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非常有名啊，我們經常拿來罵人的，說“巧言令色鮮矣仁”。鮮，這個詞兒大家已經聽過了，就是很少。
說“壹個人呀，如果花言巧語，表情極其豐富，這種人呢，八成不會太好”，這是孔子的看法。孔子不喜歡特別會說話的人，或者孔子不喜歡特別矯揉造作的人。
妳們知道哺乳動物當中，尤其是靈長類動物，只有人類有眼白，妳們知道這事兒嗎？大猩猩的眼睛周圍是黑的，然後只有人是有眼白的，只有人的眼睛是黑白分明的。為什麽？因為人類需要顧盼生輝，人類需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人需要豐富的表情。人們用豐富的表情在不斷的傳遞各種各樣的信息，這是其他的動物根本做不到的，但是因為有了這個東西以後，妳會發現，我們出現了很多騙人的手段，我們可以用表情騙人，用語言騙人，我們用花言巧語，用肢體語言。孔子不喜歡巧言令色，他喜歡什麽呢？他喜歡的是誠懇樸素、剛毅木訥。孔子在後邊兒講過“剛毅木訥近人矣”。什麽叫剛毅木訥？似不能言，這個人看起來好像不太會說話，悶悶的。妳們覺得我算不算壹個會說話的？我深以此為戒啊。但實際上我在很多場合是顯得特別不會說話的人，比如說在酒桌上，妳會發現在酒桌上呢，妳們有沒有參加過這種讓妳覺得眼界大開的飯局。就是他有無數種勸酒的手法啊，巴拉巴拉說說的妳都暈了，妳說這都哪還這麽高的才華，甚至還有人出過書，叫“酒桌上勸酒格言300篇”。如果壹個民族沿著這個方向去走啊，就完全背離了孔子，就是在酒桌上這個巧舌如簧的那種狀態，就是孔子所說巧言令色。我在酒桌上不會說話，我經常只會說“對不起，不喝酒”因為妳沒有更多的理由，也不會騙人，妳也不會跟別人講說，“妳看我這個證，我有高血壓不能喝”，不用！我不需要騙人，我就是不喝。這就是妳的真誠的態度。我們不願意騙人，我們也不願意那樣去奉迎。所以妳看這是酒桌上的巧舌如簧。有沒有見過婚禮上的低俗司儀，就是我見過婚禮上那些司儀，他說“我能保證吧他們都說哭’，就是這種態度。上來吧啦吧啦說壹串兒，他說完，父母不行了哇哇流眼淚，然後說“怎麽樣，都哭了吧”。沒有真情實感，他不是真心誠意的，他就是壹種職業的習慣，他缺乏了真誠。還包括培訓課上的浮誇表演，就是那種特別劇烈的音樂的浮誇表演。進去後，那裏人不斷的教妳起範兒，號召，然後講到開心的時候，突然唱壹首“我的老父親”，底下哭成壹片。這種讓我們身處其中，覺得特別尷尬，覺得不知道在幹嘛。這就是我們說孔子講的巧言的部分。這就過分了，如果壹旦過分就缺乏了真誠，它背後壹定有著壹些奇怪的目的。比如說酒桌，大家好好聊天兒，說話；有合作，大家談合作，談條款，這在商業社會不是很正常嗎。我非得把妳灌醉，我才跟妳談條件。為啥？壹定是這裏邊有貓膩，裏邊有壹些妳需要達成的那個目標。妳在正常情況下達不成，妳必須得跟對方混成哥們兒，混成這種沒有邊界的人，妳才能夠做到。那，什麽叫吝嗇呢，西方有壹個詞兒叫Baby kisser，什麽叫babykisser,就是親吻嬰兒的人，這就是政客。他們說政客叫babykisser，走到哪兒，先去找小孩兒，然後趕緊沖過去抱過來親壹下，小孩都願意親，他也要親——令色。妳們見過陪領導視察的幹部，大領導來視察了讓人陪著，他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領導，眼睛永遠在這個領導身上，領導笑，他也笑；領導皺眉，他也皺眉。這個人平時看起來是壹個很威嚴的人，如果領導不在的話，他是很威嚴的，但是壹旦領導出現，他變成了壹個直接映射領導的壹個孩子，諂媚，這叫吝嗇。不光是女人的表情，壹個男人如果真的想取悅另外壹個人，他的表情壹樣會非常豐富。他跟隨著那個領導在不斷的變化，毫無風骨。還有什麽是吝嗇呢，比如水滸傳裏邊兒的王婆，他在跟妳描述壹個東西的時候眉飛色舞，有的沒的都說的像真的壹樣，眉飛色舞的八婆。這時候妳會發現為什麽孔夫子不喜歡這樣的人。就是我們在生活中真的見過特別多這樣的人，有很多人就是喜歡練誇張的手法。在戰國時期最有名的人是蘇秦，張儀。蘇秦，張儀最重要的是舌頭，從頭到腳什麽都不重要，我的舌頭還在我就行，這種人為孔子和孟子的不齒。就是妳看這麽多年，幾千年結束了以後，蘇秦，張儀雖然名聲還在，沒有什麽好名聲呀，而孔孟之道會變得越來越興盛，就是因為孔孟之道走的是剛毅木訥了，那邊走的是巧言令色的路線。所以，妳在派對上未必需要左右逢源，未必特別會說話，妳也不必為自己沒有那麽多壹套壹套的這個串詞兒感到汗顏，保持真誠的生活態度是非常重要的壹件事。所以，有話說話，沒話靜坐，人跟人之間最好的狀態就是兩個人安靜的坐著，也不會覺得尷尬，這才是朋友。沒有必要見了面以後就不斷的開玩笑，不斷地開低俗的玩笑，不斷的打擊妳，不斷地幹嘛。似乎顯得這樣才是咱倆有話說，熱鬧。我們需要的是真誠，踏實，相互理解的關系，有問題還可以說出來，還可以說出對方不對的地方，但是不要巧言令色。之所以鮮矣仁就是因為他們過分了。真正的快樂，真正的關心，真正的認同，不需要使勁。如果妳在今天要把這個東西理解得更透徹的話呢，我推薦大家幾本書——我們講過的《演講的力量》《高校演講》《關鍵對話》等。我們講了這麽多關於演講的書，但我們從來不教大家說套話，沒有上臺以後三板斧，先說這個再說那個。真誠最重要，妳要理解妳要給觀眾傳遞的是什麽，我們要用送禮物的態度去跟對方溝通，妳要知道我給對方要帶來價值，有話則長，無話則短，這是我們溝通的方式。沒有壹條道路是通過真誠的。真誠本身就是道路。
2020年3月27日
成江|貓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