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之舉為我們證明:錢財要註重珍惜節儉,但也不要過度積攢,而忘卻散財之義。多余的錢財要用於正當的社會教育、福利事業,則進入「越舍越多,越多越舍」的良性循環之中。錢財決定不能過度積聚,壹積就會被錢割傷。
世間有旦夕禍福,家境有起落無常,例如股票能令人壹夜成為巨富,壹夕化為烏有。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誠如佛經上說:「錢為五家***有,除自己外,還有水火、官府、盜賊、不肖子孫」,基督教說:「貪財是萬惡之根」,巴哈依教說:「妳所擁有的不必喜悅,今晚它們是妳的,明天別人就會占有它們」,猶太教言:「人有金子,卻沒有知識,他有什麽呢?」
從「錢」字的結構,我們可以體會出古人造字充滿智慧,僅「錢」字就看出其中深刻的警惕之義。願我們莫為錢財所迷,莫被「兩刀」所傷。錢財只是身外之物,即使我們能賺得全世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與家庭幸福,又有何意義呢?請牢記「財布施得財富」的古訓。看看歷史上的人是如何對待財的。
從以下對範仲淹的歷史記錄,體現出了他的胸襟和報負的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憂國憂民的品質,他為了救助人民,自己壹生過著清貧的生活,死的時候,連殯殮的衣服也沒有,子女沒有錢給他辦理喪事;但他把布施窮人和養活族人的義舉,傳給了子孫。
範仲淹-人物生平
自幼孤貧 勤學苦讀
宋太宗端拱二年(989年)八月初二,範仲淹生於徐州。父親範墉為寧武軍節度掌書記,先娶陳氏,繼娶謝氏.仲淹為其第三子。範仲淹出生次年,父親病逝,謝氏貧困無依,改嫁山東淄州長山縣(今山東鄒平縣附近)壹戶朱姓人家,自此範仲淹改名朱說。
範仲淹曾在長白山醴泉寺寄宿讀書,晨夕之間.讀書吟誦。其時範仲淹生活極其艱苦,每天只煮壹鍋稠粥,涼了以後劃成四塊,早晚各取兩塊,拌幾根腌菜,調半盂醋汁,吃完繼續讀書。但他對這種清苦生活卻毫不介意,刻苦努力讀書,此事後來傳為佳話。
真宗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範仲淹到睢陽應天府書院(今河南商丘縣)求學。範仲淹珍惜書院的學習環境,晝夜不息地攻讀。曾有壹次,真宗皇帝路過南京,大家都爭相前趨觀望,範仲淹卻閉門不出,坐誦如舊。壹位同學怪他怎肯錯過觀望皇上的良機,他卻回答:“日後再見,也未必晚。”範仲淹的壹個同學、南京留守之子看他終年吃粥,便送些美食給他。他竟壹口不嘗,聽任佳肴發黴。直到人家怪罪起來,他才長揖致謝說:“我已安於過喝粥的生活,壹旦享受美餐,日後怕吃不得苦。” 範仲淹艱澀的生活,有點象孔子的賢徒顏回;壹碗飯、壹瓢水,在陋巷,他人叫苦連天,顏回卻不改其樂。
範仲淹的連歲苦讀,也是從春至夏,經秋歷冬;淩晨舞壹通劍,夜半和衣而眠。別人看花賞月,他只在六經中尋樂.偶然興起,也吟詩抒懷: “白雲無顙帝鄉遙,漢苑誰人奏洞蕭?多難未應歌風鳥,薄才猶可賦鷦鷯.瓢思顏於心還樂,琴遇懂君恨即銷.但使斯文天未喪,澗松何必怨山苗。” 數年之後,範仲淹對儒家經典——諸如《詩經》、《尚書》、《易經》 、《三禮》、《樂經》、《春秋》等書主旨,已然堪稱大通:吟詩作文,也慨然以天下為己任。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秋和八年(1015年)春,他通過科舉考試,中榜成為進士。在崇政殿參加禦試時,他終於見到真宗皇帝。不久,他被任命為廣德軍的司理參軍(廣德軍位置在今安徽廣德縣壹帶,司理參軍是掌管訟獄、審理案件的官員,從九品)。接著,又調任為集慶軍節度推官(集慶軍轄境位置在今安徽亳州壹帶,節度推官是幕職官,從八品)。他把母親接來贍養,並正式恢復了範姓,改名仲淹,字希文。從此開始了近四十年的政治生涯。
為民治堰 熱心執教
天禧五年(1021年),範仲淹被調往泰州海陵西溪鎮(今江蘇省東臺縣附近),做鹽倉監官。西溪鎮瀕臨黃海之濱,鎮上雖也可偶見牡丹,其荒遠情景畢竟與內地不同。乍聽風浪的呼嘯及野鶴的長唳,範仲淹不免略覺惆悵.便暫以疏懶飲宴自我解嘲:“卑犧曾未托椅梧,敢議雄心萬裏途!蒙叟自當齊黑白,於牟何必怨江湖……壹醉壹吟疏懶甚,溪人能信解嘲無?”
