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時,雖喜看書,但不知為什麽,作文總寫得不太好,壹次淩晨四點爬起床重寫前壹天布置下來
的作文,交上去後,第二天,老師點我,我誠惶誠恐,結果卻啼笑皆非,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質
疑我這篇作文是抄襲的。下課後,壹些調皮的同學趁機嘲笑我,我哭得稀裏嘩啦。
初中的時候,因為家境貧寒,總穿別人的舊衣服,常常不大合身,身材發育過早,所以自卑,說話
唯唯諾諾,卻無比希望得到其他人的肯定。壹次數學課上,老師出了道難題,很少有人做出來,老
師走到我面前,看我做出來了,微微點點頭,又看了看我前排,那是壹個比較得寵的孩子,數學成
績優異,老師對她說到:妳看看,連她都做出來了,妳怎麽沒做出來。或許老師只是無心壹說,而
我卻像被澆了壹盆冷水。
高中,數學老師是壹個英俊,北大畢業年輕教師。或許正是年輕氣盛,他似乎很難容忍我們的“愚
蠢”。點人回答問題,反應稍微慢點,便發脾氣。壹次點我回答問題,我吞吞吐吐的表達困難——
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做出答案了,只是太緊張,我記得他皺著眉頭,冷冷說道:不知道我們學校怎
麽進來了壹群豬。座下幾個同學竊笑不已,而我,卻只能深深低下頭。
文理分科前的班主任有些勢力,開學第壹天就統計學生家長的學歷和工作單位,當時有幾個學生家
長是某重點大學的權勢人物,他的女兒想考某大學,於是對那幾個學生百般照顧,偏心到路人皆
知。壹次,和她們壹起做某件事情,上課不小心遲到了,其他人回到了座位,只有我壹人被留在門
口,大聲呵斥。除去我家境較差,成績中等這樣的原因之外,我實在不知為何會得到這樣的特殊待
遇。畢竟,我也就遲到過這壹次。
高三,因為某些原因被壹群性格潑辣的人排擠,每天說著風涼話,做些惡作劇,性格軟弱的我不知
如何正確面對,壹味忍讓。班主任只關心成績,始終沒能看到我眼裏的淚水——或許只是苛求,但
是真的希望班主任也好,老師也好,不僅僅關註學生的成績,更應該關心他們心中的風雲湧動。
再後來,我成長了,也成熟了,花了很多代價終於克服了自卑,淡忘這些傷痕,但是過去的種種,
卻始終是壹個烙印,留在了我的生命裏。
再後來,我成為了老師。
登上講臺的時候,我告訴自己,自己壹定要公正,壹視同仁,不歧視任何壹個學生,體諒,豁達,
寬容,耐心,冷靜,有責任感。和學生相處的時候,特別註意自己的言談舉止,不輕易下決斷,或
許因為壹句無心之話,無心的行為,就會傷害到壹個稚嫩的心靈。關心他們的成長,呵護他們的心
靈,不僅關心學習方面,更關心成人路上所經歷的風風雨雨。
於是,壹次市級公開課失敗的時候,學生圍在我的身邊,告訴我,老師,能評價妳的好壞的,不是讓這個玉佩保佑妳,妳壹定可以平平安安的。
於是,在母親節 的時候,學生畫了壹幅畫,寫了很長的信,告訴我,我覺得世界上最好看的只有兩
個人,壹個是我媽媽,壹個是老師妳。
於是,在我深夜沮喪時,發了壹條說說,然後秒刪,壹個畢業的學生正巧看到了,默默的寄來壹大
箱零食,上面寫著,唯有美食不可辜負。老師,加油。
還有很多很多數不清的事情,同事看我覺我付出得很多,他們卻不知道,我得到的更多。
而這些種種,都是從過去的傷痕之中所汲取的營養。那些如煙的過往刻在我生命裏的印記,讓我明
白究竟應該怎樣去做,究竟想成為怎樣的老師。
蘇霍姆林斯基說過,只有那些始終不忘記自己也曾是壹個孩子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老師。
於我而言,或許可以這樣說,有些人受苦,就是為了其他人不再承受這樣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