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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廁所為什麽叫“出恭”?

“出恭”壹詞原無方便之意。明代科考時,為嚴肅考場紀律,有關部門規定,考生內急時,必須領取壹塊牌子,上寫“出恭入敬”,憑牌進出廁所和考場。於是,士子們便將如廁稱為“領出恭牌”,簡稱“出恭”,以顯示自己方便。

感悟“井匽” 中國畢竟是文明古國,廁所的地位雖然低之又低,但如廁的說法卻是不少,如便旋、行清、更衣、出恭等,飽含濃厚的文化底蘊

有壹個故事。說是辛亥革命元老、大書法家於右任先生,壹次見人在自家院子的墻角處小便,十分氣惱,遂揮毫寫下幾個大字:“不可隨處小便”,讓侍從貼於墻上,以收震懾之效。侍從見了於老先生的墨寶難以割舍,於是找人照寫壹幅貼出,將告示精心裝裱,掛在自家廳堂。見者無不稱贊,因為“不可隨處小便”重新排序之後,變成了壹句格言:“小處不可隨便”。當今壹些聞人為何要對排名斤斤計較,答案就在其中。

與諸多名人軼事壹樣,“不可隨處小便”之事亦真偽難辨。不過有壹點可以肯定,隨處方便確實讓人心煩,特別是當自家門口成為某些人盡情揮灑的溺處的時候。

中國既為泱泱古國,於“方便設施”的規劃建設,自然也是歷史悠久,余味深長。《周禮·天官》中便有“宮人掌王六寢之修,為其井、匽,除其不蠲,去其惡臭”的記載。此處之“井”並非水井,而是“漏井”,有點像現在的小便池,而“匽”則是帶便坑的廁所。宮人的任務之壹便是沖洗清掃“方便”之處。不過,對於現代居室中排名靠前的“衛生間”,古人似乎很不當回事。《莊子·庚桑楚》中便明確指出:“觀室者周於寢廟,又適其偃(通匽)焉。”意思是參觀居室,只要把住的地方考察壹番就差不多了,至於廁所,看不看在兩可之間。

古人不屑觀覽廁所,也有其道理。廁者,側也,也就是正規居室壹邊兒的偏房,算不得正經地方。漢代的陶制冥器中,廁所的近郊往往就是豬圈。這等地界,確實是可看可不看。?之地位低下,其實給古人生活帶來了不少麻煩,使用不方便不舒適不說,搞不好還要釀成重大事故。據《左傳》記載,晉景公壹次在吃飯之前,由於肚子發脹,“如廁,陷而卒”,過了好壹陣才被發現。堂堂壹國之君,竟然掉到茅坑之中“薨”了,也算創下了壹項世界之最。文明古國,其實也有種種不文明之處。

中國歷史上,立誌提升“井匽”地位者亦有之。晉武帝司馬炎的千金舞陽公主家的廁所便很有檔次。衛生間裏設漆箱盛放幹棗,供如廁者塞上鼻孔;諸事完畢之後,還有使女端著盛水的金澡盤和裝著澡豆的琉璃碗,供人洗手洗臉,服務比五星級酒店還要周到。這樣的廁所大概屬“珍稀動物”,因此舞陽公主的丈夫王敦,在婚後首次如廁時,竟然把棗子當做尋常果品,壹股腦吃進了肚子,還把澡豆當做幹飯,倒進金澡盤中喝了下去,“群婢莫不掩口而笑之”。

西晉首富石崇家的廁所更是了得。據《世說新語》記錄:“石崇廁,常有十余婢侍列,皆麗服藻飾。置甲煎粉、沈香汁之屬,無不畢備。又與新衣著令出。客多羞不能入廁。王大將軍往,脫故衣,著新衣,神色傲然。”王大將軍就是那個王敦,如果沒有在自家廁所的壹番歷練,估計他也不會“神色傲然”。

此類廁所盡管豪華之至,但似乎並未解決如廁的最大苦惱——臭味彌漫,因此還需要塞鼻子,備香料,加以遮蓋。石崇要客人解手之後更衣,也是為了防止將異味帶出,影響外部大環境。因其時缺少廁所改革的整體設計,在防臭、沖洗、管道安裝、尿糞處理等方面均未有實質性突破,因此花錢雖然不少,異味依然存在。等到戰亂四起,首富玩兒完,這些個豪華廁所也就灰飛煙滅了。

中國畢竟是文明古國,廁所的地位雖然低之又低,但如廁的說法卻是不少,如便旋、行清、更衣、出恭等,飽含濃厚的文化底蘊。“出恭”壹詞原無方便之意,明代科考時,為嚴肅考場紀律,有關部門規定,考生內急時,必須領取壹塊牌子,上寫“出恭入敬”,憑牌進出廁所和考場。於是,士子們便將如廁稱為“領出恭牌”,簡稱“出恭”,以顯示自己方便也有專稱,與眾不同。以後,才成為流行歌曲。

《淩霄壹士隨筆》中有壹笑話。說有三個人以“出恭”為題,各作詩壹聯。壹人曰:“大風吹屁股,冷氣入膀胱”;壹人曰:“板側尿流急,坑深糞落遲”;又壹人曰:“七條嚴婦戒,四品受夫封”。前者格調俱高,有唐人之韻;中者雖切而體格較卑,近乎宋派;後者則專切題面,拋荒題旨,為試帖詩的路子。

試帖詩和八股文壹樣,是清代鄉試會試的必備科目,壹般為五言八韻。其基本要求是,首、次兩聯必須點明題目,結聯須有頌揚之辭。至於有無實質內容,不管。七條嚴婦戒,是指古人休妻有七“出”之說;四品受夫封,是說清朝四品官員的正房可受封為“恭”人。如此壹來,便扣住了“出恭”之詩題,完全符合要求。

如今,試帖詩早已隨同科舉制度遠逝,但是其余韻猶在。君若不信,不妨找報紙翻壹翻,到書店轉壹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