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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棠下古村良溪的歷史

江門市蓬江區棠下鎮良溪村倉下山麓青松掩映中有壹占地近100平方米的800年古墓,它是南宋南雄珠璣巷族群南遷領頭人和組織者羅貴的墳墓。古墓用巨大的花崗巖圍砌,正中黑石上鐫刻著墓誌:“本山坐鳳翮懷中穴,始祖貴錦裳子,原名以達,字號天爵、琴軒,南雄府學廩生,誥封中憲大夫,贈吏部尚書。金氏、田氏誥封四品恭人,贈壹品夫人。由南雄府保昌縣牛田坊沙水村珠璣裏始遷岡州蓢底,即新會良溪,為南遷羅氏始祖也。紹興元年十二月立。”南遷諸姓族譜多載有《赴始興縣告案遷徙詞》、《赴南雄府告案給引詞》、《知府鐘文達批詞》、《本府文引》、《赴岡州告案立籍引詞》、《岡州知縣李叢芳批詞》等壹應官府文書,對這次族群南遷,都載以羅貴領銜,其領頭人作用明確無誤。南遷諸姓族譜多有南遷前商議的記述:“惟珠璣裏居民九十七家,貴祖密相通透,團集商議,以南方煙瘴地面,土廣人稀,必有好處,大家向南而往,但遇是處江山融結,田野寬平,及無勢惡把持之處,眾相開辟基址,***結婚姻,朝夕相見,仍如今日之故鄉也。眾議而相語曰:今日之行,非貴公之力,無以逃生,吾等何修而至此哉﹖今日之德,如戴天日,後見公子孫,如瞻日月。九十七人即相誓曰:吾等五十八村,居民億萬之眾,而予等獨藉公之恩,得賴逃生,何以相報﹖異日倘獲公之福,得沃壤之土地,分居安插之後,各姓子孫富貧不壹,富者建祠奉祀,貧者同堂***饗,各沾貴公之澤,萬代永不相忘也,世世相好,無相害也。”其時,羅貴只是個貢生,還未入仕,不是權貴,但在珠璣裏先民生命財產和家族前途命運的危難關頭,挺身而出,仗義扶危,與異姓鄉親團結互助,同舟***濟,***赴危難,其人格感召力是巨大的,在此情勢下,自然也必然成為南遷族群的領袖、龐大流徙隊伍的組織者。97家是壹支宏大的隊伍,離鄉背井,遠赴南方,“開辟煙瘴”,而具體落籍地點未明,組織行動是件復雜艱巨的事,沒有壹致的認識和決心是不可能的。南遷自宋紹興元年正月十六日起程,官府給限為四月二十日,他們於三月十六日抵達岡州,耗時兩個月。壹眾跋山涉水,歷盡艱辛,險象環生,付出沈重代價。據壹些族譜載:“……時無舟楫,我祖兄弟砍竹為插,乘流漂泊,夜半突至連州江口,潦水沖散……”;“民慮及難,各挈家逃竄荔枝山下者萬余人,遂結竹為排,順水漂流,及狂風大作,排散,溺水死者甚多。”

羅貴南遷岡州(新會)開基立業的村子叫良溪,舊稱蓢底,今面積7.56平方公裏,506戶,常住人口1642人。

良溪村背山面水,村前的池塘開闊,晴波瀲灩,玉帶般的河湧環繞大半個村子,巨大繁茂的古榕、高挺的紅棉深深紮根在村口的池塘邊上。村中有不少半截石腳、半截青磚而建的古民居,門額的磚雕、灰塑十分精致,山墻邊描草龍,屋梁下盡是水墨繪畫。村中有建於乾隆元年(1736年)“旌表節婦羅門吳氏”的貞節牌坊;有占地面積2439平方米、建築面積1370平方米、建於康熙46年(1707年)的“羅氏大宗祠”。宗祠是良溪羅姓村民紀念南宋時到良溪定居的先祖羅貴而建的祠堂,供奉羅貴為始祖。

祠堂磚木結構,面寬三間,進深三進,建築結構為硬山式、山墻擱檁、擡梁式木結構,前後三進皆為13架梁,層面船脊布瓦,綠琉璃剪邊。良溪村的巷道全用青石條鋪砌,排汙水渠也用石條整齊地蓋著;村中的主道旁至今保留著壹些木板搭拼的古商鋪。良溪村的山、水、樹木、建築與古民居環境的組合,展現古村落人與自然協調和諧生態。

