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繞的小巷,精致的小廣場,精致優美的露臺,迷人的舞廳和酒館,散落街頭的素描肖像畫家,***同構成了蒙馬特區獨特的藝術氛圍。
在北京大山子的“798藝術工廠”也同樣聚集著大量極富個性的藝術家和設計師,也到處可見墻上充滿創意而又顯隨意的鮮艷的塗鴉,也曾經是我多次拜訪留連忘返的場所。但對比蒙馬特,才知道798顯得太拘謹了些,狹隘了很多,藝術多被關在室內、被框定在某壹藝術車間固定的空間裏,總是服從某壹特定的主題;而蒙馬特的藝術卻是流動的、沒邊界的,可以是壹面墻、壹幅畫、壹件雕塑、壹段音樂、街角的壹處咖啡屋、拐角的壹棟明快的小木屋。。。最後攪拌融合在壹起,構成壹道沁人心脾而又平易近人的整體文化氛圍。即使絲毫不懂畢加索、也並不清楚達利的作品,漫步其中,妳也會發現,原來“藝術”可以離自己這麽近。。。
早就有聞法國男人是世界上最浪漫多情的男人,也早就聽說過亞洲女孩(特別中國和日本女孩)在法國很受歡迎。來法國不到壹個月,在地鐵裏或大街上遇到素不相識的陌生男人主動搭訕,並邀請壹起去喝咖啡的經歷也有過幾次。之前多會拒絕,後來接受過壹次,和壹個10年前讀過巴黎最早的MBA現在從事互聯網旅遊業的男士愉快地聊了壹小時,竟發現壹天中抽出壹小段不那麽忙的時間多認識壹些有趣的人、聽他們聊聊法國的事,也和他們說說中國的事,也未嘗不是壹種愜意的享受。只是強烈感覺法國男人的熱情開放的,還是在蒙馬特。。。
就在聖心教堂壹側通往教堂後部的這條鋪著磚塊的小路上,我正用心地從各個角度給教堂拍著照片,突然壹個30-40歲年紀、拿著畫夾的中年男子超我走來,滿面笑容地問我:“Are you Miss Japan or Miss Korean?”(妳是日本小姐還是韓國小姐),我這張非"典型”中國臉被當作日本人或韓國人多了,我也並不覺詫異,客氣地告訴他“I'm Miss China(我是中國人)”。“Oh,Miss China?Where are you from?You know,you have very nice features,i like your face.I'm an artist”(哦,妳是中國人啊?妳從哪來呢?知道嗎,妳的面部很有特征,我喜歡妳的臉,我是藝術家)說著,藝術家就像模像樣地在他的畫夾上用支炭筆開始給我作起畫來,著實讓我嚇壹跳,環顧四周,才知道這裏到處是他這個年紀或比他年紀更大的街頭素描畫家在和遊客搭訕著要給他們作畫,我趕緊告訴他“Thank you,but i don't think i need a painting.""How much do you charge?”(謝謝,但我沒想要素描。您要收費多少呢?)“Come on,don't talk about money,i like your futures”(哦,別談錢的事,我喜歡妳的面部特征)。說著把我叫到馬路對面,壹副正兒八經要給我作畫的樣子,讓我莫明其妙。果然,還沒畫兩筆,畫家掀起畫紙下面的畫板指著上面的50E的價格給我看,然後告訴我,他壹般收費是50歐,既然我是學生,給我半價只要我25歐。還沒來得及等我說NO,他又自己掉價成了20歐,看我壹副要走的樣子,最後問我可以出多少。我告訴他我身上只有買門票的錢,他終於知道沒戲,只好朝我遺憾地笑笑,讓我繼續拍我的攝影去了。
