乘勝順流直取吳都建業。滅東吳之功首推此人。晉滅吳的戰爭結束了漢末、三國以來分裂割據的狀態,也是魏晉南北朝四百年間唯壹成功的壹次統壹戰爭。戰後,杜預以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勤於講武,修立泮宮,江漢懷德,化被萬裏。杜預卒於荊州鄧縣,時年六十三。帝甚嗟悼,追贈他為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謚曰成。
羊祜(221—278年),字叔子,泰山南城(今山東費縣西南)人,西晉著名的戰略家。 羊祜出身於漢魏名門士族之家。從他起上溯九世,羊氏各代皆有人出仕二千石以上的官職,並且都以清廉有德著稱。羊祜祖父羊續漢末曾任南陽太守,父親羊衜為曹魏時期的上黨太守,母親蔡氏是漢代名儒、左中郎將蔡邕的女兒,姐姐嫁與司馬懿之子司馬師為妻。 羊祜十二歲喪父,孝行哀思超過常禮。奉事叔父羊耽也十分恭謹。他曾在汶水邊上遊玩,遇見壹位老人,說他“孺子有好相,年未六十,必建大功於天下”(《晉書·羊祜傳》)。老人說完就走了,不知所在。 羊祜長大後,博學多才、善於寫文、長於論辯而有盛名於世。而且儀度瀟灑,身長七尺三寸,須眉秀美。郡將夏侯威認為他不同常人,把兄長夏侯霸的女兒嫁給他。 羊祜被薦舉為上計吏,州官四次征辟他為從事、秀才,五府(古代五種官署的合稱,所指不壹)也紛紛任命他。由於此時曹魏統治階級內部正進行著爭奪最高權力的鬥爭,這壹鬥爭主要是在曹氏集團與司馬氏集團之間展開的,羊祜與鬥爭的雙方都有姻親關系。處於夾縫中的羊祜不願意卷入到旋渦之中,所以采取了回避態度,沒有同意。太原人郭奕見到他後說:“此今日之顏子也”(《晉書·羊祜傳》) 。 景初三年(239年),魏明帝曹睿去世,繼位為帝的齊王曹芳只有八歲。大將軍曹爽與太尉司馬懿受遺命輔政,兩大集團的鬥爭白熱化。正始初年,曹氏集團在鬥爭中明顯地占據優勢。曹爽把司馬懿排擠到太傅的閑職之上,將統領禁軍、掌管樞要的權力皆掌握到自己的弟兄及心腹的手中,從而控制了政府的實權。司馬懿實行韜晦之計,假裝生病,暗中卻加緊布置,伺機反攻。羊祜雖然年輕,但很有政治頭腦。他判斷曹爽終將不是司馬懿的對手。後羊祜與王沈壹起被曹爽征辟,王沈勸羊祜應命就職,羊祜就說:“委質事人,復何容易”(《晉書·羊祜傳》)。王沈便獨自應召。由於門第關系,盡管羊祜基本遊離於兩大集團爭鬥之外,但從思想感情上說來,他對司馬氏的壹派顯得更為親近壹些。 正始十年(249),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之變,並誅殺曹爽,奪得軍政大權。政變之後,司馬懿大舉剪除曹氏集團,與曹爽有關的很多人遭到誅連。羊祜的嶽父夏侯霸為逃避殺戮,投降了蜀國。王沈也因為是曹爽的故吏而被罷免,於是,對羊祜說:“常識卿前語 。”羊祜卻安慰他,說:“此非始慮所及”(《晉書·羊祜傳》)。他就是這樣,既有先見之明,又不肯顯示誇耀。在這場災難中,羊祜並未因嶽父降蜀受罰,這大約得濟於他的親司馬氏的政治態度。 夏侯霸投降蜀國,其親屬怕受牽連,大都與其家斷絕了關系,只有羊祜,安慰其家屬,體恤其親人,親近恩禮,愈於常日。 不久,羊祜的母親和長兄羊發相繼去世。羊祜服喪守禮十多年,其間以道素自居,篤重樸實,壹如儒者。 