良溪自羅貴開基後,人才輩出。宋代有羅貴之孫寶珍,中年入道,44歲在順德建玄觀修道,法名務光,號仙翁,活到130歲;孫寶琳,少年入釋,後建寶琳寺,為目前順德寶林寺前身,曾有詩雲:智慧有燈何日照,菩提無樹幾時栽。此外,清代道光六年進士翰林“粵東四家”之壹的羅天池,道光十五年乙未恩科解元羅芳,武德騎尉四川衛守武舉羅始麟,近代畫家羅卓及現代原國民黨中央委員羅光海……皆出自良溪村。全村曾有100多人在科舉時代考取功名。

良溪羅貴後裔皆有祖輩冒險開拓精神。新加坡開埠初,雄踞中街“七家頭”之壹的羅奇生,是羅貴第23代孫,於1841年在新加坡創業。其先輩駕著滿載貨物的舯舡船,本要開往美國舊金山,大風卻把船吹刮到新加坡,“既來之,則安之”,便與同鄉壹起在新加坡發展,生意越做越大,糧油雜貨、紅煙家具、五金瓷器、絲綢布匹、日常用品,無所不包。所謂“除了棺材之外,羅奇生樣樣都有。”這個家族還擁有商號百余間,他們的致和廣種植園,火車要壹個小時才能走出它的範圍。羅奇生當年的聲勢,也自然而然地擁有司法權,他旗下的員工抵觸法律,警官把扣留的人交回羅奇生處。

放眼望去,良溪村的民居以青磚為主,青石板鋪成的巷子窄長而且縱橫交錯;細細品味,發現許多人家的門額雕刻十分精細考究,山墻邊描草龍,搭灰塑,屋梁下竟然是壹幅幅精美絕倫的水墨畫。山、水和民居完美的組合,好壹幅水墨丹青畫卷!

它們保壹方水土平安

“這是我們村裏的碉樓。”走到良溪村南面,我們發現了壹個威武的“衛士”——壹座碉樓。羅老師告訴我們,這是鎮南樓,建於民國初期。碉樓用水泥磚石砌成,呈圓柱形,高約6米。在良溪村東面,還有鎮南樓的“孿生兄弟”——鎮東樓。兩座碉樓聳立在村的東、南進出口的閘門旁,忠實地保衛著良溪村。

“有了這個衛士,近70年來我們村裏壹直很安全,沒有鬧過賊,沒有人丟過東西。”羅老師告訴我們,她小時候,鎮南摟和鎮東樓都各有壹個更夫守夜,並負責打更,若是村外有什麽風吹草動,更夫會立即喚醒村民。

其實,村民為了防範外來的騷擾,曾經使用了很多種護村技巧。工程最浩大的要數村後半山腰連綿不斷隨山形而建的護村墻。為了讓我們壹睹護村墻的風采,君叔(村裏熱心的老人)特意借來壹輛摩托車,我們歡呼著坐上了摩托車,在鄉間小路裏飛壹般地穿行。壹溜煙的功夫,車停在了壹個長滿了竹子的小山坡腳下。山腳下有壹口大井,幾個婦人有說有笑地圍在井臺上洗衣服、洗菜。“我們良溪村的水很清甜,從古至今,即使是現在有了自來水,家家戶戶還是最喜歡挑井水喝。”看著我們風塵仆仆的樣子,君叔熱情地打來壹桶井水。我們嘗了壹口,清涼無比,滑進肚子,帶來壹路甘甜。現在回想起來,那清新芬芳的味道仿佛仍環繞在齒間。

這是壹座白色的磚木結構建築物,在門口處,我們看到壹塊牌子,文字標明羅氏大宗祠在2004年被市人民政府定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在這個據稱2000多平方米的大宗祠裏,我們很遺憾地發現,裏面除了幾張殘破的桌子、壹張供奉臺和梁上掛著的和古建築格格不入的吊扇,沒有什麽文物精品。

正當我們納悶地徘徊在羅氏大宗祠裏時,村中“萬事通”君叔懷抱著壹堆舊書和畫卷笑呵呵地向我們走來。“羅氏大宗祠是良溪羅姓村民為紀念南宋時到良溪定居的先祖羅貴而建的祠堂……”君叔說著,小心翼翼地展開兩幅長約3米、寬1米的人物畫,翻開族譜裏那封存許久的壹頁,悠悠地講述起古老的故事……

畫中人物為羅貴,原名以達,字天爵,號琴軒,是南雄珠璣巷貢生。羅貴生於北宋元佑元年,是黃帝的148代孫子。南宋紹興元年(公元1131年)正月十六,羅貴領著36姓97家人,從珠璣巷啟程,壹路馬不停蹄,4月16日抵達新會,此時,羅貴發現良溪村四面環山,溪水清甜可口,土地肥沃,認定這是個風水寶地,於是攜妻帶子定居良溪村。羅貴死後,後人為了紀念他,把他埋在了村裏的壹座小山上,並建了羅氏大宗祠.

