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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風的周韶華:漢風的藝術世界和精神世界

----序《漢風畫集》

周韶華 (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湖北省文聯原主席)

對於美術家來說,他筆下所流淌的最重要的東西,從某種程度上說不是形式,而是理念;不是語言,而是文化。因為中國畫的再發展不但需要有前沿思想的引領,需要有原創意義的作品和人文精神的文化內涵,而且需要有理論思想的支持。我的忘年交好友漢風的藝術思想正是圍繞著這個熱點、焦點進行實踐。正是由於他深明此道,因此在國畫和美術理論上均展示了不凡的才華和獨特的藝術品質。

翻開漢風的畫集,妳壹定會感受到壹種撲面而來的弘大氣勢;妳同時會感受到壹種深沈拙樸的精神張力;妳還會感受到壹種神秘虔誠的宗教情感。這壹切是如此的自覺,如此的自在,又是如此的自信。作為燕趙之子的漢風,他鮮明地秉承著燕趙文化的血脈。燕趙文化那種崇高的精神和壯美的品質感染著漢風、培育著漢風、激勵著漢風,並因此成就著漢風國畫的靈魂,成就著漢風國畫的藝術沖擊力。他那從中國傳統筆墨世界與西方現代藝術世界中生發出來的鮮明的時代氣息和現代精神使人振奮;他那在多元文化語境的重構中所表現出來的崇高理念和文化品質同樣使人振奮。漢風能夠將儒家文化的崇高、中和,道家文化的神秘、弘大和佛教文化的直指心性內在地融化於自己的筆墨之中;他同時能夠將對本體的追溯以及意誌和語言等範疇的解讀置入自己頗具表現性的筆墨之中。因此,他的國畫境界才會有今 天的弘大、拙樸、豪邁、悲壯。

漢風的國畫作品既單純自在,又奇險拙樸。從他那凝重生澀的線條和他那酣暢淋漓的潑墨對比中,妳會感受到壹種強大的張力。而這種強大的張力無不是在他那獨特內斂的構圖和筆墨中實現的。這種通過內斂而達到的張力就顯得更加雄渾,更加凝重。從這種審美追求中,頗能感受到他對老莊天道觀的深刻體認。

應該說,漢風的作品潛藏著壹種對大靈魂的呼喚。在他那充滿表現性和精神性的作品中,可以使我們感受到壹種生命的悲壯和博大,以及在這種悲壯與博大後面對意誌的詠嘆。這些形態化的精神表現,均給人壹種境界的崇高之感。漢風的作品充滿元氣和智慧。正是由於漢風的元氣和智慧,使他對道與理、情與致、形與神的認知有著更深層面的把握並賦予了更內在的時代精神。也正是由於漢風對這些具有終極指向審美範疇的獨特解讀,使他成為壹個頗具大家之風的畫家。

漢風是壹位非常真誠的畫家,漢風的藝術世界絕對是他的生命世界。只有像漢風這樣的畫家,才會把生命與存在深處的記憶揮灑在他那筆墨與色彩的最深處;只有像漢風這樣的畫家,才會把生命中曾經經歷的儀式頑強地烙印在他那獨特的畫面上。

對於畫家來說,理論的建樹是非常重要的。然而,真正進入理論的堂奧卻又是如此之難。因為它不但需要畫家有廣博的修養和知識積累,更需要有超越畫家本身和時代本身的文化先知能力和文化建構能力。它需要長期睿智的文化觀照和文化解讀。這也正是當 前畫家兼理論家非常少的重要原因。正因為少,漢風就顯的更加可貴。漢風已有近 百萬字的專著和論文出版發表。漢風以他對文化的深刻理解,對大美壯美的不懈倡導,對藝術審美終極價值取向的獨特探求在美術界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漢風認為,藝術的終極目地在於表現和證明自己獨特的存在,藝術是藝術家對生命與存在的獨特直覺和把握滲入心靈後最樸素,最自在的傾訴。藝術是生命與存在的最終表現形式和最高表現形式。正是基於這種認知,漢風的美術理論雖然著眼於中西方文化的現代整合與同構,但又不失文化之本。更由於他在理論上的穿透力,使他面對現代與後現代的文化體認和價值抉擇具有自己獨立的見解。他大力倡導文化意識、大美意識和生命意識,而這壹切對於媚俗、麻木、冷漠盛行的中國當代美術無疑是十分可貴的。

漢風認為,每壹個人,每壹個民族,每壹個地域都有自己長期的文化積澱所形成的集體無意識和存在之夢,這不同的集體無意識和存在之夢恰恰是壹個人、壹個民族、壹個地域存在感的真正基石。人在更多的時候是為了本體精神的自足和實現而活著,這也正是人之所以為人的真正精義。漢風從存在的意義上把握了人的本質、生命的本質、藝術的本質,因此才有了他對終極藝術價值的張揚,對悲劇情懷的感嘆,對大美壯美和大靈魂的呼喚。應該說,這是壹個藝術家對生命與存在進行深刻體悟後的必然結果。它是藝術創作最重要的動因,也是藝術真正崇高之所在。只有當藝術家建立起這種意識的時候,其藝術才有可能真正切入生命本身和存在本身。由於漢風具有廣博前衛的知識結構和判斷力,所以,漢風的美術理論觀點鮮明、論述深刻、有很強的現實針對性和文化穿透力。漢風的論文超越了通常論文的幹巴、枯燥和平淡,而是非常富於激情,因此展示出了高超的文筆和很強的感染力。

漢風的國畫和美術理論大大得益於他幾 十 年來對哲學的研究和反思。而他前 幾 年出版的藝術哲學專著《生命存在與藝術存在》正是他幾十年哲學思考的結晶。從這部專著中,我們不但可以感受到老莊、康德、叔本華、海德格爾、維特根斯坦等哲人對他的深刻影響,同時可以感受到傳統哲學在他的心性中融合之後所生發出來的那許許多多充滿智慧和獨立精神的思想之光。漢風認為,哲學是壹種啟示,而不是壹種準則,哲學的本質力量來自於哲學家對生命與存在天生而又獨特的直覺力和穿透力。用格言的形式寫成洋洋20萬言的專著,那需要多少思想火花的迸發呀?只從這壹點,就足可看出漢風學力之深、思維之敏、定位之高。漢風期望通過這部專著建立起自己生命本體主義的藝術思想體系,以啟示更多的人從現實人生跨入藝術人生;從對客觀剛性實體的認知轉向對關系實在的認知;從對真理的認知轉向對思維本質的認知;從對語言結果的認知轉向對語言過程的認知。這部專著的意義在於他架起了壹座從現實人生到藝術人生的橋梁。

獨特的命運、深刻的哲思、廣博的學問、詩意的人生成就了漢風的國畫和漢風的美術理論。也是這壹切,使漢風在壹個很高的文化層面上建構著自己的藝術理想和藝術人生,並通過他那弘大的藝術語言、深刻的藝術觀念、強大的精神張力呈現給這個時代。

在《漢風畫集》出版之際,謹寫此序祝漢風不斷超越自己,為當代中國美術做出更大的貢獻。

作者簡介:周韶華,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湖北省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原主席、湖北省美術家協會原主席、著名國畫家、美術理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