範仲淹在任期間,他上書給江淮漕運張綸,痛陳海堤利害,建議在通州、泰州、楚州、海州(今連雲港至長江口北岸)沿海,重修壹道堅固的捍海堤堰。對於這項浩大的工程,張綸慨然表示贊同,並奏準朝廷,調範仲淹做興化縣令,全面負責治堰。
天聖二年(1024年)秋,來自四個州的數萬以上民夫,在範仲淹率領下奔赴海濱。但治堰工程開始不久,便遇上夾雪的暴風,接著又是壹場大海潮,吞噬了壹百多民工。壹部分官員,認為這是天意,堤不可成,主張取締原議,徹底停工。事情報到京師,朝臣也躊躇不定。而範仲淹則臨危不懼,堅守護堰之役。後來,人們感激範縣令的功績,都把海堰叫做“範公堤”。興化縣不少災民,竟跟著他姓了範。
“有客狂且淳,少小愛功名”,“風塵三十六,未做萬人英”。這是範仲淹三十六歲時寫的詩句。他大約至三十四、五歲才結婚,這年得了壹子,並被調回京師,做大理寺丞。從此,他跨入京官的行列。
仁宗天聖四年(1026年),謝氏病故。範仲淹含淚服喪,回南京(今河南省商丘市)居住。當時南京(今河南省商丘市)留守官晏殊,已風聞仲淹通曉經學,尤長於《易》經。他邀請仲淹協助戚氏主持應天府學的教務。仲淹慨然領命,還把另壹位青年朋友富弼,推薦給晏殊。
應天府書院的學風,很快就煥然壹新。四方前來就讀和專意向範仲淹問業的人,絡繹而至。範仲淹熱誠接待這些迢迢而來的學者,不倦地捧書為他們講授。有時,還用自己的微薄俸祿招待他們吃飯,以至自己家中窘迫不堪。壹次,有位遊學乞討的孫秀才,前采拜謁範公。範仲淹即刻送了他壹千文錢。過了壹年,孫秀才又來拜謁範公,範仲淹壹邊送錢給他,壹邊問他為何匆匆奔討,不坐下來靜心讀書。孫秀才悲戚地說,“家有老母,難以贍養;若每天有壹百文的固定收入,便足夠使用。”
範仲淹對他說:“聽語氣,妳不象乞客。待我幫妳在本校找個職事,讓妳壹月可得三千文,去供養老人;如此這般,妳能安心治學不能?”孫秀才大喜拜命,從此,跟著範仲淹攻讀《春秋》。第二年,範仲淹離開南京:孫秀才也辭去職事。
十年之後,朝野上下傳誦著有位德高望重的學者,在泰山廣聚生徒,教授《春秋》,姓孫名復.就連山東著名的徂錸先生石介,也師事於他。這位學者,便是當年那位孫秀才。範仲淹感慨地說:“貧困實在是壹種可怕的災難。倘若孫復壹直乞討到老,這傑出的人才豈不湮沒沈淪。”
幾起幾落 百折不撓
天聖六年(1028年),範仲淹服喪結束.經過晏殊的推薦,他榮升秘閣校理——負責皇家圖書典籍的校勘和整理.秘閣設在京師宮城的崇文殿中.秘閣校理之職,實際上屬於皇上的文學侍從。在此,不但可以經常見到皇帝,而且能夠耳聞不少朝廷機密。對壹般宋代官僚采說,這乃是難得的騰達捷徑。