這壹大批移民帶來了中原地區的先進耕作技術和文化,為珠江三角洲的開發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其子孫繁衍,構成珠江三角洲居民,有人估計,其後代總數有2000多萬人;如果加上移居港澳臺以及海外的後裔,總數大約有4000萬人。

也許是歷史的沈澱太厚了,羅氏大宗祠的壹磚壹瓦看起來顯得滄桑斑駁、很多飛檐翹角處已經被風化剝蝕,偌大的宗祠裏,只有墻角長得生機勃勃的桂樹透露出頑強的生命力,然而昨夜飄落的壹地桂花似乎在向遠去的故人傾訴著無盡的思念,故園春盡落花知!

從沈澱著千年滄桑的羅氏大宗祠裏出來,正午的陽光顯得分外炫目,讓人有種置身世外的感覺。看著停在場地上的汽車以及圍著汽車玩耍的村童,再回頭看看羅氏大宗祠大堂裏古老而厚重的山墻、磚木,誰又能想到,這明媚的陽光伴著這年邁的嶺南建築已經見證了良溪將近壹個世紀的世事變遷!

“節孝流芳”牌坊仍在在太陽稍稍把人的影子拉長了壹些時,精神仍然抖擻的君叔把我們領到了壹片黑與白的略顯肅殺之處。聽說我們要去看的是壹座真正被皇帝“審定”過的貞節牌坊,這個名字,讓我們幾個女孩子感到莫名的壓抑,心裏悶悶地卻說不出原因。穿過壹條條七曲八拐的麻石路,經過壹扇扇鑲嵌在灰白石墻上的黑門板,我們終於站在了貞節牌坊的門外。也許您要問,貞節牌坊怎麽還有“門”?原來,這古牌坊前的壹堵青磚圍墻和壹扇門,是牌坊主人的後人為了保護牌坊建築的,據說約為清同治、光緒年間所築,牌坊前巷中原有門閘,文革時被拆除。牌坊建在良中壹條通往良東村的小巷旁,高約4米多,寬3米多,中間有小拱門,寬1米,高2米,始建於清乾隆元年(1736年),距今已有270年之久,具體出處尚待考究。牌坊由紅砂石及青磚砌成,雕鑿得十分細潔,頂上有浮飾圖紋,正、背面中央最高處有豎寫的紅砂石浮刻“聖旨”、“恩榮”四字,每兩字下,橫臥的條石上浮刻有“節孝流芳”四字作為橫批,左右兩邊分別刻有“乾隆元年丙辰冬吉日立”和“旌表節婦羅門吳氏”作為上下款;另外,牌坊“恩榮”的左右兩邊還陰刻著“端”“南”兩字,頂部均是用蜆殼灰浮雕的整齊的花邊,整個牌坊,少施彩粉,通體幹凈。我們望著這座牌坊,它白得如此刺目,冥冥中我們似乎聽到了它正在訴說著往事……手觸到牌坊的石柱,石柱冷冰冰的,冷得刺骨,給人壹種冰清玉潔的威嚴,迫使人不得不縮回手去。肅穆的牌坊就像壹把閃著寒光的錐子,刺得人心又冷又痛。青山綠水間,這牌坊就像壹個默默的問號,沈重地印在這裏,讓現代人仰視。

