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秉鈞,字仲權,1898年生於今連山區高橋鎮的壹個商戶家庭。父親靠做小生意起家,經營者壹個在本地有壹定規模的雜貨鋪。為了拓展生意,父親做起了郵政代理的業務,店鋪的門口也掛上了“大清郵政專櫃”的牌子。這樣,柳秉鈞幼小的時候,就常看到自家店鋪裏經營的各種郵票和想郵信的人前來買郵票。在這種環境中耳濡目染,使柳秉鈞很自然的喜愛上了郵票,不滿10歲的他就開始留心收集郵票,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大龍郵票。
由於家境殷實,柳秉鈞自幼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隨著知識含量的增加,他對集郵的認識也不斷深入,對郵票中的文化內容也日益了解。1923年,柳秉鈞畢業於奉天省國立沈陽高等師範學校,後來他到吉林省從事教育工作。1929年,他的名字被載入當時的《錦西縣誌》,原因是他畢業於著名學府,為家鄉爭了光。
1931年,柳秉鈞到吉林省永吉縣縣立中學任教,1944年回到家鄉,到綏中縣擔任國民高等學校校長。十幾年中,他對集郵的興趣日益濃厚,將當教師所掙得的薪水除了貼補家用外幾乎全部用在集郵上。他先後參加了海城冥郎俱樂部、長春藝光郵票社、吉林市永新郵票社、山海關古泉郵票社、鄭州甲戌郵票社、杭州新光郵票社等東北早期的集郵社團,和當時全國有影響的集郵家張包子俊頗有交誼。張包子俊是安徽籍的著名集郵人士,長期居住在杭州,柳秉鈞為了和他接觸,不顧路途遙遠多次去杭州同他進行集郵交流,彼此溝通心得,兩人後來友情甚篤,發展到互通有無的地步。
柳秉鈞在師範學校就讀時勤奮好學,加上畢業後在教學實踐中自學苦讀,使得他精通英、德、俄、日等四國外語,這為他參加國際集郵交流帶來了很大的便利。與其他國內早期集郵家們不同的是,柳秉鈞較早把眼光投向國際集郵界,與國際郵友們進行集藏交流。他先後參加了美國華盛頓郵票會、菲律賓郵票會、拉脫維亞郵票交換俱樂部和日本大阪“不二”郵票交換會等組織。新中國成立後,柳秉鈞又將目光投向蘇聯和東歐的壹些社會主義國家。難能可貴的是,在柳秉鈞的集郵人生中,前後累計與150多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集郵聯系,收集到的各國郵票最多時達到4萬余枚。
眾所周知,集郵需要壹定的資金投入,而且要保證隨時有充足的資金來源,這樣才能看到好郵票愛不釋手的同時不至於囊中羞澀。柳秉鈞並沒有龐大的家產,工作後將自己的大部分積蓄投在集郵事業上。他還通過“以郵養郵”來增加收入,以便收集更多的郵票,其方式是建立集郵賬號,當報紙上公布新郵票的消息後,憑借良好的聲譽,世界各地的郵友便將錢款匯到這個賬號上,他代買完郵票後再壹個壹個地寄回去,從中賺取手續費,用於擴大自己的收藏。這樣經年累月下來,柳秉鈞家裏成了世界各國新、舊郵票的交流、集散地,這為他篩選珍貴郵票提供了方便,也擴大了他在集郵界的影響,成為享譽中外郵壇的集郵家。
在柳秉鈞的收藏中,有彌足珍貴的“郵票始祖”——世界首枚郵票“黑便士”和稍後壹點時間發行的英國“紅便士”郵票多枚;有西班牙早期發行的帶有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時乘坐帆船圖案的郵票;有非洲好望角發行的世界第壹套三角形郵票和諸多國家發行的首枚郵票。為了保存這些珍貴的外國郵票,解放前,柳秉鈞特意托友人從日本購回壹套極為精致考究的德國產肖貝克郵票冊用於保存所收集的珍貴郵票,這本郵票冊壹直伴隨到柳秉鈞去世。
柳秉鈞的家裏可以說是郵票的海洋。櫃中放的、桌上立的、床頭擺的、箱子裏裝的,無處不是郵票。通過集郵,他居住的小院子裏吸引了來自海內外的郵友前來探訪交流,很多外國友人是通過他才認識綏中,認識中國東北的。柳秉鈞在擔任綏中縣國民高等學校教員、校長期間,與同校的校醫李天培、小學教員王侶芝、本縣銀行職員趙展清等人經常切磋集郵,他們並成為遼西集郵界的“四郵友”,隨著集郵成就不斷卓著,“四郵友”漸漸聲名遠播。直到今天,綏中縣的集郵界提起“四郵友”的執著精神和愛國義舉,仍是有口皆碑。
柳秉鈞是壹位頗有正義感的集郵家,也是遼西頗有影響的愛國民主人士。1945年抗戰勝利後,八路軍和中***地方政權接收日偽郵局後缺少通信憑證,柳秉鈞作為教育界代表,積極主動地提出用偽滿郵票加蓋“遼西專區”字樣繼續使用的建議,被新政府所采納。他支持新生的民主根據地建設,反對國民黨發動內戰,和綏中縣早期中***黨組織負責人也有所交往。解放後,柳秉鈞作為統戰對象受到了黨和政府的關懷和照顧,為響應人民政協的“把親歷、親見、親聞記錄下來傳之後世,教育後人”的文史資料征集號召,柳秉鈞拿起手中的筆,結合自己的生平經歷和數十年的所見所聞,撰寫了《清末民初錦州地區流通的貨幣》《舊時錦西地方的歲事》《舊時錦西之漢族婚嫁》《關於遼西專區加蓋票種類與統計》和《“遼西專區”郵票加蓋始末》等十多篇文史資料文章,後來陸續被收入《錦西文史資料》等書籍中,成為珍貴的歷史記錄和研究葫蘆島近現代史的寶貴資料。
柳秉鈞壹生收藏成癖,但他的精神境界令人欽佩。他以“富貴於我如浮雲”為人生格言,用愛心回報社會。他晚年曾說:“我在余年絕無求名乞利之念,只有感恩報國之憂……我壹生收藏成癖,但不是為了錢,只想把東西傳下去,於國於民有所裨益。現在,把它們交給國家,我便心安理得了!”
曾經有英國商人當面向他提出用20條黃金買下他收藏的郵票精品,柳秉鈞淡然壹笑:“多財賈禍,我要那麽多黃金幹啥?”有人欲出萬余元購買他幾枚郵票,也遭到他的拒絕。柳秉鈞也不把藏品留給子女。1983年,柳秉鈞毅然把自己遭受“文革”浩劫後尚存的12967枚中外郵票和400多種中國紙幣、200多枚外國硬幣捐獻給國家,至今令集郵界人士贊嘆。當時,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節目曾對柳老的義舉進行了報道。
1993年6月17日 ,柳秉鈞以95高齡走完人生歷程,留下了彪炳集郵史的壹串串閃亮的足跡。
2007年3月16日 ,《人民日報海外版》在第七版上刊登了豐紹賞撰文、王小玉繪像的《視富貴如浮雲的收藏家柳秉鈞》,包括柳秉鈞的漫畫像和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