把聖心教堂好好觀賞完去往蒙馬特的小道上,我正用心地欣賞著街道兩旁出售的各種藝術畫冊,卻與剛才的藝術家不期再次相遇,藝術家眼睛壹亮立馬認出了我,我朝他友好地笑笑準備繼續我的考察,未想他又熱情地走來“Hey,Miss Tokyo.Listen,this time it's completely free,i won't charge you any money.i'm just an artist,i said i like your futures”(嘿,東京小姐(看,又把我認錯了)聽著,這次完全是免費,我壹分錢都不收,我是藝術家,我說過我喜歡妳的特征),“Thank you,but i shouldn't...”如此盛情,我壹時還不知道該如何推托,哪有這麽好的事?“I said it's completely free,stand this way a little”(我說了完全免費,請站過來壹點點)說完,又開始在稿紙上嘩嘩幾筆開始作畫了,讓我站立在人來人往的馬路正中,整個莫明其妙。想想反正已經告訴他我之前就只有門票錢,現在門票也買過了,應該知道我更沒錢了吧?看他接下來玩什麽把戲。。。果然,又沒畫兩筆,他又說“Come on,let's move over there”(等下,我們去那邊吧)都是在街道邊,我倒也不害怕,就跟他來到街角拐彎的咖啡座。這裏已經坐著零散的遊客,和另外壹個中年和壹個年輕的法國男人,看到我隨著他過來,倒並不詫異,朝我熱情地點點頭、滿臉笑容地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問我“How much does he charge you?”(他收妳多少錢?)還不等我回答,藝術家自己搶先說了“It's for free,i don't charge her”(是免費的,我說了不收他錢),聽得兩個男人哈哈大笑,然後用法語跟他又打趣了些什麽。我聽不懂,又不能顯太拘謹,也看著他們的歡笑跟著他們傻笑了壹會,權當練練法語聽力好了。本以為藝術家就此開始正式作畫,未想他把畫夾往桌下壹放,幫我要了杯咖啡,宣布“My galary is closed today”(我今天的畫廊到此關閉)。不會吧?這窮畫家,這不才下午3點多,不趕緊趁遊客還多去街邊攬點活,倒請我喝起咖啡來了?他這兩朋友,也怎麽大白天地像沒事人壹樣坐在這街邊閑聊呢?我心裏雖仍舊打著小鼓,但看他們笑得歡暢不像太壞,也決意好好享受這杯咖啡,融入蒙馬特這難得的藝術家生活壹回。。。
其實後來和畫家還有他的兩個朋友的交談挺開心,中年朋友在香港註冊了壹家自己的咨詢公司,年輕朋友則經常跑來廣東進貨到巴黎出售從事所謂進出口貿易,而畫家自己的老婆就是正宗的日本人,難怪對日本情有獨鐘。。。喝完咖啡,藝術家壹群還主動為我充當了壹回免費導遊,給我介紹了沿途主要的博物館,帶我穿過蒙馬特主要的街區,又來到小丘廣場上另壹處稍微僻靜的咖啡屋,找了處室外臨街的桌椅,又坐下來了,說再喝壹杯,然後再回家。哈,這可太出乎我意外了,說法國人生活悠閑,沒想到壹下午就是這麽喝杯咖啡聊聊天,走幾步,換個角落繼續再喝接著聊這麽度過的。。。不了,我可還想再在附近溜達溜達,我謝絕了他們的邀請。他們倒沒強留,告訴我他們還會在那逗留大概1小時,讓我逛完記得回去找他們,說需要的話,還可以繼續為我做導遊,末了還調皮地朝我眨眨眼。哈哈,不眨眼還好,壹眨眼倒覺得動機不純了,我也就笑著先答應著趕緊離開再說。。。
把蒙馬特好好走了壹圈再回到聖心教堂附近猶豫要不要遵守諾言回去和他們道別時,在小咖啡吧門口出來抽煙的Alain看到了我,以為我是想找人給我拍照,並主動問我"You want me to take a picture of you?"(妳需要我幫妳拍照嗎?)"No,thank you."(謝謝,不用)"Where are you from?"(妳從哪來?) "China(中國)" "Oh,i've been to China for three times,i'm an architect(哦,中國我去過三次了,我是個建築師)""Oh,really?I also worked in the architecture field for several years(是嗎?我也恰好在建築領域工作過幾年)""Oh,how nice!Are you here for travelling?"(哦,太好了,妳是在這旅遊嗎?)"No,I'm studying here"(不,我在這讀書)"Why not come in for a coffee.I'm just here for a smoke.My name is Alain..."(為什麽不進來喝杯咖啡呢?我剛只是出來抽根煙,我叫Alain)