補充回答: 富甲壹方韞石堂君叔告訴我們,在良溪村,堪稱古建築民居群最富麗堂皇的私人住宅“韞石堂”,是村中保存最完好的清末建築。“那真是要去看壹看!”我們壹下來了勁,開始歡呼起來。韞石堂坐落在壹排滄桑的民居中,輕輕地敲開厚重的木板門,“吱呀——”的壹聲,壹位阿婆慢慢地扯開了門縫,好奇地看著我們。聽完君叔說明來意後,阿婆嘴裏壹邊念念叨叨:“破房子有啥好看?”,壹邊用哆嗦的手迅速地拉開門板。我們迫不及待地走進房子,在玄關處,“呵……”沁人心脾的絲絲涼氣迎面撲來,將身上的燥熱擋在了室外,我們頓時渾身清涼無比,像是痛快地洗了壹個涼水澡。“我在這裏住了56年了,夏天好涼快,不用吹電扇。”阿婆輕輕地走進來,像是喃喃自語,“屋主不是我,屋主叫羅光耀,是開平人。”君叔拉著我們悄悄地說,阿婆的姐姐原來是屋主的幫傭,後來,屋主舉家移民去新加坡了,姐姐也搬走了,房子就留給阿婆照看。仔細地端詳著屋子,我們的眼睛簡直是看呆了。屋子的結構是傳統的嶺南民居風格,中央大廳的屏風及左右房門都鑲著由紅、橙、黃、綠、藍5種顏色拼成五彩透光的玻璃。正好,壹米陽光透過玻璃,壹只色彩斑斕的大“蝴蝶”栩栩如生。屏風和窗欞上則鑲嵌著精巧別致的雕花玻璃或者雕字玻璃。阿婆告訴我們,屋主是壹個完美主義者,在建造房子的時候,他是專門請人到南韓購買這種上乘的彩花玻璃。我們還註意到,在暗處的屏風、窗欞、天花板和神閣上的花、果、蟲、鳥等飾件壹直發出耀眼的光。阿婆指著壹排亭亭玉立的“荷葉”告訴我們,屋子裏能發出耀眼的光的飾件都由金箔片鑲成,雖然過去了100多年,這些飾件沒有壹點脫落,依然光芒四射。從這些奢華的裝飾中,可以想象出韞石堂主人那富甲壹方的生活。“神秘”畫家“黑面卓”“看妳們的新鮮勁,我給妳們介紹壹位‘神秘’的畫家,他和我還是鄰居呢。”阿婆說著,展開滿是皺紋的笑臉,彎著腰拉著我們從韞石堂走出,拐進隔壁的老屋。我們走進這間灰色的小屋,殘磚破瓦掉了壹地,雜草也順著長滿青苔的石縫滿滿地長著。“這位神秘的畫家就是羅卓。”阿婆笑呵呵地說,“我們村的人都知道,羅卓中學沒有畢業,但是當過大學的教授。他不愛說話,但是畫的畫很靚。”君叔告訴我們,羅卓是近代廣東國畫研究會的中堅畫家,因為羅卓的皮膚很黑,人長得憨厚,所以村裏人給他取了外號“黑面卓”。羅卓為了實現成為壹名畫家的理想,很小就告別家鄉獨自去闖蕩,至今,他勤奮好學的可貴精神仍為村民們所津津樂道。愉快的“灑灑水”從富麗堂皇的韞石堂出來,我們恨不得壹頭紮進那壹片青山綠水中再也不出來,因為只有自然才來得輕松。君叔似乎也看出了我們的想法,當即提議說,我帶妳們去看“灑灑水”!只聽這名字,我們就來了精神,壹路歡呼著在村裏的小路上雀躍。

“灑灑水”,位於良溪村北部1公裏的山澗,山澗中的壹道山泉壹年四季水流不斷,水從6米高的斷崖上留下來形成了壹道小瀑布,發出“沙沙”的響聲。在本地,“沙”和“灑”的方言讀法基本相同,故將這裏的景色取了“灑灑水”的美名。現在,斷崖的水源處已經築了壹道壩用來蓄水,儲存的山泉水用來供應良溪村村民日常生活所需用水,因此,流下來的水少了很多,已不見當初“瀑布”的氣勢,但也增添了不少溫柔甜蜜。“灑灑水”兩旁的山坡上種植了很多松樹,山澗中種有翠竹,也不知是哪個文人墨客種下的,茂盛極了。我們在翠嶺間,無意看到幾根石柱,便問君叔是什麽。君叔說,在斷崖右邊斜坡的平臺上,原本曾築有壹個石亭,亭不知何時被破壞了,現在只留下4根青石柱,而且,這前後4根柱子上都刻有對聯,但是因為離得太遠,很少有人上去看。在亭中,原來還有石桌、石凳,現在這些都被村民搬下了山,放置在良溪村北面村口的榕樹下了。望著這前臨農田,後依翠嶺的淙淙清流,我們仿佛看見當時古人憑欄觀瀑吟詩誦對的風雅,而這風雅的見證正是那水飄落處的石頭上所刻的雄渾隸書“洗硯池,竹坡”。當然,村中流傳的故事可不止這些。據說,該水與康有為還有壹段佳話:康有為避難隱居到與良溪鄰近的鶴山雅瑤玉崗(土名叫屋巷村)村的陸敦骙家中。陸曾在復旦大學讀書時與康結交,好如兄弟。壹天,陸攜康有為到灑灑水處遊玩,康有為見這泉水叮咚作響,清澈明凈,於是在灑灑水的石亭上用他獨有的康體行書題下了“觀化”二字,落款為“遊子父”。後來,字被人刻成木匾,可惜木匾現在已經遺失,但幸運的是康有為和陸敦骙來往的書信以及“觀化”木刻的拓紙至今仍被人收藏著。