範仲淹壹旦了解到朝廷的某些內幕,便大膽介入險惡的政治鬥爭.他發現仁宗皇帝年巳二十,但朝中各種軍政大事,卻全憑六十歲開外的劉太後壹手處置,而且,聽說這年冬至那天,太後要讓仁宗同百官壹起,在前殿給她叩頭慶壽,範仲淹認為,家禮與國禮,不能混淆,損害君主尊嚴的事,應予制止,他奏上章疏,批評這壹計劃。
範仲淹的奏疏,使晏殊大為恐慌。他匆匆把範仲淹叫去,責備他為何如此輕狂,難道不怕連累舉主嗎?範仲淹素采敬重晏殊,這次卻寸步不讓,沈臉抗言:“我正為受了您的薦舉,才常怕不能盡職,讓您替我難堪,不料今天因正直的議論而獲罪於您。’壹席話,說得晏殊無言答對。回到家中,範仲淹又寫信給晏殊,詳細申辯,並索性再上壹章,幹脆請劉太後撤簾罷政,將大權交還仁宗。
朝廷對此默不作答,卻降下詔令,貶範仲淹寓京,調趕河中府(今山西省西南部永濟縣壹帶)任副長官——通判.秘閣的僚友送他到城外,大家舉酒餞別說;“範君此行,極為光耀呵!” 三年之後,劉太後死去了。仁宗把範仲掩召回京師,派做專門評議朝事的言官——右司諫.有了言官的身份,他上書言事更無所畏懼了。
明道二年(1033年),京東和江淮壹帶大旱,又鬧蝗災,為了安定民心,範仲淹奏請仁宗馬上派人前去救災,仁宗不予理會,他便質問仁宗:“如果宮廷之中半日停食,陛下該當如何?”仁宗驚然慚悟,就讓範仲淹前去販災。他歸來時,還帶回幾把災民充饑的野草,送給了仁宗和後苑宮謄。
這時的宰相呂夷簡,當初是靠討好劉太後起家的。太後壹死,他又趕忙說太後的壞話.這種狡詐行徑,壹度被仁宗的郭皇後揭穿,宰相職務也被罷免.但夷簡在宮廷中的因緣關系,依然根深蒂固.不久,他便通過內侍閻文應等重登相位,又與閻文應沆瀣壹氣,想借仁宗的家務糾紛,而廢掉郭後。墮入楊美人、尚美人情網的年輕皇帝,終於決定降詔廢後,並根據呂夷簡的預謀,明令禁止百官參議此事。
範仲淹懂得,這宮廷家務糾紛背後,掩藏著深刻而復雜的政治角逐。他與負責糾察的禦史臺官孔道輔等,數人徑趨垂拱殿,求見仁宗面談。他們伏閣籲請多時,無人理睬:司門官又將殿門砰然掩閉。範仲淹等人手執銅環,叩擊金扉,隔門高呼質問:“皇後被廢,為何不聽臺諫入言!”看看無濟於事,大家在鋼虎畔議定壹策,準備明日早朝之後,將百官統統留下,當眾與呂相辯論。
次日淩晨,妻子李氏牽著範仲淹的衣服,再三勸戒他勿去招惹禍機。他卻頭也不回地出門而去。剛走到待漏院,等候上朝,忽聽降詔傳呼,貶他遠竄江外,去做睦州(今浙江桐廬縣附近)知州。接著,朝中又派人趕到他家,催促著要押他即刻離京。孔道輔等人,也或貶或罰,無壹幸免。
這次至城郊送別的人,已不很多,但仍有人舉酒贊許說:“範君此行,愈覺光耀!”在離開諫職去浙江的路上,範仲淹心中並無悔恨,只是略覺不平:“重父必重母,正邦先正家。壹心回主意,十口向天涯!”有人笑他好似不幸的屈原,他卻認為自己更象孟軻:“分符江外去,人笑似騷人”,“軻意正迂闊,悠然輕萬鍾”!
