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文詩:
中庸真情,真情遍在,至情至道,道不遠人,
為道遠人,不可為道.君子中庸,中庸至仁,
以仁治人,改過而止.君子忠恕,去道不遠,
己而不願,勿施於人.君子道四:子以孝父,
臣以事君,弟以敬兄,求乎朋友,必先施之.
至庸至常,至常至德,庸德而行,庸言而謹,
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才行有餘,常持謙退;
言以顧行,行以顧言;素位而行,不願其外:
素乎富貴,不驕不淫;鄉乎貧賤,不諂不懾;
居乎夷狄,隨俗守道;處乎患難,臨危不傾.
君子真情,至情至德,至德自得,無入不得.
上不陵下,下不攀上,正己不求,無求無怨,
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君子情真,居易俟命,
任物自然;小人情假,嗜欲不止,行險僥幸.
君子之道,有似乎射,失諸正鵠,反求諸身,
行遠自邇,登高自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兄弟旣翕,和樂且耽.宜爾室家,樂爾妻子.
父母至教,室家和順.情投意合,宇內情通.
? 錄自《禮記正義》鄭玄註 孔穎達疏
正文:
子曰:「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詩雲:『伐柯伐柯,其則不遠。』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遠。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違道不遠,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壹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謹,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餘不敢盡;言顧行,行顧言,君子胡不慥慥爾?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幸。」
鄭玄註:? 子曰:“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言道即不遠於人,人不能行也。《詩》雲:‘伐柯伐柯,其則不遠。 ’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遠。則,法也。言持柯以伐木,將以為柯近,以柯為尺寸之法,此法不遠人,人尚遠之,明為道不可以遠。柯,古何反。睨,徐音詣,睥睨也。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言人有罪過,君子以人道治之,其人改則止赦之,不責以人所不能。忠恕違道不遠,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違猶去也。君子之道四,丘未能壹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聖人而曰我未能,明人當勉之無巳。 庸德之行,庸言之謹,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餘不敢盡,言顧行,行顧言。 庸猶常也,言德常行也,言常謹也。聖人之行,實過於人,“有餘不敢盡”,常為人法,從禮也。行行,皆下孟反,註“聖人之行”同,或壹讀皆如字。君子胡不慥慥爾。君子,謂眾賢也。慥慥,守實言行相應之貌。慥,七到反。行,下孟反。應,於陵反。舊音應對之應。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 傃皆讀為素。“不願乎其外”,謂思不出其位也。“自得”,謂所鄉不失其道。難,乃旦反,下同。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援,謂牽持之也。援音園,註同。正己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無怨”,人無怨之者也。《論語》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己音紀。怨,於願反,又於元反,下及註並同。 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幸 。”易,猶平安也。俟命,聽天任命也。險,謂傾危之道。易,以豉反,註同。僥,古堯反。
