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的電影臺詞象壹種格言,又象壹種飄離的詩,裏面不乏幽默,文學味很足。他通過他的人物的講述,來敘說壹種城市疏離的感情、壹種過去的緬懷、壹種多重視角裏的變奏。這類臺詞可以說是對觀眾的欺騙,他的電影如果去掉臺詞,將會發現只剩下些優美的畫面。他的臺詞對他的電影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臺詞對於人物性格的塑造非常成功。王家衛的電影讓我們重新發現了臺詞對於電影的重要作用。
他的電影臺詞好似都是在壹種氣氛裏完成的。臺詞裏也彌漫著他電影畫面裏的濃郁失落。那麽優美的臺詞無論出現在《東邪西毒》、《墮落天使》裏,還是《重慶森林》、《花樣年華》裏,都深深的作為壹種記憶和拒絕的符號。自戀、獨語、幽怨、惡毒式的語言在他的電影裏表現出獨特的美感。王家衛讓詩在電影裏復活了。
王家衛電影語言的統壹性
王家衛所有的電影都是壹部電影的重新拍攝,只不過猶如破碎的鏡片壹樣,每壹部只是整個鏡子的壹部分而已。強烈統壹的風格讓他從壹般性的導演中分離出來。他的電影語言是依靠情緒來維持的。他拍攝電影沒有壹部寫好的劇本,而是邊構思邊拍攝,依靠某種情緒就很重要。這類似MTV的拍攝方法讓他的影片總是呈現出某種樣貌。觀看他的電影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應該把所有的影片連續起來觀看。
慢鏡頭對於表現某種情緒有著天然的優勢。王家衛總是在他的影片中適當的時候使用。這些慢鏡頭在烘托整部影片的氛圍起到很好的作用。如《花樣年華》蘇麗珍穿著旗袍走過小巷的身影;《阿飛正傳》裏阿飛離開他母親家中的背影;《東邪西毒》桃花河中騎馬等鏡頭,都拍攝的很美。
快鏡頭在表現王家衛電影裏的城市疏離、情感飄忽、不安的生活中被慣常使用。《重慶森林》裏阿武的追捕、販毒女郎的殺人;《墮落天使》裏的殺人等鏡頭在城市的燈光、晃動的人群身影、快速跑過的腳步、糾纏撕打很具有表現主義風格。
長鏡頭的風景鏡頭在他的影片開始和結尾常常出現。《阿飛正傳》中的菲律賓的棕櫚樹、《春光乍泄》裏的瀑布和燈塔、《花樣年華》的吳哥窯等。他讓他的電影在這種風景結構中開始結束,完成壹種情緒上的釋放。
獨特的音樂
不能說出他的電影中音樂的重要性有多大。但如果沒有那些音樂,他的電影將很難說呈現什麽面貌。我們只能說他的影片音樂和他的臺詞壹樣,都是構成他電影的重要部分。
凝固的時間符號
王家衛的電影中會常常出現壹些固定的符號:如時鐘。在《阿飛正傳》和《花樣年華》中出現的六十年代的大圓掛鐘既是指向了人物的時間位置,也是他們凝固在電影中的影象。在影象中,王家衛用時鐘符號把時間和人物聯系起來,表達了他對電影的理解。那麽,《重慶森林》裏的呼機上的時間顯示則表達了時間對於他影片中的人物的意義。在那裏,時間意味著被消費:情感都可以過期。時間成為人物永不可追及的過去。
王家衛電影批判
他的電影是情緒化的,很難說他的電影完成了現代都市人寫照。他的電影只是折射了城市的壹部分,可以說他的電影只是城市的寓言,而非預言。他的電影對人的刻畫是片面的、偶像化的、表現化的,他的影片人物始終是破碎鏡像中的截片。
他的電影是音樂性的城市漫畫,美化了壹個他虛構的世界。他的影象也是漂浮的、不確定的、非真實的。他的電影不能賦予現實的思考,只能是審美的。同樣,這種審美也是商業產物下的變形,是童話式的。如果脫離他的電影情緒,會發現他的電影只是華麗表面下的虛象。他既沒給我們提供生活上的思考,也沒給我們某種啟示。他只是拋給了我們壹種時空造成的情緒波動。這既是批評也是肯定。
我們可以說王家衛是狡猾的,因為他知道了我們的弱點,並給我們制造了壹個美麗的虛象。究竟是他迎合了我們,還是他巧妙的讓我們不知不覺的迎合了他,我們還不得而知。不管怎樣,他不時的扔給我們壹些虛幻的美麗假象,然後躲在墨鏡背後偷笑,讓我們不得不接受。在電影上,他將繼續堅持他的這種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