過了幾年,他由睦州移知蘇州,因為治水有功,又被調回京師,並獲得天章閣待制的榮銜,做了開封知府。前時壹同遭貶的孔道輔等人,也重歸朝廷。範仲淹在京城大力整頓官僚機構,剔除弊政,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僅僅幾個月,號稱繁劇的開封府就“肅然稱治”。
範仲淹範仲淹看到宰相呂夷簡廣開後門,濫用私人,朝中腐敗不堪。範仲淹根據調查,繪制了壹張“百官圖”,在景佑三年(1036年)呈給仁宗。他指著圖中開列的眾官調升情況,對宰相用人制度提出尖銳的批評。呂夷簡不甘示弱,反譏範仲淹迂腐。範仲淹便連上四章,論斥呂夷簡狡詐.呂夷簡更誣蔑範仲淹勾結朋黨,離間君臣。
範、呂之爭的是非曲直,不少人都看得分明.偏偏呂夷簡老謀深算,善於利用君主之勢而最終取勝.仁宗這年二十七歲,尚無子嗣。據說範仲淹曾關心過仁宗的繼承人問題,或許談論過立什麽皇太弟侄之類的事。這事雖出於興旺宋廷的至誠和忠直之心,卻不免有損仁宗的自尊。加以呂夷簡的從旁中傷,範仲淹便被遞奪了待制職銜,貶為饒州知州。後來幾乎又貶死嶺南。
臺官韓瀆為迎合宰相意旨,請把範仲淹同黨的人名,寫成壹榜,張掛於朝堂。余靖、尹洙、歐陽修等人,因為替範仲淹鳴不平,也紛紛被流竄邊遠僻地.從此,朝中正臣奪氣,直士咋舌。
範仲淹自幼多病,晚年又患了肺疾.不久,妻子李氏也病死在饒州。在附近做縣令的詩友梅堯臣,寄了壹首《靈烏賦》給他,並告訴他說,他在朝中屢次直言,都被當作烏鴉不祥的叫聲,希日他從此拴緊舌頭,鎖住嘴唇,除了隨意吃喝之外,只管翺翔高”。範仲淹立即回答了壹首《靈烏賦》,稟復說,不管人們怎樣厭惡烏鴉的啞啞之聲,我卻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五十歲前後,範仲淹先後被調到潤州(今江蘇鎮江壹帶)和越州(今浙江紹興壹帶)作知州。
西陲守土 邊帥軍功
住在在甘州和涼州(今甘肅張掖、武威)壹帶的黨項族人,本來臣屬於宋朝。從寶元元年(1038年)起,黨項族首領元昊,突然另建西夏國,自稱皇帝,並調集十萬軍馬,侵襲宋朝延州(今陜西延安附近)等地。面對西夏的突然挑釁,宋朝措手不及,朝廷內有的主攻,有的主守,吵成壹團,宋仁宗也舉棋不定,莫衷壹是。
範仲淹此時宋朝邊防不修,士卒未經戰陣,加上宋將範雍無能,延州北部的數百裏邊寨,大多被西夏軍洗劫或奪去。仁宗與呂夷簡商議,派夏竦去做陜西前線主帥:又采納當時副帥韓琦的意見,調範仲淹作另壹員副帥——陜西經略安撫招討副使。後來又把尹洙也調至西線。
五十二歲的範仲淹,先被恢復了天章閣待制的職銜,轉眼間又榮獲龍圖閣直學士的職銜。進京面辭仁宗之後,範仲淹便掛帥趕赴延州,仕途上的艱辛蹉跎使他早已霜染鬢發,但是忠心報國的熱忱卻不減當年。範仲淹親臨前線視察,他發現宋軍官兵、戰陣、後勤及防禦工事等,各方面都頗多弊端;如不改革軍陣體制,並采取嚴密的戰略防禦,實難扭轉戰局。韓琦的看法卻不同;他低估了西夏軍優勢,並激於屢受侵擾的義憤,主張集中各路兵力,大舉實行反擊。
夏竦為請仁宗批準反攻計劃,派韓琦和尹洙兼程回京,得獲仁宗詔準後,尹洙又奉命謁見範仲淹,請他與韓帥同時發兵.範仲淹與韓、尹雖為至交,卻認為反攻時機尚未成熟,堅持不從。尹洙慨嘆道:“韓公說過,‘且兵須將勝負置之度外’。您今天區區過慎,看來真不如韓公!”範仲淹說:“大軍壹發,萬命皆懸,置之度外的觀念,我不知高在何處!”