走進“後珠璣巷”——觸摸良溪人的精神家園

村口,是高大的木棉樹、古老的榕樹;稍有空地,就能看到密密匝匝的霸王花;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有壹捆或數捆從山上砍下的木柴;青灰色的明清建築,層層挑起的飛檐,幽深的小巷;祠堂、貞節牌坊、祖廟、羅貴墓——良溪古村,像壹個穿越歷史時光的堅硬的“核”,在富庶喧囂的珠三角地區,安靜地堅守著壹種精神的存在,這種存在有著極大的感召力,不斷地呼喚著遷徙到各地乃至各國的36姓後裔前來尋根問祖。

羅氏大宗祠就在良溪村的村口,面寬三間,磚木結構,進深三進,壹式硬山頂,顯得平實、厚重而又大氣。站在羅氏大宗祠門口,撲面而來的就是“珠璣留厚澤 蓈底肇鴻基”的對聯,言簡意賅地點出了前後珠璣巷的關系。最後壹進的山墻上,從上到下壹口氣24個字的長對聯,則有力印證了“良溪村是繼南雄珠璣巷後中原文化與嶺南文化、海外文化交接的壹個重要中轉站”的學術觀點。這幅對聯寫道:

發跡珠璣,首領馮、黃、陳、麥、陸諸姓九十七人,歷險濟艱嘗獨任;

開基蓈底,分居廣、肇、惠、韶、潮各郡萬千百世,支流別派盡同源。

羅氏大宗祠的碑文上詳細記載著祠堂始建和重修年代。該祠堂始建於清康熙四十六年,鹹豐十年重修。站在祠堂的偏殿碑文前,良溪村謝姓後裔謝良傑告訴我們:“文革期間,村民用磚塊把碑文砌在墻裏——當時祠堂是村裏的小學,所以這壹切都基本保持完好。我們從小就在這裏讀書,這裏和對面原來分別擺放著壹張乒乓球臺。” 這時記者的耳邊好象聽到“嘀嘀嗒嗒”打球的聲音和孩子們玩鬧的聲音,以這樣壹種方式度過壹場浩劫,壹定是羅貴和其他先人們樂意見到的吧!在羅氏大宗祠主廳當中,懸掛著羅貴夫婦的圖像,下面密密麻麻擺放著羅氏27個支派所立的牌位。良溪人告訴我們,“只有縣以上的牌位才放在了祖祠中,如果以村為單位立牌位,早擺不下了。”最新壹塊牌位來自高明,上面寫著“高明市羅氏宗親歷代祖先”:“這是剛剛認祖歸宗的,今年清明期間高明來了500人祭拜。”據介紹,今年清明節間,羅氏大祠堂***迎來各地宗親2.5萬人前來祭拜。羅貴墓 羅貴墓在良溪村東鳳凰山的半山腰上。秋風陣陣,根根發黃的松針細細簌簌地落滿我們上山的小徑。這塊占地100平方米的古墓周邊遍植松柏,很明顯寄托著後人的敬仰之情。羅貴墓初看上去樸實無華,雖然在1992年重新修葺過,但卻整舊如舊,不事奢華。

