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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特稿 ‖ 石祿生:憶念先祖話收藏

我的收藏世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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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石祿生

引言

又是壹年清明時,皓月當空,心思如水。此情此境,緬懷祖先是人們內心深處情真意切的心靈主題。今時風月萬古傳,祭拜祖先的意義,不僅在於懷念逝去的親情,更在於從中追尋精神的指引。

大千世界,萬物皆有緣。回首往事,多年來,筆者兄弟數人致力於收藏事業,如今略有小成,算是與收藏結下了不解之緣。而這壹切,莫不源於本人祖上世代傳承下來的收藏情懷。這也是先祖給予我們兄弟最寶貴的精神遺產。

筆者所在的家族,即今福建省武平縣中堡鎮中堡村石氏,自十九世祖石映輝公(字修堂)、二十世祖石邦殿公、二十壹世祖石振厘公、二十二世祖石柏先公以來,世代衷情於古代器物的收藏與鑒賞。

歷經數百年的時代變遷和社會變故,我祖上幾代人累藏下來的器物,大部分雖已遺失或遭毀損,但仍有少量得以有幸存留於世,其中包括青銅器、瓷雜、古家具、古字畫等。

受世代收藏家風的影響,自上個世紀80年代起,筆者兄弟數人開始涉足收藏領域。

從初始的淺嘗輒止、摸著石頭過河,到後來的大舉投入、深度鑒賞,我們的收藏實踐很快就從家傳“情懷”層面轉入到了“專註”收藏階段。

時下有壹句話叫 “始於顏值,忠於人品” ,用來形容為人之道。同樣的句式套用在筆者的收藏事業中來,則可謂“ 始於情懷,忠於情懷,歸於專註。 ”

回首收藏生涯,筆者深感有必要回過頭去,重溫壹番我家族祖上幾代人的收藏足跡。

值此普天祭祖之際,筆者捉筆寫下這篇小文,以緬懷前人先祖,追憶他們的藏家情懷及其淵源。

緣起

清乾隆五十四年(1789),這壹屆的科舉會試,產生了兩位響當當的進士人物,壹個是 阮元 ,江蘇揚州府人,是年二十五歲;另壹個是 伊秉綬 ,福建汀州府寧化縣人,是年三十五歲。此二人皆進士及第,他們後來均以金石學、書法、書畫、經史等方面的造詣和成就,載譽歷史。

值得註意的是,這壹年的會試主考官當中,其中有壹人是禮部右侍郎鐵保,他是“清四大書家”之壹。

阮元和伊秉綬在會試當中展現出來的文史和書法才華,引起了鐵保的註意和賞識,這為他們日後的交集埋下了伏筆。

其時,筆者的十九世祖石映輝公,在山東境內任武官,其官階為武略騎尉。

石映輝公作為壹介中級武官,原本跟阮元、伊秉綬這樣的文人進士八竿子也打不著;但誰也想不到,數年之後,相同的金石雅趣和收藏愛好,將石映輝公、阮元、伊秉綬等人拉到了壹起。當然了,此為後話。

話說阮元考取進士功名以後,入翰林院任庶吉士,這是壹個短期職位,主要的職能大概是學習和了解為人臣子的職責和規範之類的常識,並從中獲得壹些初始經驗。

負責教習庶吉士的人稱之為教習官。當時擔任庶吉士大教習的人,其中有壹個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學士和珅。由於這壹層關系,作為新人的阮元,跟和珅接觸頗深。

眾所周知,除了皇室藏家,和珅在大清史上算是無出其右的收藏大家。

據推測,他對古代青銅器、書畫、文玩等藏品的酷愛與鑒賞功力,在相當程度上感染或影響了阮元,這使得阮元將來在繁重的仕途工作中也不忘潛心鉆研“金石學”。

1793年至1795年,受乾隆皇帝遣調,阮元在山東任提督學政,也就是主管山東全境的教育與科舉事務。

期間阮元廣交山東及寓魯的收藏家和金石學家,遍訪山東金石文物等,這又進壹步激發了他對文物歷史的濃厚興趣。

1794年,曾經擔任阮元科舉主考官的禮部侍郎鐵保,被任命為這壹屆科舉鄉試的山東考官,他抵達濟南後,身為提督學政的阮元自然要全程相伴。

出身於滿人武官世家的鐵保,對武略之事全然不感興趣,卻對源於漢文化的收藏文化、金石學、傳統書畫等情有獨鐘,且造詣深厚,這讓阮元大為觸動。

也就是在這壹年,阮元開始編修《山左金石誌》,並與山東巡撫畢沅***商考古事宜。總之在阮元的帶動下,山東官場乃至民間社會都掀起了考古、收藏等風氣,以及“金石”文化風。

