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壹個詩人的眼睛中讀到的徐悲鴻,他們在同壹個時代,同樣的歷史際遇中,他們都有卓越的才華和敏銳的直覺。談論藝術時,他們有時觀點迥異,有時陷入迷惑,有時激情四射,隔著幾十年,仍然可以嗅聞到他們言辭之中浸淫的優雅、熱情和苦惱。他們在壹個時代駐足、回望、前行,坎坷中伴隨著快樂,自信中從不失去睿智和冷靜。最重要的是,他們從小否認自己面對的是壹個真正的、負有責任感的藝術家。這種惺惺相惜的友情,令人動容,也讓我們——後世的閱讀者壹壹可以翻出歷史的膠片,從另壹個角度、另壹個人的眼睛中重新演繹徐悲鴻的故事。
我們壹直都想重新閱讀徐悲鴻,因為徐悲鴻將他的壹生,他的喜怒哀樂全部投射到了作品中,從他青年時期遠赴巴黎求學,嘗盡辛酸;到歸國後輾轉於戰亂中,時刻憂心忡忡;再到後來他為中國的美術教育事業費盡心力。他的確如徐誌摩所說,始終堅守著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並不平坦的藝術旅途中。他努力將油畫的精確和國畫的灑脫融為壹體,為當時陳舊的中國畫壇帶來壹股新的風尚和活力。他鼓勵並發掘了壹批優秀的藝術家,使他們幸運地成為中國畫壇的中堅力量。
這些人所***知的徐悲鴻往事,常常以壹種不經意的方式流露在某件作品中,而細微之處的感動往往最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他將自己的愛國情懷凝結在奔馬、怒貓和雄獅中,將自己傳統文人的情誌寫進修竹、山巒裏,將內心深處的情感悄悄帶到畫卷中。他在畫中時而譴責時局,時而表達心境,有時甚至是十分私人化的,比如對逝去情感的緬懷,對妻兒的愛戀,對自己精神世界的探索。隨著大量民間珍藏的徐悲鴻作品浮出水面,這位藝術家的壹生展現出更多的片段,所有的片段都是壹個縮影、壹個故事、壹段遺漏的歷史舊聞。透過這些片段,我們真正可以重新閱讀徐悲鴻了。
當然,我們也可以像徐誌摩壹樣,從朋友的角度解讀徐悲鴻。徐誌摩發現,即使在平常的談吐中,徐悲鴻也從小自制自己熱情的激發,同時又具有謹嚴的性情,這使得徐悲鴻“像壹尊佛,危然跌坐在熱情的蓮座上,指示著壹個不可錯誤的態度。”這正是徐悲鴻的藝術給我們的印象和啟示,嚴謹而不乏激情,壹個人的人格、德行和審美觀就是這樣影響著他的藝術的。那些壯觀的畫作和精彩的小品,折射的都是藝術大師的人格魅力。我們在其中看到壹個愛憎分明,十足感性的徐悲鴻,誠如徐誌摩的評價:“妳愛,妳就熱烈的愛;妳恨,妳就熱烈的恨。崇拜時妳納頭,憤慨時妳破口。眼望著天,腳踏著地,悲鴻,妳永遠不是壹個走路走壹半的人。”
此次畫冊匯集的徐悲鴻作品大多來自於民間收藏家,其中包含很多難得壹見的精粹,甚至有徐悲鴻不常見的題材,比如十二生肖、國畫半身像等,還有壹些畫作呈現出獨特的構圖、造型和筆法,令人驚嘆於藝術大師不拘壹格的藝術實踐和他對中國畫的從不停息的探索態度,這對於從小同側面了解大師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