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荒原上卓爾不群的蒼狼;他,以反叛黑夜的蕭寂,撕裂禁錮著光明的寒暮的蹤跡,將寒夜撕開壹條釋放希望的天塹,用那聲聲蕩存至今的倉嘯,永恒的封存了壹位鬥士雖"荷戟獨仿徨",卻依然激昂吶喊的巨匠本色.他,便是魯迅.
我知道,在魯迅先生逝區的這麽多年中,有很多很多的人是從先生那畜含良知的字裏行間品味聆聽先生的大智大勇.我們很容易念叨起先生文筆如何犀利辛辣、鋒芒畢露,於是"匕首"便取代先生的真容顏而存留人心.
但當我用自己的眼光去平靜地瞻仰先生時,便不自禁覺察出先生那飽蘊睿哲的眼眸中閃爍的更多的是在寂寞中奔馳的執著與樂觀的光芒.
他雖陷寒夜的蠶肆威逼之下,卻不屈地與反動封建末流抗爭,譏刺那屈壓於反動統治的走狗文人及幕後黑手,用"怒向刀叢覓小詩"的大無畏來追隨革命的浩蕩雲湧,以獨臂抗鼎的鮮烈來維護壹方正義言壇,他因而備受"剿殺",這些人不論是敵,抑或是友,都沒有用壹個時代的全面思緒來勾勒魯迅,來定位其光輝地位,而投其所好於魯迅所謂的白玉微瑕,用"青光眼"片面狹隘地孤立魯迅這位民族文學巨手.這也正是先生時常在文章中流露出的對國人"聚則成蟲,不善團結以應敵"的可嘆與可惜,他因之又"仿徨"---竟無人駐留下來看看他征戰的意圖,人們只會將他看作壹個可笑的"杞人首領"來圍剿征討.當然,魯迅人生的悲壯與雄渾也正在於他敢於"橫眉冷對"這壹切,並由此凸顯出他追求真理而無所畏懼的叛逆本色,而非壹些所謂的士大夫文藝家所能比擬和相提並論的.
魯迅在<<南腔北調集>>的題記中講:"真的,我不會說綿話這樣壹類如蘇白方言,不會大響亮的京調,不入調,不合流."是的,先生於壹生光輝的戰鬥維護了自己的"不入調,不合流",但正因如此,那麽多、那麽多在"鐵屋子中沈睡的中國奴隸"才被驚醒,而魯迅則用自己壹生多挺直的脊梁扛起了"鐵屋的閘門","放出真正的國人",救亡圖存.
當然,魯迅並非是壹位只知戰天鬥地的戰神,心中只有鬥、戰、勝.他也是普通的,他有慈母育子的溫情,也有追求真愛的赤誠以及憨直的表白,還有對於後進者無私、真誠的教授指導,將人生之道與他們娓娓道來.他實踐的是壹個不平凡的人普通卻又純粹偉大的言行.
魯迅壹生矛盾.他寧願自己被人誤解為精神病人,也要揮戈刺戟以警示國人;他本可以玩起某些人大吹特吹的純文學而置身桃源,卻為了抗正濁世創寫雜文壹體;他渴望同行者,卻有不為施惠而低頭......
這,也許才是魯迅.
他,長嘯.壹生如此.
在寒夜中,他敏銳如蒼涼的狼,他宣戰----向壓頂的烏天黑雲,向吞噬腐屍濁血的焦土.
他,竭盡心血鑄精魂,在地火熊熊燃燒中擎起了壹個民族的火炬.
魯迅與時間
魯迅壹生只活了55歲,可是他卻給我們留下了640萬字的寶貴文化遺產。有人作了壹個統計,魯迅從1918年5月發表第壹篇小說《狂人日記》起,到1936年10月逝世為止,他每年平均寫作35萬多字。這是多麽驚人的數字啊!
魯迅對時間抓得很緊,善於在繁忙中擠出時間。他說過:“時間,就像海綿裏的水,只要願擠,總還是有的。”白天,他往往要接待壹批又壹批的客人,總要到夜晚10點到12點客人走了以後,才開始看書、寫作,壹直工作到第二天淩晨兩三點鐘。有時睡覺連衣服都不脫,像戰士伏在戰壕裏休息壹樣,打壹個盹,醒來以後又繼續工作。
壹年到頭,魯迅很少休息,即使在過年過節時,魯迅也和平日壹樣辛勤地工作。他常常在每年的除夕寫作,翻譯,編集壹年中所寫的文章。如1925年的除夕夜,他編成了壹本《華蓋集》,寫了1200字的《題記》;1932年的除夕夜,他編成了《南腔北調集》,寫了1000多字的《題記》;1934年的除夕夜,他翻譯了西班牙作家巴羅哈的小說《少年別》,還寫了譯後附記;1935年的除夕,也就是魯迅生前的最後壹個除夕,他又編了《且介亭雜文二集》,除寫了《序言》外,還寫了長達近萬字的《後記》。此外,魯迅還常常利用每年除夕整理日記或計劃第二年的工作。
魯迅先生說過:“時間,每天得到的都是24小時,可是壹天的時間給勤勉的人帶來智慧與力量,給懶散的人只能留下壹片悔恨。”魯迅沒有虛度年華,他的壹生是勤奮的壹生,戰鬥的壹生。他的巨大貢獻是從“時間老人”那兒爭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