彼時,我的十九世祖映輝公,在山東任武略騎尉已多年。在此要說明的是,清代的“武略騎尉”官階稱號,是在乾隆五十壹年(1786)制定的。

可見,石映輝公或許是清代最早壹批“武略騎尉”當中的武官之壹。值得註意的是,武略騎尉後來成為世襲制的官職,即有著相當的穩定性和長期性。

由此推之,石映輝公在山東的任職時間,遠超阮元。

或許是受阮元在山東境內掀起的收藏文化風的影響,又或許是石映輝公本來就有此雅趣,反正他後來也加入到了古文物的發掘、收藏和鑒賞行列中去。

其時,石映輝公年近退休,按照大清軍律,逐漸卸下了繁雜的軍務,這使他有了更多的精力去培育收藏雅趣。

那時候,歷史藏品幾乎並不具備貨幣化流通的功能,收藏家收集古物的多寡,通常取決於收藏家本人付出的心力和精力,財力倒在其次。

因此,石映輝公在山東任職期間,憑著壹股子收藏雅趣,收藏了不少歷史文化價值甚高的器物。

值得壹提的是,在清乾隆末期,作為深愛收藏文化、醉心於“金石”文化的同道中人,貴為“學臺”的阮元,和身為“武略騎尉”的石映輝公,有著較為密切的交往。

阮元時年三十出頭,而石映輝公則遠年長於阮元,但年齡的懸殊並不妨礙阮、石二人互為忘年交。

本著收藏之道或金石雅趣,阮元和石映輝公互有拜訪,不論朝政,亦不談風月,二人***賞收藏之趣,同鑒古物之謎,交流之余,互換藏品物件亦有之,互贈詩文更是家常便飯。

石映輝公和阮元的收藏雅趣之交,在本人所在的石氏家族內部,被引為千古佳話,代代稱頌。

石映輝公已經進入武官生涯的尾聲,不久後他即告老還鄉或告病還鄉(族譜中沒有記載),他攜帶畢生累藏的藏品物件,歸隱了家鄉即今福建省武平縣中堡鎮中堡村。

臨行告別之時,作為文人贈禮,阮元提筆寫下了寬幅書法作品《朱文公家訓》,贈予石映輝公。應石映輝公的請求,該書法作品以屏風格式寫成,除了遵照原文抄錄清初理學名家朱伯廬的《治家格言》(又名《朱文公家訓》),還在正文兩邊寫下了壹幅楹聯名句: “尊前俱是蓬萊守,筆下還為魯直書。”

對於這幅阮元書法贈物,石映輝公視之如珍寶,他歸隱家鄉後,即著手打造了這款高長的屏風(如圖),將阮元書法《朱文公家訓》刻制於其上,以作為石家的家訓家規鎮宅之寶。尤其難得的是,這款屏風迄今仍保存完好。

緣轉

跟阮元同壹年考中進士的伊秉綬,雖年長阮元十歲,但二人卻以大抵相當的文史才華和書畫雅趣,互有惺惺相惜之情。

但在相當長的壹段時間內,他們的相互仰慕只停留在神交的層面,但聞其名,不觸其人。直到後來他們在揚州相遇了。

當阮元在山東以“金石之學”聞名於大江南北,並與石映輝公互有往來***探收藏雅趣之時,伊秉綬尚在京城刑部任職。

阮元在文物考古、收藏、金石學等領域的奇聞異事,伊秉綬時有耳聞;但對於石映輝公其人,同為福建汀州人士的伊秉綬,彼時是全然陌生的。

嘉慶四年(1799),伊秉綬終於離開京城,轉任地方,他的新職務是廣東惠州知府。

這時候阮元已經從山東學政調任浙江學政,不久又升職為浙江巡撫。從中我們可以發現,比伊秉綬年輕十歲的阮元,他的仕途發展好於伊秉綬,官階級別也更高。

嘉慶十年(1805),對阮元和伊秉綬來說,都發生了較為重大的工作或生活變故:

這壹年,阮元的父親去世了,而且是在阮元位於杭州的巡撫官邸內病死的,此前其父壹直跟隨他在任職所在地居住。

阮父雖然是在杭州死的,但按照逝者要落葉歸根,以及為人子應解職“丁憂”(即守孝節)的倫理慣例,阮元回到了家鄉揚州,並要在家居住滿三年,才能重新恢復官職。

而伊秉綬此前因在惠州知府任上得罪了頂頭上司而被罷職,正值“待業”之際,這壹年因揚州發大水、鬧水災,已經轉任為兩江總督的鐵保,出於對伊秉綬的賞識和提攜之心,力薦他做了揚州知府。

由此可見,鐵保是阮元和伊秉綬***同的“恩師”或知己,他對阮、伊二進士的人生影響是很大的。此為題外話。

重要的是,伊秉綬和阮元終於在揚州相遇了。此壹時彼壹時,之前阮元貴為巡撫級別的朝廷大員,如今因“丁憂”而賦閑在家,而伊秉綬卻成了他的父母官。

有關伊秉綬在揚州知府任上治理有方,從而深受揚州百姓愛戴的事跡,可參閱 《才高八鬥,卿本張狂,他最終悟道“省躬慎言”才是人生真智慧》 壹文,在此不贅述。

本文著重談談伊秉綬和阮元為弘揚收藏文化、金石文化而相識相交的往事。

伊秉綬和阮元同壹年進士出身,惺惺相惜多年,之前始終沒有機會做正面交流。如今同在揚州,相互拜訪,進壹步深交是順理成章之事。

因為他們有著***同的科舉背景,相同的“恩師”即鐵保,更有著誌同道合的經史、書畫、金石、青銅等收藏文化意趣。多少個江風習習的夜晚,在遼闊的揚子江畔,伊秉綬和阮元促膝長談,***鑒收藏文化之風雅:

嘉慶十年(1805),阮元在揚州建隋文選樓,兩江總督鐵保題寫“隋文選樓”石額,今存揚州高旻寺中;伊秉綬則題寫了漆聯“七錄舊家宗塾,六朝古巷選樓”。

嘉慶十壹年(1806),伊秉綬為了促進揚州地方文化的發展,以官府的名義特聘阮元等人議編了《揚州圖經》、《揚州文粹》等。

同年六月,揚州知府伊秉綬囑托阮元重刻“石鼓十石”於揚州府學。十月,阮元所撰《十三經校勘記》刻成。

同年,阮元經與翁方綱、伊秉綬、江藩等“金石”名家***同辯識,考古論證了西漢厲王劉胥造宮殿用石,伊秉綬將之運於揚州府學。

嘉慶十二年(1807),阮元經考古論證,在揚州雷塘壹帶,發現了隋煬帝陵,並親自立了碑石,又請揚州知府伊秉綬題寫了石碑文字。

伊秉綬和阮元在揚州***相處了兩年多,不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而且為弘揚揚州本地的傳統文化做出了諸多的貢獻,被引為歷史佳話。

嘉慶十二年(1807),伊秉綬因其父病故,從剛剛調任不久的江蘇河庫道任上解職,回家鄉福建寧化“丁憂”。伊秉綬和阮元就此作別。兩人的相知相交,戛然而止。

伊秉綬和阮元在揚州的文化“合作”之簡短,固然令人唏噓,但他們的分離,也引出了另壹段藏家友誼或“金石”友緣:

筆者的十九世祖石映輝公,早在嘉慶七年(1802)即已在家鄉去世,但他對收藏文化的癡迷,及其累藏古物件之成就,給早前在山東與之交往的阮元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由於古代通信不便,阮元並不知石映輝公已經去世。