範仲淹的戰略防禦,並非單純或消極的防守措施。他初至延州,便全面檢閱軍旅,並實行了認真的裁汰和改編。他從士兵和低級軍官中提拔了壹批猛將,由當地居民間選錄了不少民兵;又開展了嚴格的軍事訓練。按軍階低高先後出陣的機械臨陣體制,也被他取締,改為根據敵情選擇戰將的應變戰術。在防禦工事方面,他采納種世衡的建議,先在延北築城;後來又在宋夏交戰地帶,構築堡寨。對沿邊少數民族居民,則誠心團結,慷慨優惠,嚴立賞罰公約。這樣,鹿延、環慶、涇原等路邊防線上,漸漸屹立起壹道堅固的屏障。
慶歷二年(1042年)三月的壹天,範仲淹密令長子純佑和蕃將趙明,率兵偷襲西夏軍,奪回了慶州西北的馬鋪寨。他本人,又隨後引軍出發。諸將誰也不知道這次行動的目的。當部隊快要深入西夏軍防地時,他突然發令:就地動工築城。建築工具事先已經備好,只用了十天,便築起壹座新城。這便是鍥入宋夏夾界間那座著名的孤城——大順城。西夏不甘失利,派兵來攻,卻發現宋軍以大順城為中心,已構成堡寨呼應的堅固戰略體系。
從大順城返回慶州的途中,範仲淹覺得如釋重負。頭年,在延州派種世衡築青澗城,東北邊防已趨穩定。西夏軍中私相戒議的話,也傳到他的耳朵裏。他們說“不能輕易攻取延州了,如今小範老子胸中有數萬甲兵,不似大範老子那般好對付”。轉眼又是夏去秋來.範仲淹為了嚴密防務,不能不赴大順城等處踏勘.此時他已逾五十四歲,滿頭白發,在朔風中搖曳,望望天空南飛的大雁,心中有無盡的感慨。深夜失眠,他便挑燈填起詞來;壹連數闋《漁家傲》,都以相同的四個字開頭: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壹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範仲淹還采取了壹些辦法來提高軍隊的戰鬥力。宋朝皇帝的詔旨中曾規定了各級將領統率軍隊的數目,若遇敵侵犯,地位低的軍官就帶軍隊先行出陣抵禦。範仲淹說:“戰將不選擇適當的人,只以官階高低作為出陣先後的標準,這是自取失敗的辦法。”於是,他認真檢閱了延州的軍隊,淘汰了壹批怯懦無能的將校,選拔了壹批經過戰火考驗的有才幹的人代替他們,他又淘汰老弱,選擇壹萬八千名合格士兵,把他們分成六部,讓每個將領統率三千人,分別予以訓練,改變了過去兵將不相識的狀況,臨戰時根據敵軍多寡,調遣他們輪流出陣抗敵。