[疏] “子曰”至“僥幸”。正義曰:此壹節明中庸之道去人不遠,但行於己則外能及物。“道不遠人”者,言中庸之道不遠離於人身,但人能行之於己,則中庸也。“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言人為中庸之道,當附近於人,謂人所能行,則己所行可以為道。若違理離遠,則不可施於己,又不可行於人,則非道也,故雲“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也”。“《詩》雲‘伐柯伐柯,其則不遠’。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遠”,此《豳風·伐柯》之篇,美周公之詩。柯,斧柄也。《周禮》雲:“柯長三尺,博三寸。”則,法也。言伐柯,斫也。柯柄長短,其法不遠也,但執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遠。言欲行其道於人,其法亦不遠,但近取法於身,何異持柯以伐柯?人猶以為遠,明為道之法亦不可以遠。即所不原於上,無以交於下;所不原於下,無以事上。況是在身外,於他人之處,欲以為道,何可得乎?明行道在於身而求道也。“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者,以道去人不遠,言人有過,君子當以人道治此有過之人。“改而止”,若人自改而休止,不須更責不能之事。若人所不能,則己亦不能,是行道在於己身也。“忠恕違道不遠”者,忠者,內盡於心,恕者,外不欺物。恕,忖也。忖度其義於人。違,去也。言身行忠恕,則去道不遠也。“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者,諸,於也。他人有壹不善之事施之於己,己所不願,亦勿施於人,人亦不原故也。“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言此四者,欲明求之於他人,必先行之於己,欲求其子以孝道事己,己須以孝道事父母,故雲“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恐人未能行之。夫子,聖人,聖人猶曰我未能行,凡人當勉之無己。“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譬如己是諸侯,欲求於臣以忠事己,己當先行忠於天子及廟中事屍,是全臣道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欲求朋友以恩惠施己,則己當先施恩惠於朋友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謹”,庸,常也。謂自修己身,常以德而行,常以言而謹也。“有所不足,不敢不勉”,謂己之才行有所不足之處,不敢不勉而行之。“有餘不敢盡”,謂己之才行有餘,於人常持謙退,不敢盡其才行以過於人。“言顧行”者,使言不過行,恒顧視於行。“行顧言”者,使行副於言,謂恒顧視於言也。“君子胡不慥慥爾”,“慥慥,守實言行相應之貌”。胡,猶何也。既顧言行相副,君子何得不慥慥然守實言行相應之道也。“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至“行乎患難”,素,鄉也。鄉其所居之位,而行其所行之事,不願行在位外之事。《論語》雲:“君子思不出其位也。”鄉富貴之中,行道於富貴,謂不驕、不淫也。鄉貧賤之中,則行道於貧賤,謂不諂、不懾也。鄉夷狄之中,行道於夷狄,夷狄雖陋,雖隨其俗而守道不改。鄉難患之中,行道於患難,而臨危不傾,守死於善道也。“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者,言君子所入之處,皆守善道。在上位不陵下,此“素富貴行富貴”也。若身處富貴,依我常正之性,不使富貴以陵人。若以富貴陵人,是不行富貴之道。“在下位不援上”者,此“素貧賤行貧賤”也。援,牽持也。若身處貧賤則安之,宜令自樂,不得援牽富貴。若以援牽富貴,是不行貧賤之道。“正己而不求於人,則無怨”,此“素夷狄行夷狄”也。若身入夷狄,夷狄無禮義,當自正己而行,不得求於彼人,則被人無怨己者。《論語》雲:“言忠信,行篤敬,雖之夷狄,不可棄。”“上不怨天,下不尢人”,此“素患難行患難”也。尢,過也,責也。茍皆應之患難,則亦甘為,不得上怨天下尤人,故《論語》雲“不怨天,不尢人”是也。“故君子居易以俟命”者,易,謂平安也。言君子以道自處,恒居平安之中,以聽待天命也。“小人行險以僥幸”,小人以惡自居,恒行險難傾危之事以僥求榮幸之道,《論語》曰“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是也。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君子之道,辟如行遠必自邇,辟如登高必自卑。詩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旣翕,和樂且耽。宜爾室家,樂爾妻帑。』」子曰:「父母其順矣乎! 」