所以,當伊秉綬與阮元辭行之時,阮元鄭重其事地向伊秉綬介紹了其好友石映輝公,並告知了石氏家鄉所在的地址,再三托請伊秉綬回到福建後,務必去拜訪跟伊氏同為福建汀州府籍人士的石映輝公。

緣續

眾所周知,伊秉綬自從揚州辭任回到家鄉福建寧化“丁憂”以來,再也沒有回到清廷官場中去。他先是壹心在家為先父守孝,後則因潛心於金石學、書畫等學術或文化意趣,加之居家陪伴母親之需或厭倦官場之故,他幹脆拒絕再出遠門任職,盡管來自朝廷的邀約不斷,伊秉綬也無動於衷。他的仕途生涯就此終結。

對伊秉綬來說,固然遠門是不出了,但近地短遊則多多益善。居家期間他當然少不得去寧化周邊行走,並借機發掘各地的文物歷史和“金石”文化。

除了這些地方之外,伊秉綬念念不忘的還有壹個地方,即跟寧化同在汀州府轄區的今福建省武平縣中堡鎮中堡村,因為這是阮元向他引薦的收藏家石映輝公的家鄉。

伊秉綬的家鄉寧化縣,距離石映輝公的家鄉即今武平縣,不過百來華裏,舊時兩地壹並歸於汀州府轄制。

因此,伊秉綬走訪石映輝公的家鄉,並不是難事。終於有壹天,伊秉綬收拾好心情,踏上了尋訪石映輝公的路途。

作為前四品朝廷命官或暫停履行公職的四品大員,伊秉綬的出行得到了汀州府轄制區官府的通力協助,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武平中堡村。

令伊秉綬感到意外和難過的是,來到武平縣中堡村後,他獲知了石映輝公去世多時的消息。遺憾之余,令伊秉綬倍感欣慰的是,石映輝公的兒子亦即筆者的二十世祖石邦殿公,對他的來訪抱以熱忱歡迎。

石邦殿公繼承了其父的收藏雅趣,不僅將石映輝公收藏的古物件保存得十分完好,並在不斷地擴大收藏。

作為武平中堡石映輝公的直系子孫,筆者想要說明的是,石邦殿公後來的官階級別跟他的父親石映輝公壹樣,亦是“武略騎尉”;其子即二十壹世祖石振厘公,再為“武略騎尉”。三代連續官拜“武略騎尉”,源於清廷的武官世襲制。

其時,同為“武略騎尉”的石邦殿公,暫停壹切公務,居家為逝去的石映輝公“丁憂”,從而盡壹個兒子的本分。無形之間,他跟同在“丁憂”期的伊秉綬有了某種***同語言。

同時期的阮元和伊秉綬在金石學、書法、書畫等領域聲名遠揚,被視作文化大家人物。由於石映輝公跟阮元的直接關系,以及他跟伊秉綬的間接關系,在某種意義上亦使得偏居小山村的石家也有了顯赫的聲名。

凡此種種,都讓石邦殿公備受感動,他不禁傾其所有,盛情款待伊秉綬,並以客家人的好客之道,“強留”伊秉綬小住了幾日。

在此期間,石邦殿公跟伊秉綬結下了深厚的交情,因伊秉綬年長其二十多歲,這段源於收藏文化交流的關系也稱得上是忘年之交了。

難能可貴的是,石邦殿公的兒子,亦即筆者的二十壹世祖石振厘公,當時只有十來歲,但他對收藏背後的文史領域有著驚人的洞察力和濃厚的興趣。

對於伊秉綬和其父石邦殿公的交流過程,石振厘公可謂亦步亦趨,並不時大膽插話,試圖闡述自己對於收藏文化和金石之學的文史見解。

伊秉綬的到訪,可以說,深刻影響了石振厘公的內心世界,某種程度上也促使他將來矢誌將祖父石映輝公、父親石邦殿公形成的收藏家風傳承下去。

值得壹提的是,本人的二十二世祖石柏先公,後來果然又從他的父親石振厘公身上繼承了衣缽,致力於收藏。當然這是後話,不贅述。

話說伊秉綬辭行回寧化前,又依石邦殿公的懇請,為石家留下了幾幅伊氏的墨寶。

實際上,在筆者祖傳留存的伊秉綬書畫作品中,不僅有書法物件,還有繪畫品。其中的有關畫作,是伊秉綬後來居家創作的作品。後來在石邦殿公回訪鄉居寧化的伊秉綬時,伊秉綬將這些畫作贈送予他。