聽陪同我們的羅氏後裔講,文革期間,古墓的許多石頭被拆走蓋生產隊的房子,重修的時候,又壹塊塊找了回來,所以這裏的石頭絕大部分是原來的。 在羅貴墓前,有塊石板上刻著墓誌:“本山坐鳳翮懷中穴。始祖貴……由南雄府保昌縣牛田坊沙水村珠璣裏遷岡州蓈底,為南遷羅氏始祖也。紹興元年十二月立。”這不由得讓人心生疑竇:“羅貴南宋紹興元年初抵達岡州,難道十二月就去世了?他在這塊土地上只生活了幾個月?”。保存有本原堂版羅氏族譜的良溪村主任謝良傑解釋,族譜上記載,羅貴初到良溪時是46歲,又過了17年他才離開人世。墓誌上之所以有那樣的內容極有可能是他提前修墓立碑所致。是邪非邪?有待專家考證。

在羅貴墓前極目遠眺,忽然能感受到墓址的“好處”所在——整個良溪古村均在目光所及範圍之內,壹覽無遺,安謐自然,壹種被庇護的感覺油然而生。遠在他鄉的遊子也時時能感受到祖先“庇護”的目光,上世紀九十年代後,前來祭拜羅貴墓的人越來越多,今年清明節期間更有約4萬人前來祭拜。 五部堂五部堂與羅氏大宗祠在地理位置上呈對角之勢,守護著良溪村的另壹個村口。1998年的《重修五部堂暨新建牌樓碑記》中清楚地寫明,“五部堂乃良溪村羅、謝、葉、廖四姓之祖廟。”廟口立著兩根華表式的漢白玉的柱子,上面的字跡表明,這兩根柱子這是清朝嘉慶年間的遺跡。五部堂內供奉著6尊神仙:上元大仙、中元大仙、七手八腳大仙、赤腳大仙、觀世音菩薩和龍殊菩薩,道教和佛教神仙***處壹室。門口東廳對聯則是典型的儒家風格“型仁講讓,敬老尊賢”,中國傳統文化儒釋道三位壹體的特征在這裏得到了鮮明的體現。在6尊大的神像前面,還擺著許多小神像,密密麻麻擠滿了神臺。6尊神像也各有6個小神像,據稱,每隔三年的正月十五,是這些神像出遊的日子,小神像會代表大神像被請出,分別到良溪村下屬的五個村子巡遊和看大戲,保佑良溪村五谷豐登,風調雨順。五部堂也是良溪村傳統的“法庭”所在。“過去如果有人違反族規,就會在五部堂接受族人的審問。”良溪村人告訴我們。五部堂門口左側,是壹個鼓架;右側,是壹個鐘架。今年春節大年初二,鑄於乾隆年間的古鐘不幸被盜,所以那天我們只看到空空如也的鐘架。不由得讓人嗟嘆在物欲橫流的今天,對傳統之“堅守”的難與可貴。

貞節牌坊在排列緊密的民居之間,我們的向導忽然停住了腳步,清乾隆元年留下的貞節牌坊到了。與別處牌坊立於空闊處不同,這個牌坊顯得異常低調,甚至緊貼著牌坊外包了壹層墻,似乎要把自己藏起來,藏得更深壹些。如果是我們單獨來有意尋找這個牌坊,即使站在它的門外,也不可能發現它的存在。也正因為如此,這個牌坊保存得非常完好,上面有著“旌表節婦羅門吳氏”的字樣。

梁真君觀良溪人是兼容並蓄的,這從村中的梁真君觀即可看出。穿過壹條霸王花聚集和不知名野花盛開的古巷,路過幾間用木板拼搭的古商鋪,上行壹個小山坡,即可看到“梁真君”三個大字的門楣。沒有房子,只有簡易的棚子被隔成兩間,壹邊是梁真君的畫像和旺盛的香火,壹邊則是村民轉抄的各種醒世格言。梁真君在村民的傳說中實有其人。傳說不知是何年何代,有位神秘老人翩然而至,向村民宣稱自己是追逐龍脈壹路到此。不知道為什麽,這位老人到了良溪村後不再前行,而是在這裏行醫教書,贏得村民的尊重。某年的6月13日,老人自知大限已至,向村民要求留這壹塊地方做為自己的道場。村民答應了他的要求。從此,每年的6月13日,村民們都會舉行隆重的祭拜活動。村裏每有孩子到了入學年齡,也必要去拜梁真君的,據說拜過梁真君的孩子會格外聰明。想來這位梁真君,不知是哪個朝代的逃亡或隱居的高人。讓羅氏後人感動的是,他像羅貴壹樣,把自己匆匆前行的步伐停留在良溪村這壹方寶地。

