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淪》的主人公“他”出生在壹個典型的中國傳統家庭,在“他”四處求學中接受的則是較為開放的進步思想。在中西文化交融的環境下長大的主人公既有中國文人某種氣質,同時又有壹些自由與叛逆的思想。但在中國傳統文化仍占統治地位的社會環境下,他的自由思想被壓抑。
當他離開學校“打算不再進別的學校去”,他選擇了蟄居在小小的書齋裏。他的內心裏也因此而壓抑,產生了“憂郁癥的根苗”。此後的留學生涯他的憂郁癥就更加嚴重起來。在異國他鄉,飽受“性的苦悶”與“外族冷漠歧視”的“他”渴望真摯的愛情,並願為此拋棄壹切。
然而這種渴望在現實中難以實現,他的內心逐漸失去理智的控制,他開始自瀆,窺視浴女,甚至到妓院尋歡,只為了尋求自己感官上的壹時愉悅與滿足,最終深陷在邪惡的沼澤裏不能自拔。那飲鴆止渴的行為顯然讓“他”更加苦悶,愉悅過後是更大的空虛,欲望越來越大。
他開始尋求更大的刺激,而他的經濟狀況卻窮困潦倒,這就形成了壹個惡性循環。最終“他”只有投海自盡來結束這個惡性循環。用現代心理學與文學批評的相關理論分析主人公的命運,就可以發現“他”的悲劇命運是無法避免的。
根據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論中有關人格層次中無意識遵循追求歡樂原則的本我驅使著自我不斷的尋求自身肉欲的滿足,但在現實生活中屢遭打擊,於是主人公產生了畸形變態的心理與行為。但“他”的內心理性良心的超我又尚未泯滅,在他每次陷於誘惑之中。
超我又不時使“他”自愧自慚,譴責自己“下流”,在他內心的矛盾永遠無法調和,致使他的生活在精神疲憊與焦慮的折磨中,最終因此而自殺。從另壹個角度看,主人公的悲劇的命運並不是完全因他個人的原因造成的,還有壹個重要的原因。
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引論新解》中指出有壹句格言告誡我們,壹仆不能同時服侍兩個主人,然而可憐的自我卻處境更壞,他服侍著三個嚴厲的主人,它的三個專制的主人是外部世界、超我與本我。正如弗洛伊德所指出的,除了本我與超我的矛盾。
外部世界也影響著主人公的命運的重要因素之壹。面對處在危機與變革的中國社會,主人公以中國文人積極“入世”的態度,曾試圖去改變。面對外族的冷漠歧視,“他”也想到“復仇”。但他終究沒有采取實際行動。這是為什麽呢?除了個性的懦弱,還有壹些其他的原因。
祖國的劣弱,讓人幾乎失去了救亡圖存的信心,風雨飄搖的時局,讓他的傷時憂國只能停留在內心,而日本人的冷漠歧視讓他更產生了弱國子民自卑的心理,這些使他開始自戕自賤,最終將“他”推向了死亡的命運。
擴展資料:
《沈淪》是壹篇深受五四思潮影響的作品,作者身在海外,就更多的吸收並接見了外國文藝理論的思想。我們從他的作品中不難發現,在他早期作品,諸如《銀灰色的死》《沈淪》等都有借鑒外國作品的痕跡。但在《沈淪》卻有壹種很大的創新。
《沈淪》的“自敘體”是受日本以佐藤春夫、田山花袋、葛西善藏為代表的“私小說”的影響;“零余者”的形象借鑒了屠格涅夫在1850年的《多余人日記》的影響;深刻的內心剖析是借鑒了弗洛伊德心理學的理論;同時法德的文學思潮也對其創作影響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