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涅卡
1664年,身心俱疲,飽受迫害的斯賓諾莎來到海牙附近的小村福爾堡,以磨制玻璃鏡片為生。他拒絕了朋友的幫助與饋贈,也謝絕了萊布尼茲為他推薦的海得堡大學教授的席位,過著艱苦而平靜的生活。玻璃粉塵極大的損傷了他的身體,1677年2月21日,他死於肺癆。他是最後壹位象古哲人那樣生活的人,獨立特行,對世俗無動於衷。
柯勒魯斯曾說他是壹個“憂郁的受譴責者”的形象。他遭受了過太多的攻擊和迫害。因為發布異端邪說,他被猶太人公會永久開除教籍,繼而富庶的家庭隨後也因此宣布剝奪其繼承權。其實這些對他已不算什麽,那些猶太教士對這個質疑《聖經》的人恨之入骨,在許諾以每年1千磅的金幣收買斯賓諾莎不成後幾乎殺害了他。而有時那些責難則來自於壹些富有激情而無頭腦的民眾,在這世界上,他是孤單的。
斯賓諾莎的思想是勇敢而簡樸的。他認為,這世界全部的真實只在於那唯壹的神,其屬性是思維和廣延。在他這裏,神既是精神又不是精神,既是自然又不是自然,因為神同時是二者,是精神與自然的統壹。神是絕對的力量,是這世界的絕對原因與必然性。人的全部自由幸福都在於對這永恒太壹的探求和歸附。“精神的至善就是認識神,這是它的最後法則。”斯賓諾莎如是說。
在他的代表著作《倫理學》中,他以數學證明這種極為生硬的方式完成了他的論證。從定義出發,進壹步推演出定理、命題。素樸的思考從心靈開始,執拗的到達了那個為他與愛因斯坦所信仰著的神。這既是到達又是返回,既是對自然的歸附也是對精神的崇敬。
他在磨鏡片,粉塵飛揚,他咳出了血,而在這裏,在這透過窗子吹進來的北歐冰冷的風裏,他感受到了心靈的寧靜和自由。直到那壹年他因肺癆安靜的死去。在海牙的那些日子裏,鄰居們只知道他是個好心人,從他那深邃而憂郁的眼睛裏感受到象他們壹樣的善良和樸質,沒有人知道,在這瘦弱佝僂的身軀裏所藏著的是對這世界最堅強與孤獨的愛。
神是自然的,整體的,將所有壹切同屬性。與之對立的人的情感呢,人的熾情則是相反的壹股股張力,努力保持人做為個體的自我存在。
斯賓諾莎認為,人的精神對神的永恒無限的本質有適當認識。人類的種種情感,諸如欲望,希望,熱情,熱愛,憎恨,懷疑,嫉妒等等的動機,均是為了自我保全,及定義為“人的自我保全意識”,所以蠱惑人的內心,隔斷我們對神的無限外延及自然的整體認識,人心由於個性而傾向於片斷與分離。“各物只要它是自在的,都努力保持自己的存在。”,所以無法與整個的自然連成整體,所以產生了愛憎和糾紛。
並非所有人類的情感都是蠱惑人心的,導致我們心靈偏塞的是那些熾情。
盡管如此,人類自身中那些的確定與實在的非同於熾情的東西——理智,仍將懷俱把我們與整體統合起來的趨勢,我們體會到這壹點時,自我保全就改變性質,不再導致分離狀況。
根據此節推出的結論,斯賓諾莎得出下面兩節,Human bongdage and Human Freedom。分別說明的是:情感對人的心靈的奴役和束縛以及理智的力量對人的心靈的解脫。並提出矯治熾情的各種方法。
斯賓諾莎將自然的統壹深化為整個宇宙的融合——斯賓諾莎否定了時間的觀念。我們關註未來應如同關註過去或者今時今刻,因此我們不再懷有希望——對於將來;懊悔——對於過去,這樣,我們的今時今刻才可以獲得永恒的心靈的寧靜。
當時間的鐘擺不再搖蕩,人類即從死亡的恐懼中解壓——Human Freedom。
我對斯賓諾莎哲學的看法是:人類的思想,每壹種完整的邏輯思維下的思想,都有它的可取之處。但是評價某種哲學是否高明,並非考察邏輯。哲學所涵蓋的意義是否廣泛,哲學所挖掘的內容是否深遠均取決於思者所站的角度,所了望的視角——哲學的境界。斯賓諾莎的哲學境界是融合於自然的境界。人性的種種特徵第壹次被思想者如此清晰完整的區分出來,盡管是在他仰望無邊宇宙之自然神性之時。房龍說,斯賓諾莎“恢復了從希臘和羅馬時代就被歪曲的人類的真正形象——作為真正的世界壹員的形象。”人類就是懷著理智和情感,個性與本能,帶著喜怒哀樂和喧囂騷動,卻始終努力將自己融合於平靜完美的自然的神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