範仲淹又積極召募士兵,因為原來守邊的大都是從內地調來的已經腐化的禁軍,這批人既不耐勞苦,又因久戌思鄉,鬥誌不高,而從本地人民中召募士兵,熟悉山川道路,強悍敢戰,又因保衛家鄉,鬥誌較強。精練士卒,提高了軍隊的戰鬥力。此外,範仲淹能以身作則,將士沒喝上水他從不說渴,將士沒吃上飯他從不叫餓,朝廷賞賜給他的金帛都分發給將士。範仲淹賞罰分明,獎勵勇猛殺敵的士兵,提拔重用立功的將領,對克扣軍餉的貪汙分子則當眾斬首,毫不留情。這樣,在範仲淹的率領下,西北軍中湧現出許多像狄青、種世衡那樣有勇有謀的將領,又訓練出壹批強悍敢戰的士兵,直到北宋末年,這支軍隊仍是宋朝的壹支勁旅。
在範、韓等人苦心經營下,邊境局勢大為改觀。這時,西夏國內出現了各種危機,西夏軍將領中間,也矛盾重重.至慶歷二年以後,邊界自西夏向宋朝投誠的人,已陸續不斷。宋夏兩國的百姓,都希望盡快停止軍事行動。雙方議和的使節,也開始秘密往返於興慶府(今銀川市)與汴梁之間。慶歷四年(1044年)雙方正式達成和議。宋夏重新恢復了和平,西北局勢得以轉危為安。
慶歷新政 改革圖強
從元昊叛宋起,宋軍的邊防開支便突然膨脹起來。政府為了擴大收入,又不得不增加百姓負擔。於是,包括京城附近在內,各地反抗朝廷的暴動與騷亂,紛然而起。
慶歷三、四年間(1043—1044年),急待穩定政局的仁宗皇帝,似乎顯得格外開朗和進步。他將西線的三名統帥——夏辣、韓琦和範仲淹,壹同調回京師,分別任命為最高軍事機關的正副長官——樞密使、樞密副使:又擴大言官編制,親自任命下三、四名諫官——歐陽修、余靖、王素和蔡襄,後來號稱“四諫”。
慶歷三年(1043年)九月,仁宗連日催促範仲淹等人,拿出措施,改變局面。範仲淹、富弼和韓琦,連夜起草改革方案。特別是範仲淹,認真總結從政28年來醞釀已久的改革思想,很快呈上了著名的新政綱領《答手詔條陳十事》,提出了十項改革主張,
《條陳十事》寫成後,立即呈送給宋仁宗。宋仁宗和朝廷其他官員商量,表示贊同,便逐漸以詔令形式頒發全國。於是,北宋歷史上轟動壹時的慶歷新政就在範仲淹的領導下開始了,範仲淹的改革思想得以付諸實施。新政實施的短短幾個月間,政治局面已煥然壹新:官僚機構開始精簡;以往憑家勢做官的子弟,受到重重限制;昔日單憑資歷晉升的官僚,增加了調查業績品德等手續,有特殊才幹的人員,得到破格提拔;科舉中,突出了實用議論文的考核;全國普遍辦起了學校。
範仲淹還主張,改變中央機關多元領導和虛職分權的體制,認真擴大宰臣的實權,以提高行政效率。為了撤換地方上不稱職的長官,他又派出許多按察使,分赴各地。按察的匯報壹到,賊官姓名就從班簿上勾掉。富弼看他壹手舉簿、壹手執筆,儼若無情的閻羅判官,便從旁勸諭:“妳這大筆壹勾,可就有壹家人要哭!”範仲淹回答說:“壹家人哭,總該比幾個州縣的人哭好些!”