由於之前幾年對建築的特殊感情,所以在巴黎邂逅建築師很讓我有點“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加上建築師背壹轉,手壹擡當即指著山上的聖心教堂跟我大談了壹陣拜占庭建築的風格,立馬讓我對他多了分崇敬。建築師如此友好,為何不就在這教堂腳下的小咖啡吧聊聊建築呢?未想隨建築師進了咖啡吧,要了杯咖啡,建築師卻不再談論建築,反倒跟我談起了他自己。說他今年36歲了,單身,就住蒙馬特區,平時工作很忙,這個星期是在休假所以來咖啡吧坐坐;說他學了7年的建築3年的設計,現在主要做設計,在中國也有參與項目;說剛剛只是出去抽根煙,沒想到會遇到我,認識我很高興,喜歡我的笑容,希望以後我能多給他時間慢慢了解;並說如果我不介意的話,晚上可以和他壹起去見他的壹對朋友夫婦***進晚餐,實在不行的話,希望我第二天傍晚能再來小吧,晚餐後他帶我從聖心教堂看巴黎最迷人的夜景再談論建築。。。不會吧?這,這也太直接了吧?法國男人遇到喜歡的人都不用了解的嗎?
由於與朋友約定的晚餐時間到了,建築師不得不起身出發,也堅持要送我壹起去地鐵。我本想再在附近看看黃昏下的巴黎,他卻堅持讓我第二天過來再帶我好好欣賞談論建築。還壹路道歉,說不知道今天會遇到我,要不就不會安排和朋友的晚餐了(好像我們認識已久今天恰好遇到壹樣?),說和我在壹起很開心,請我以後壹定多給他時間。。。聽著他壹個人壹廂情願地自報家譜,投入角色,要不先答應著跟他離開肯定還得繼續懇求;想著剛被我放了鴿子的藝術家朋友,要在路上看到我肯定會拿刀砍我,我壹下被弄得左右不是人了,連自殺的心都有了,真想撒腿跑人。我招誰惹誰了?。。。
盡管對從聖心教堂的制高點看巴黎夜景和聽建築師談建築都很感興趣,但壹回想起建築師那壹副著急“待嫁”的神情,又不寒而栗,不用說,肯定當晚就發短信把第二天的約會給取消了。建築師倒不死心,直到今天壹個星期過去,還不時發來短信送來關懷,讓我再選擇壹個合適的時間碰面。。。不至於吧?
我壹向自認在巴黎說話行事樸實低調,從不晚上外出社交,也從不主動找人搭訕,完全回歸到學生年代最質樸的壹面,未想在這竟同壹個下午同壹個地方先後遭遇兩撥男士的熱情相邀,詫異之余,更對法國男士的熱情開放有了更全面深刻的認識:發現只要妳長著壹副亞洲人很典型的小個,只要妳長著壹張壹看就很東方的臉,只要妳是獨自壹人行走身旁沒有男士,只要妳應答了迎面而來拋給妳的第壹句話,妳就很可能陷入法國男人接下來的糖衣炮彈中。。。
呵呵,其實倒無所謂好壞,很可能他就是非常認真地期望找壹個溫柔賢惠的亞洲妻子(這是法國男人對東方女性的普遍看法,法國女性很多都家庭觀念不強),當然更可能他就是希望人生中多壹次和年輕的東方女孩的艷遇,只看妳自己期望從中得到什麽。
兩者都不是我現在期望得到的,所以我也漸漸學會兵來將擋,實在盛情難卻,我就向妳討杯咖啡,陪妳聊壹會天;妳向我介紹妳的文化,我也傳播給妳我的文化;至於後面會否再繼續,我們短信再聯系吧。。。只是發現壹個新的矛盾是:壹方面大家都勸妳應該多結識當地人、融入當地的生活,自己也鼓勵自己要多結識和自己背景不同的人;壹方面妳卻發現最積極熱情第壹個向妳主動伸出友誼的綠色橄欖枝的,絕對是當地最浪漫多情的法國男士。妳說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