正元二年(255年),司馬師病逝,司馬昭執政,為大將軍。司馬昭任大將軍,征辟羊祜,羊祜沒有應命。於是,朝廷公車征拜羊祜為中書侍郎,不久升為給事中、黃門郎。 時魏帝魏帝高貴鄉公曹髦愛好文學,在位者希承上意,多獻詩賦,汝南人和迪因為違逆上意而遭貶斥。羊祜在朝廷,雖身處士大夫之間,但持身正直,從不親親疏疏,因此,有識之士,對他特別尊崇。 陳留王曹奐時期,羊祜被封為關內侯,食邑壹百戶。因為羊祜心中對天子不以為然,所以不願再做侍從之臣,請求出外。後來改為秘書監。曹魏末年已完全是司馬氏的壹統天下,司馬懿父子兄弟相繼執政。他們先後廢殺兩位皇帝,又屢次誅殺大臣,改章變制,發號施令,成為沒有皇帝名號的實際統治者。這時,羊祜已加入司馬氏集團,並逐漸上升為該集團中的重要人物。司馬炎建五等爵制,羊祜以功被封為巨平子,食邑六百戶。當時,鐘會頗得天子寵愛,而又心性忌刻,羊祜怕他,敬而遠之。鐘會被誅之後,羊祜任相國從事中郎,與司馬炎的另壹心腹荀勖***掌機密。晉代魏前夕,司馬炎調羊祜為中領軍,在皇宮當值,統領禦林軍,兼管內外政事。 鹹熙二年十二月(266年1月),司馬炎受禪稱帝,建立西晉王朝,史稱晉武帝。因為羊祜有扶立之功,被進號為中軍將軍,加散騎常侍,進爵為郡公,食邑三千戶。羊祜怕引起賈充等權臣的妒嫉,固讓封公,只受侯爵,於是,由本爵鉅平子進封為侯,設置郎中令,備設九官之職,並授給他的夫人印綬。 泰始初年,晉武帝下詔:“夫總齊機衡,允厘六職,朝政之本也。祜執德清劭,忠亮純茂,經緯文武,謇謇正直,雖處腹心之任,而不總樞機之重,非垂拱無為委任責成之意也。其以祜為尚書右仆射、衛將軍,給本營兵”(《晉書·羊祜傳》)。當時,王佑、賈充、裴秀等人均為前朝名高望重之臣,羊祜對他們心存謙讓。 晉武帝稱帝後,素有吞吳之誌。便積極籌劃消滅孫吳政權的戰爭,以實現統壹全國的大業。泰始五年(269年),司馬炎除任命大將軍衛?、司馬?品終蛄僮汀⑾綸?憂慷運鏤獾木?虜賈靡醞猓?痔氐氐魅窩蜢鏤?V葜罹?級劍?俳冢?⒈A羲?⑵鋶J獺⑽瀾儼槐洹?當時,西晉和孫吳各有壹個荊州,形成南北對峙局面。西晉的荊州包括今天的陜西、河南的壹小部分和湖北北部地區。吳國的荊州則有今天的湖北和湖南的大部分地區。晉吳間的邊界線以荊州為最長,所以這裏是滅吳戰爭的關鍵地區。 羊祜到任後,發現荊州的形勢並不穩固。不但百姓的生活不夠安定,就連戍兵的軍糧也不充足。於是,羊祜首先把精力放在開發荊州方面。羊祜大量開辦學校,興辦教育,安撫百姓,懷來遠人。並與吳國人開誠相待,凡投降之人,去留可由自己決定。還禁止拆毀舊官署。當時風俗,官長如果死在官署之中,後繼者便說居地不吉,往往拆毀舊府,另行修建。羊祜認為,死生有命,不在居室,命令下屬,壹律禁止。最主要的是設計使吳國撤掉了對襄陽威脅最大的石城駐軍,吳國石城駐軍離襄陽七百多裏,常常侵擾邊境。羊祜深以為患,於是巧用計謀,使吳國撤銷了守備。然後羊祜他把軍隊分作兩半,壹半執行巡邏戍守的軍事任務,壹半墾田。當年,全軍***墾田八百余頃。羊祜剛來時,軍隊連壹百天的糧食都沒有,到後來,糧食積蓄可用十年。 羊祜的這些措施迅速地安定了荊州的社會秩序,增強了軍隊的戰鬥力。晉武帝為表彰他的功績,下令取消江北所有的都督建置,授予羊祜南中郎將的職務,負責指揮漢東江夏地區的全部軍隊。 羊祜在軍中,常穿著輕暖的皮裘,系著寬緩的衣帶,不穿鎧甲。鈴閣之下,應命侍衛的士卒也不過十幾個人。