嘉慶十六年秋(1811),伊秉綬獨自回訪他曾任職的廣東惠州,受到惠州百姓的爭相接待,這使他心情大好,萌生他年再訪廣東的誌趣。

嘉慶十八年(1813),伊秉綬再次回訪廣東。這壹次,他到訪的地方不止惠州,還包括廣州、中山、肇慶等地;而且他還就近帶上了壹個同行的夥伴,即筆者的二十世祖石邦殿公。

石邦殿公全程陪同伊秉綬完成了他人生當中的最後壹次到訪廣東,沿途百姓對於伊秉綬這位前廣東官員的膜拜,令石邦殿公這個局外人看來也大為感動,他內心深感慶幸和榮幸能夠跟伊秉綬這樣的文人雅士相識相交。

也就是這次遊歷,伊秉綬在廣東境內多處留下了流芳百世的墨寶佳作。其中最為知名的,當屬伊秉綬在廣州白雲山雲泉山館題寫的隸書墨寶《雲泉山館記》。

伊氏《雲泉山館記》全文如下:“白雲濂泉之間,有宋蘇文忠公之遊跡焉。大清嘉慶十七年,香山黃培芳、番禺張維屏、黃喬松、林伯桐、陽春譚敬昭、番禺段佩蘭、南海孔繼光修復故跡、道士江本源、黃明薰、董其役、拓勝境二十、靡金錢若幹,次年,閩人伊秉綬適來觀成,乃為之記,而系以銘。銘曰:盤谷樂獨,山吾臺懷開。孰若雲泉,南國興焉。七子詩壇,傳百千年。”

《雲泉山館記》是壹篇放在中國歷代書法作品視野下,也屬上乘的書法佳作;更是伊秉綬本人壹生當中最為重要的書法作品之壹。它後來被拓刻於廣東肇慶七星巖碑石之上,成為名流千古的地方人文景觀之壹。目前,在廣東中山圖書館,還存有拓本碑石。

筆者的二十世祖石邦殿公,因陪同伊秉綬出訪廣東,所以也有幸見證了《雲泉山館記》這樣壹幅書法大家之作的誕生。這在我石氏家族內部也被引為千古佳話。

鑒於上述家族歷史淵源,本人多年來壹直在收藏界尋訪伊秉綬《雲泉山館記》手書稿本,最終獲知其下落並收藏。

尾聲

嘉慶二十年(1815),伊秉綬經朝廷及京城友人的再三邀請,最終還是從寧化動身,前往北京。途經南昌時,伊秉綬特意去拜會了他的老朋友阮元,其時阮元任職江西巡撫。這壹次,是他們畢生最後壹次會面。

事後阮元賦詩《伊墨卿太守由閩赴都過南昌賦別》紀念此次會面:“洪都三日住,淮海十年情。”洪都者,南昌也。淮海十年情,則專指十年前伊秉綬和阮元在揚州的那壹段友情歲月。

此情此景,令人為之動容。他們在會面中,亦提及了他們***同的朋友石映輝公(字修堂)、石邦殿公父子。

伊秉綬再次告別阮元後,又途徑揚州作了三月之久的停留。故地重遊,太多的往事,太濃的懷舊心緒,牽絆住了伊秉綬的腳步。

伊秉綬最終在揚州得了秋寒,逝於他心念不止的如斯之地。他的死,震驚了揚州百姓,也成就了他在揚州的流芳百世。

結語

有關筆者的世祖石映輝公(字修堂)、石邦殿公,分別跟阮元、伊秉綬的交情往事,本人自年輕時代起即有耳聞。

出於對收藏文化的喜愛,以及對阮元、伊秉綬等歷史大家的崇敬,同時亦為了紀念直系世祖石映輝公、石邦殿公、石振厘公、石柏先公等,筆者壹直以來都想好好寫壹寫石家的這段收藏世緣。今日終於如願以償,頗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