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比我早到,她帶我找到了班級,高四(16)班,我剛剛回想教室是在三樓還是在四樓呢?突然意識到,五樓我們有壹個專屬的空教室,那間教室用來考試的,我們最輕松的時候,是兩個星期考壹次試吧!
開學後不久,點點和大金去看過我,他們帶來的糖很好吃,有時候覺得撐不下去了,我會偷偷吃壹顆。我和他們初二在壹個班呢,初二的自己,現在想想,是單純得不像話呢,他們走的時候我就站在原地,怔怔地,他倆打打鬧鬧,有說有笑,也偷偷回頭,那麽壹瞬間,恍如隔世,最後也那麽消失在視線。
然後就是無邊無際的重復,單調,機械,乏味。那個時候我起得還算早吧,到班級第壹件事就是讀壹句非常鼓舞人心的“雞湯”,這壹動作我重復了三年,那些話,大多是從雜誌上抄的《格言》《瘋狂閱讀》之類的,當時是很喜歡的吧,很奇怪,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翻過那些雜誌了。裝訂線的本子寫滿了,我就又換了壹個桑皮紙的本子,現在這兩個本子我都帶在身邊,卻很少翻他們。
然後早讀,說到早讀,我突然覺得好羞愧,因為那時候我讀書聲音好像有點大,有的同學說像是提醒,有的同學又覺得聒噪,呵呵,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過早讀。
然後吃飯,然後上課,然後跑操,我還記得我們的口號“十六十六,壹枝獨秀,努力奮鬥,永不退後”。體委尹帥是壹位逐夢而活的男生,靠近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很蒼白,他愛看書,玩橄欖球,寫得壹手好的英語。壹直想跟他說壹聲對不起,那時候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就因為壹道小小的英語語法題而爭得面紅耳赤,這些天寄了明信片給他,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
物理老師,打得了籃球,修得好電,管得好水,講得了課,有壹副“給我壹支筆,我來給妳分析宇宙”的架勢,只是最後我的物理還是不出意外地掛了。現在再也找不到語文老師那麽敬業的老師了,只是自己在他的課堂上做了很多自以為是的事,現在想想真是不好意思。
然後太陽直射南回歸線,然後慢慢北移,越來越多的人失望,沮喪,也有人依然早起,依然挑燈夜戰。
晚自習下課,去操場跑步是壹直的堅持,有時候壹個人,有時候和冬梅,那時候因為種種原因,心思完全不在學習上,很感謝冬梅及時罵醒了我,當時我們說好高考後要做的事情,還是沒有做幾件。跑步的時候聽廣播,大多是廣告,壹個很喜歡聽的音樂電臺,溫柔的男聲通過電波傳播,“妳想要的,時光都會給妳”莫名的感動。
那個時候有個推心置腹的朋友--大黃,也經常拿著數學題,物理題問他,大黃人緣極好,呆萌呆萌的,只是最後他沒有考到理想的學校
短暫的寒假返校的某壹天,我在教室的黑板上寫下“腳踩荊棘,靜候花開”。琛花做了壹個很鼓舞士氣的演講,那壹段演講我曾錄在mp3裏,每天早上拿來聽,提神效果極佳。演講的最後有煙花綻放,讓人覺得圓滿而溫馨,那天我種了壹盆花,花的名字叫滿天星,花期100天左右,後來,mp3被我壓壞了,忘了說了,那天是高考倒計時100天。
不停的刷題,不停的訓練,不停的周練,不停的排名,老師找談話,同學之間的比較,爸媽的叮囑……妳看那個誰誰,數學考了190,那個誰誰,又考了年級第壹,那個誰誰,單招脫離了苦海……校外的阿姨打推薦“忘不了”,“科耐”產品,話說吃了可提高記憶力,卻沒人嘗試,有壹次坐公交,壹位阿姨憂心忡忡地說,“今年再考不上成什麽了?”我的臉別過去。
那年過年爸爸不在家,媽媽說爸爸胳膊受傷了,需要調養,也沒買到車票。後來我才知道,爸爸從高處摔了下來,頭部受傷,住院74天。
吃飯的時候快壹點,進班學習。課間十分鐘就不要隨便晃蕩了,進班學習。晚上回到宿舍晚壹點,在班學習。數學試卷錯題還沒訂正,英語作文例句記得背……晚上回宿舍之前,我會撕下那壹天的倒計時,莊重而忐忑,那些紙片我小心地保存,有時候會發神經地在上面寫些東西,還有晚自習之前我們會唱歌,那是集體唯壹的放松,《水手》,《我的好兄弟》,《北京西路的日子》等等,我最喜歡那首《追夢赤子心》,喜歡那種聲嘶力竭的感覺。
有人說我努力,努力到他們覺得累,有人說我孤僻,獨來獨往,有人說我“她有什麽啊,不就是死學嗎?”他們說,就讓他們去說。
我的滿天星開花了,粉紅色的,壹小朵,特別好看。在高考只剩壹個星期的時候。
總覺得沒準備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準備好,就迎來了高考,壹切平淡無奇,最後壹場收卷的時候,鈴聲冗長地響起,琛花走過來叫我,現在已經記不起他對我說的話最後壹句是走了還是走吧。臉憋得通紅,說不出壹句話。
出分的那天晚上我還在兼職,壹直不敢查分,班級群裏炸開了鍋,有的人考好了,有的人考砸了。下班後我買了壹瓶果味酒,在大橋忐忑查分,那天下著雨,天也黑了,真是深深的絕望。我知道,我考不上了。然後騎著車回家,車子壞了,手機也丟了,到家爸媽的第壹句話是,“考的怎麽樣啊?”我最終也沒完成我的夢想,後來我就來到了這兒,偶爾會聯系以前的同學,偶爾會翻翻那時的日記,只是寒假回家看壹眼畢業照就淚流滿面,只是看看小丫收到我給她的圖片,她說想起以前的人和事,還要我永遠做自己,就受不了。
上次出去不知怎麽就逛到了北京西路,看見路牌楞了半天,腦子裏盡是壹張張可愛的臉,時至今日,我已經能平和地對待高四了。就像蔣方舟說的,我不會撕書泄憤,不會涕泗橫流,不會過分懷念。還記得第壹次自己去東方的時候,從東方回家,頂著午後兩點的大太陽從學校徒步走到新客站,路好遠,橋好長,太陽光好強……
嗨,妳好!
我是Chien陳晏孺。
野蠻其體魄,挺拔其靈魂。要做壹個強大柔軟豐盛平和的好好的人!
期待與妳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