並且,喜歡打獵釣魚,常常因此荒廢公務。有壹天夜晚,他想出營,軍司馬徐胤手持柴戟擋住營門說:“將軍都督萬裏,安可輕脫 !將軍之安危,亦國家之安危也。胤今日若死,此門乃開耳”(《晉書·羊祜傳》)。羊祜正色改容,連連道歉,從此很少外出。 不久,羊祜又被加封為車騎將軍,並受到開府如三司之儀的特殊待遇。羊祜上表固辭:“臣伏聞恩詔,拔臣使同臺司。臣自出身以來,適十數年,受任外內,每極顯重之任。常以智力不可頓進,恩寵不可久謬,夙夜戰悚,以榮為憂。臣聞古人之言,德未為人所服而受高爵,則使才臣不進;功未為人所歸而荷厚祿,則使勞臣不勸。今臣身托外戚,事連運會,誡在過寵,不患見遺。而猥降發中之詔,加非次之榮。臣有何功可以堪之,何心可以安之。身辱高位,傾覆尋至,願守先人弊廬,豈可得哉!違命誠忤天威,曲從即復若此。蓋聞古人申於見知,大臣之節,不可則止。臣雖小人,敢緣所蒙,念存斯義。今天下自服化以來,方漸八年,雖側席求賢,不遺幽賤,然臣不爾推有德,達有功,使聖聽知勝臣者多,未達者不少。假令有遺德於版築之下,有隱才於屠釣之間,而朝議用臣不以為非,臣處之不以為愧,所失豈不大哉!臣忝竊雖久,未若今日兼文武之極寵,等宰輔之高位也。且臣雖所見者狹,據今光祿大夫李?執節高亮,在公正色;光祿大夫魯芝潔身寡欲,和而不同;光祿大夫李胤清亮簡素,立身在朝,皆服事華發,以禮終始。雖歷位外內之寵,不異寒賤之家,而猶未蒙此選,臣更越之,何以塞天下之望,少益日月!是以誓心守節,無茍進之誌。今道路行通,方隅多事,乞留前恩,使臣得速還屯。不爾留連,必於外虞有闕。匹夫之誌,有不可奪”(《晉書·羊祜傳》)。但朝廷未同意他的辭讓。這壹年,羊祜四十九歲。 泰始六年(270年),吳國在荊州的都督換上著名的軍事家陸抗。陸抗到荊州後,註意到西晉的動向,立即上疏給吳主孫皓。陸抗對荊州的形勢表示憂慮,提醒孫皓不要盲目迷信長江天塹,應該認真備戰。他把自己的想法歸納為十七條建議,請求實行。陸抗的到來,引起羊祜的警惕和不安。因此,他壹面加緊在荊州進行軍事布置;壹面向晉武帝密呈奏表。密表建議,伐吳戰爭必須利用長江上遊的便利條件,在益州(今四川地區)大辦水軍。 泰始八年(272年)八月,吳主孫皓解除西陵(今湖北宜昌)督步闡的職務。步闡因害怕被殺,拒絕返回建鄴,當年九月,獻城降晉。陸抗聞訊,立即派兵圍攻西陵(參見西陵之戰)。晉武帝命令羊祜和巴西監軍徐胤各率軍分別攻打江陵(今湖北江陵)和建平(今四川巫縣),從東西兩面分散陸抗的兵力,以實現由荊州刺史楊肇直接去西陵救援步闡的計劃。但陸抗破壞了江陵以北的道路,5萬晉軍糧秣的運輸發生困難,再加上江陵城防堅固,不易攻打,羊祜頓兵於城下,不能前進。楊肇兵少糧懸,被陸抗擊敗,步闡城陷族誅。有司上奏說:“祜所統八萬余人,賊眾不過三萬。祜頓兵江陵,使賊備得設。乃遣楊肇偏軍入險,兵少糧懸,軍人挫衄。背違詔命,無大臣節。可免官,以侯就第”(《晉書·羊祜傳》)。結果,羊祜因此被貶為平南將軍,楊肇則被貶為平民。 西陵救援失利後,羊祜總結教訓認識到:吳國的國勢雖已衰退,但仍有壹定的實力,特別是荊州尚有陸抗這樣的優秀將領主持軍事,平吳戰爭不宜操之過急。於是,他采取軍事蠶食和提倡信義的兩面策略,以積蓄實力,瓦解對方,尋找滅吳的合適時機。鑒於歷史上孟獻子經營武牢而鄭人畏懼,晏弱築城東陽而萊子降服的經驗,羊祜揮兵挺進,占據了荊州以東的戰略要地,先後建立五座城池。