良溪奇觀近4萬人清明拜墓拜山祭祖,瞻仰先祖,祈禱來年順利……今年清明節前後,近4萬來自珠三角各地、港澳地區乃至國外的羅氏後裔紛紛攜妻帶子,浩浩蕩蕩來到良溪古村拜祭羅貴,這也是良溪古村壹年壹度的奇觀。良溪古村村委書記羅以宗告訴記者,很久以來,壹直有來自廣東各地羅家“兄弟”(代指羅姓人)專程來良溪古村探親拜山,其中1992年是壹個重要的分水嶺。1992年前拜山的人數少,規模也小;1992年,香港的羅氏宗親會捐錢重修了羅貴墓之後,每年都有新的羅家兄弟,通過媒體或族譜或老人介紹,紛紛回到良溪古村尋親,每年清明來拜山的羅家兄弟也呈上升趨勢。今年清明節前後,約有4萬來自廣東各地、港澳地區的羅家兄弟拜羅貴墓。清明節當天,約有1萬人拜墓。羅以宗翻開壹本通訊錄告訴記者,這裏詳細登記了佛山、東莞、南海、清遠、陽春等地的羅家兄弟的電話,“除了清明拜山,每年春節年初壹到年初八,也有羅家兄弟回鄉拜年.”“佛山高明市三洲街道辦事處孔堂村村長羅鏡財,去年通過中央電視臺拍攝的專題片《千年珠璣》得知羅貴墓在良溪古村,年底便率領附近幾條村500多羅姓人浩浩蕩蕩來到良溪古村尋親。”羅以宗指著其中壹個電話告訴記者。昨天,記者專門給羅鏡財打了個電話。羅鏡財說,高明三洲街道辦事處幾條村有很多羅姓人是羅貴第三代的後人。據村裏18本族譜記載,800多年前,羅貴率眾南遷,經過新會到良溪古村安居落戶,700多年前,羅貴的孫子來到高明生活,並進壹步繁衍羅氏後人。去年下半年,從電視上得知祖宗墓地在江門良溪古村後,年底羅鏡財迫不及待地帶領500人回到家鄉良溪古村找親人。“我們的心情都非常激動,大家都很高興”電話裏,羅鏡財聲音很顯得很激動,“家鄉的親人很熱情,尋親,讓我們找到精神家園。”羅鏡財表示,找到親人後,每年清明,他們村裏羅姓兄弟都會回來拜羅貴墓。鶴山壹家鞋廠負責人羅老板從2001年開始回良溪古村拜山,探親。在接到記者電話采訪時,羅老板說,聽家裏的老人說,他是南遷始祖羅貴的後人。羅貴生了10多個孩子,在廣東各地開枝散葉,幾乎整個廣東的羅姓人都是羅貴的後人,清明節前後很多羅姓人回良溪古村拜山,因此,恪守傳統的羅老板在2001年也開始帶著孩子回到良溪古村拜山。“盡管來自各地拜山的羅家兄弟很多,有老兄弟,也有新兄弟,但是村裏的親人都很熱情。拜完山,我們都會給村裏封個利是,很多彼此不相識的羅姓兄弟都聚在村裏的祠堂裏,熱熱鬧鬧地吃圍餐、敘鄉情。”羅老板特別強調的是,拜祭先人後,大家壹整年都覺得事事順利,生活安定。

□記者手記 “我存在我完整”在前往良溪古村的路途中,有同行發問:“據說羅貴之所以在良溪停下腳步,是因為這裏風水好。現在800多年過去了,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當初羅貴的選擇是正確的?”只有良溪村才能回答這個問題。進入良溪村,會發現村子的四周遍布魚塘,這些寬近百米的魚塘就是傳說中護城河的舊址,當年護城河的寬闊可想而知;村子的兩個入口處各有壹座碉樓,易守難攻。據說,日本侵華時經過良溪村也只是繞村而過,文革浩劫也沒有給這裏的建築和文化帶來致命的傷害;即使在城市化進程日益加快的今天,仿佛是壹種默契,新式建築也只是散落在古村的周邊,良溪村的中心地帶依然保持著清代建築的風蘊。祠堂、五部堂和羅貴墓的壹修再修,更讓我們感受到壹種壹脈相承的文化的力量,根的力量。這塊地方,歷經戰火劫難,依然可以頑強地保有壹個完整的文化體系,並引起越來越多世人的關註,也許,這就是羅貴選擇這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