鄭玄註: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反求於其身,不以怨人。畫曰正,棲皮曰鵠。正音征,註同。鵠,古毒反,註同。正、鵠皆鳥名也,壹曰正,正也;鵠,直也。大射則張皮侯而棲鵠,賓射張布侯而設正也。棲,細兮反。君子之道,辟如行遠必自邇,辟如登高必自卑。自,從也。邇,近也。行之以近者、卑者,始以漸致之高遠。辟音譬,下同。邇音爾。卑音婢,又如字,註同。《詩》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宜爾室家,樂爾妻帑。’”琴瑟,聲相應和也。翕,合也。耽,亦樂也。古者謂子孫曰“帑”,此《詩》言和室家之道,自近者始。好,呼報反。翕,許急反。樂音洛,下及註同。耽,丁南反。帑音奴,子孫也,本又作孥,同《尚書傳》、《毛詩箋》並雲“子”也,杜預註《左傳》雲:“妻子也。”應,應對之應。和,胡臥反。子曰:“父母其順矣乎?”謂其教令行,使室家順。
[疏]“子曰”至“妻帑”。正義曰:以上雖行道在於己身,故此壹節覆明行道在身之事,以射譬之。“射有似乎君子”者,言凡人之射,有似乎君子之道。“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者,諸,於也;求,責也;正,謂賓射之侯;鵠,謂大射之侯。言射者失於正鵠,謂矢不中正鵠。不責他人,反鄉自責其身,言君子之人,失道於外,亦反自責於己。“君子之道,譬如行遠必自邇,譬如登高必自卑”者,自,從也;邇,近也;卑,下也。行之以遠者近之始,升之以高者卑之始,言以漸至高遠。不雲近者遠始,卑者高始,但勤行其道於身,然後能被於物,而可謂之高遠耳。“《詩》雲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此《小雅·常棣》之篇,美文王之詩。記人引此者,言行道之法自近始,猶如詩人之所雲,欲和遠人,先和其妻子兄弟,故雲妻子好合,情意相得,如似鼓彈瑟與琴,音聲相和也。兄弟盡皆翕合,情意和樂且復耽之。耽之者,是相好之甚也。“宜爾室家,樂爾妻帑”者,宜善爾之室家,愛樂爾之妻帑。帑,子也。古者謂子孫為帑,故《甘誓》雲:“予則帑戮汝。”於人則妻子為帑,於鳥則鳥尾為帑。《左傳》雲“以害鳥帑”是也。“子曰父母其順矣乎者”。正義曰:因上和於遠人,先和室家,故此壹經次之。“父母其順矣乎”,謂父母能以教令行乎室家,其和順矣乎。言中庸之道,先使室家和順,乃能和順於外,即上雲道不遠、施諸己。
? 參考譯文:
孔子說:“道並不排斥人。如果有人實行道卻排斥他人,那就不可以實行道了。《詩經》說:‘砍削斧柄,砍削斧柄,斧柄的式樣就在眼前。’握著斧柄砍削斧柄,應該說不會有什麽差異,但如果妳斜眼壹看,還是會發現差異很大。所以,君子總是根據不同人的情況采取不同的辦法治理,只要他能改正錯誤實行道就行。壹個人做到忠恕,離道也就差不遠了。什麽叫忠恕呢?自己不願意的事,也不要施加給別人。君子的道有四項,我孔丘連其中的壹項也沒有能夠做到:作為壹個兒子應該對父親做到的,我沒有能夠做到;作為壹個臣民應該對君王做到的,我沒有能夠做到;作為壹個弟弟應該對哥哥做到的,我沒有能夠做到;作為壹個朋友應該先做到的,我沒有能夠做到。平常的德行努力實踐,平常的言談盡量謹慎。德行的實踐有不足的地方,不敢不勉勵自己努力;言談卻不敢放肆而無所顧忌。說話符合自己的行為,行為符合自己說過的話,這樣的君子怎麽會不忠厚誠實呢?…”
君子安於現在所處的地位去做應做的事,不生非分之想。
處於富貴的地位,就做富貴人應做的事;處於貧賤的狀況,就做貧賤人應做的事;處於邊遠地區,就做在邊遠地區應做的事;處於患難之中,就做在患難之中應做的事。君子無論處於什麽情況下都是安然自得的。
處於上位,不欺侮在下位的人;處於下位,不攀援在上位的人。端正自己而不苛求別人,這樣就不會有什麽抱怨了。上不抱怨天,下不抱怨人。
所以,君子安居現狀來等待天命,小人卻鋌而走險妄圖獲得非分的東西。
孔子說:“君子立身處世就像射箭壹樣,射不中,不怪靶子不正,只怪自己箭術不行。”
君子實行中庸之道,就像走遠路壹樣,必定要從近處開始;就像登高山壹樣,必定要從低處起步。《詩經》說:“妻子兒女感情和睦,就像彈琴鼓瑟壹樣。兄弟關系融洽,和順又快樂。使妳的家庭美滿,使妳的妻兒幸福。”孔子贊嘆說:“這樣,父母也就稱心如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