並以此為依托,占據肥沃土地,奪取吳人資財。於是,石城以西均晉國占有,吳人來降者源源不絕。 羊祜於是實施懷柔、攻心之計。在荊州邊界,羊祜對吳國的百姓與軍隊講究信義,每次和吳人交戰,羊祜羊祜都預先與對方商定交戰的時間,從不搞突然襲擊。對於主張偷襲的部將,羊祜用酒將他們灌醉,不許他們再說。有部下在邊界抓到吳軍兩位將領的孩子。羊祜知道後,馬上命令將孩子送回。後來,吳將夏詳、邵頡等前來歸降,那兩位少年的父親也率其部屬壹起來降。吳將陳尚、潘景進犯,羊祜將二人追殺,然後,嘉賞他們死節而厚禮殯殮。兩家子弟前來迎喪,羊祜以禮送還。吳將鄧香進犯夏口,羊祜懸賞將他活捉,抓來後,又把他放回。鄧香感恩,率其部屬歸降。羊祜的部隊行軍路過吳國邊境,收割田裏稻谷以充軍糧,但每次都要根據收割數量用絹償還。打獵的時候,羊祜約束部下,不許超越邊界線。如有禽獸先被吳國人所傷而後被晉兵獲得,他都送還對方。羊祜這些作法,使吳人心悅誠服,十分尊重他,不稱呼他的名字,只稱“羊公”。 對於羊祜的這些作法,陸抗心中很清楚,所以常告誡將士們說:“彼專為德,我專為暴,是不戰而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無求細利”(《晉書·羊祜傳》)。因此,在很長的壹段時間裏,晉吳兩國的荊州邊線處於和平狀態。 羊祜與陸抗對壘,雙方常有使者往還。陸抗稱贊羊祜的德行度量,“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也”(《晉書·羊祜傳》)。壹次陸抗生病,向羊祜求藥,羊祜馬上派人把藥送過來,並說:“這是我最近自己配制的藥,還未服,聽說您病了,就先送給您吃。”吳將怕其中有詐,勸陸抗勿服,陸抗不疑,並說:“羊祜豈鴆人者”(《晉書·羊祜傳》)!仰而服下。當時人都說,這可能是春秋時華元、子反重見了。 吳主孫皓聽到陸抗在邊境的做法,很不理解;就派人斥責他。陸抗回答:“壹邑壹鄉,不可以無信義,況大國乎!臣不如此,正是彰其德,於祜無傷也”(《晉書·羊祜傳》)。孫皓無言以對。 羊祜在邊境,德名素著,可在朝中,卻每遭詆毀。他正直忠貞,嫉惡如仇,毫無私念,因而頗受荀勖、馮?等人忌恨。王衍是他的堂甥,曾來見他陳說事情,言辭華麗,雄辯滔滔。羊祜很不以為然,王衍拂衣而去。羊祜對賓客說:“王夷甫方以盛名處大位,然敗俗傷化,必此人也”(《晉書·羊祜傳》)。西陵之戰,羊祜曾要按軍法處斬王戎。所以,王戎、王衍都怨恨他,言談中常常攻擊他。當時人說:“二王當國,羊公無德”(《晉書·羊祜傳》)。 鹹寧二年(276年)十月,晉武帝改封羊祜為征南大將軍,恢復其貶降前的壹切職權,開府儀同三司,可以自行辟召僚佐。當初羊祜便認為,要想伐吳,必須憑借長江上遊的有利地勢。當時吳國有童謠:“阿童復阿童,銜刀浮渡江,不畏岸上獸,但畏水中龍”(《晉書·羊祜傳》)。羊祜聽後,說:“此必水軍有功,但當思應其名者耳”(《晉書·羊祜傳》)。正逢益州刺史王?F被征召任大司農。羊祜發現王?F的才能可當重任,而王?F的小字又是“阿童”,正應了童謠之言。而當時在西晉朝廷內部,王?F是個有爭議的人物。羊祜極力肯定王?F的軍事才能,主張濟其所欲,充分發揮他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