改革的廣度和深度,往往和它遭到的反對成正比.大批守舊派的官僚們,開始竊竊私議。禦史臺的官員中,已有人抨擊某些按察使——說什麽“江東三虎”、“山東四倀”。範仲淹在邊防線上的幾員部將,也遭到秘密的調查,並遇到許多麻煩。歐陽修等“四諫”,企圖攆走這些保守派的爪牙,另換幾名臺官。但他們很快發現,臺官背後,掩藏著更有權勢的人物。歐陽修本人,反被明升暗撤,離京出使河東。範仲淹預感到,事情絕不象石介頌揚的那麽簡單:改革路上,隱患重重;新政前程,也岌岌可危。
慶歷四年(1044年)仲夏時節,臺官們忽然聲稱破獲了壹起謀逆大案。該案直接涉及的,是石介和富弼。仁宗不信會有這等事情。石、富二位,更覺莫名其妙。但是,臺官卻有石介給富弼的親筆信件作證;而信中又隱然有廢黜仁宗之意。石介對此,矢口否認.富弼未及辯誣,先已惶恐不叠。其實,此事純為夏竦壹手制造。從他被撤去樞密使職、並被石介斥為“奸魅”時起,便秘密買通婢女臨摹石介的手跡。該婢臨寫之功,已非壹日。
此案壹興,蜚語四起;後來,甚至牽連到範仲淹改革的誠意,乃至擴大相權的居心之類。宋仁宗雖然對這件事未必全信,但看到反對革新的勢力這麽強大,他開始動搖了,這時,宋夏之間已正式議和:政治危機,也大略消弭。仁宗對於改革的興致,已漸冷漠和淡釋。富弼為了避嫌,請求出使邊地。範仲淹也自知無趣,帶職去視察河東與陜西。
宰相章得象和副相賈昌朝,當初曾附和過範仲淹的新政。但在實際執行中,他們卻陽奉陰違。待到新政受挫,革新派遭誣,他們便立即轉向。範、富離京之後,他們索性與保守勢力聯合,對範仲淹等人落井下石;並通過臺官,制造新的冤案,將在京的革新人物壹網打盡。
慶歷五年(1045年)初,曾慷慨激昂,想勵精圖治的宋仁宗終於完全退縮,他下詔廢棄壹切改革措施,範仲淹和富弼被撤去軍政要職。實行僅壹年有余的各項新政,也先後紛紛取締。京師內外的達官貴人及其子弟,依舊歌舞喧天。範仲淹革除弊政的苦心孤詣,轉瞬間付之流水。他被調作那州(今陜西彬縣壹帶)知州,準備為這範氏祖先的發祥地,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為國為民 先憂後樂
這年冬天,範仲淹已近五十八歲。邊塞的嚴寒威脅著他的健康,他被允許移到稍暖的鄧州(今河南省鄧州市)做知州。此時,富弼已貶至青州(今山東省益都壹帶),歐陽修貶去滁州(今安徽省滁縣等地),膝宗諒貶在嶽州(今湖南省嶽陽壹帶),尹洙則流竄筠州(今江西省高安附近),並備受淩辱。範仲淹經過申請。把尹洙接到鄧州來養病,尹洙臨終,極為貧困,他笑著告訴範仲淹:“死生乃是正常的規律。既無鬼神,也無恐懼。”
範仲淹富弼從青州寄來詩歌,不免感慨萬端。範仲淹的和作,卻對他評價很高,並勸他不厭卑微,認真工作:“樞府當年日贊襄,隱然壹柱在明堂;”“直道豈求安富貴,純誠惟賴助清光!”昔日好友滕宗諒派人送來壹幅嶽陽樓圖,告訴說他已將該樓重新修葺,並將歷代有關的贊揚詩賦,也刻石附立,希望範仲淹寫壹篇嶽陽樓記。
慶歷六年(1046年)九月十四日夜晚,範仲淹乘興揮毫撰寫了千古傳誦的《嶽陽樓記》:古代仁人誌士與俗子的不同之處,在於他們的情感不輕易地隨景而遷。升官發財之日,他們不會得意忘形:遭厄受窮之時,他們也不致愁眉不展,假若身居高職,他們能為民解憂:壹旦流離江湖,他們還惦著替君主分愁。簡直是,在位也憂,離職也憂。如果有人要問:似這般無日不憂,幾時才是壹樂?那麽,他得到的回答將是這樣兩句話;“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嶽陽樓記》送到嶽州,膝宗諒大為感動。他立即命人刻石。記中那兩句格言——“先天下之憂而優,後天下之樂而樂”,更是不脛而走,風也似的傳誦開來。仁宗聞此,不禁慨然稱頌。“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兩句話,概括了範仲淹壹生所追求的為人準則,是他憂國憂民思想的高度概括。從青年時代開始,範仲淹就立誌做壹個有益於天下的人。為官數十載,他在朝廷犯顏直諫,不怕因此獲罪。他發動了慶歷新政,這壹政治改革,觸及到北宋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