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比我叔叔大八歲。可以說,舅舅的童年幾乎是在母親的背上度過的。
據我媽說,我舅舅6歲的時候被毒蛇咬了。無奈之下,她用嘴吸出了我舅舅腿上的毒液,差點中毒而死。還好舅舅有驚無險,她覺得值得。
我媽19歲嫁給我爸的時候,是全國饑荒最嚴重的壹年。
我媽擔心會餓死正在長身體的叔叔,就把食堂家裏的粥拿回來,過濾掉米粒,留著。她用剩下的米湯煮野菜,滿足父親的饑餓,卻把積攢的米在黑暗中給了十幾裏外的舅舅。
那時候,骨瘦如柴的舅舅抱著媽媽的大腿,信誓旦旦地說:“姐姐,等我長大了,我要掙很多很多的錢,讓妳每天都能吃到白米飯。”母親含淚點頭。
我舅舅18歲的時候,正好趕上征兵。他高大英俊的叔叔被士兵抓住,幸運地成為了帝都的壹名士兵。
後來通過自己的努力,鯉魚躍龍門的舅舅成了北京人,在北京結婚生子,永遠跳出了農場。
我姑姑,北京人,很有錢。她嫁給了她的叔叔,僅僅因為他高大英俊。所以她結婚後,壹點也不在乎我們窮親戚,跟著老公壹起唱,嫌棄我們。
有壹年,我們幾個兄弟姐妹付不起學費。母親忍痛賣掉了嫁出去的壹對銀鐲子和銀元,卻不肯給舅舅寫信借錢。
而且每次舅舅回來探親,我媽都借遍全村,把舅舅愛吃的東西都買下來,讓舅舅壹個個品嘗。看到舅舅吃得開心,媽媽臉上總是掛著會心的微笑
又因為舅舅說“姐夫炒的茶真好喝”,每年我媽都會讓我爸精心炒四五斤上好的信陽毛尖茶,送到北京給舅舅喝。
每個人都知道我們有壹個有錢的叔叔,但他們不知道我的叔叔從來沒有幫助過我們。
10歲的時候,母親病得很重。從縣醫院到市醫院,不可能診斷出她得了什麽病。看到媽媽瘦成這樣,爺爺奶奶都急了,我就勸爸爸帶媽媽去北京找叔叔,讓他找人幫媽媽看病。
求生的欲望讓她媽媽低下了頭。她決定和父親壹起去北京看病。
可是,舅舅把1000塊錢扔給我媽後,我連我爸我媽都不讓進。
那壹刻,舅舅的涼薄比她媽媽的痛苦更難以忍受。如果不是爸爸壹直抱著媽媽,媽媽早就撞墻結束生命了。
況且當時我媽病危,這麽壹生氣,我爸急哭了。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兩個相依為命的窮人,不得不壹步壹步走到火車站,準備買票回家,用他們母親的話來說,就是死在自己的房子裏。
幸運的是,我母親應該不會死。後來在壹位好心人的指導和幫助下,在北京301醫院治好了。
涼薄,我的舅舅,徹底傷了我媽的心,也徹底斷絕了他們之間的兄妹關系。
那時候我姑姑的公司有幾千萬的資產,她成了我們所有親戚中最有錢的人,也是最陌生的人。
好在改革開放,全國人民都富裕起來了,我們家吃喝不愁。哥哥姐姐靠著自己的努力,在縣城買了房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我父母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我有錢的叔叔和我們沒關系,我們可以假設我們沒有他這個叔叔。
我爺爺84歲的正月初三,在鄰居家打長牌時突發腦溢血去世。比他小14歲的奶奶突然哭得死去活來。
我媽擔心奶奶壹個人在家,就把奶奶接到了自己家。只是奶奶壹天到晚想讓爺爺哭,很快就哭瞎了。
太好了,舅舅完全無動於衷,外婆因為失明生活不能自理,只能壹直住在媽媽家。還好我們兄弟姐妹的日子還過得去。逢年過節,或者奶奶過生日,我們都會聚在我媽家,隆重的為奶奶慶祝,不讓她老人家寂寞。
奶奶的四季衣服基本都是我和姐姐買的。她生日,我們五個兄弟姐妹也會給她紅包,陪她開心。
轉眼16年過去了。在這16年裏,舅舅從來沒有來我媽家看過我奶奶壹次,更沒有給過她壹分錢。
壹開始奶奶經常說:“妳怎麽不來看我?”
我媽安慰我奶奶說:“銀子是公家。我很忙,所以沒時間見妳。”
奶奶又問:“我給妳寄錢了嗎?”
媽媽不想讓奶奶傷心,就說:“好的,上個月我給妳寄了200塊錢,妳放心,妳會陪著我的,不會餓肚子的。”奶奶不會出聲。
過了很久,奶奶去世了,她也不說話了,也不問了。
奶奶86歲的清明節前夕,她堅持要回自己的老房子。無論爸爸媽媽怎麽挽留,她都執意要回自己的老房子。爸爸媽媽打不過她,只好讓小哥哥開車送她回去。
當然,媽媽和奶奶壹起回去了。
沒想到,奶奶回到我老屋,讓她媽給村長和支書打電話,立了遺囑,說壹百年後,這個老屋給她媽,是賣還是留,16年完全由她媽做主,讓她去公證處公證。
壹開始我媽堅決拒絕,說自古以來父母的財產都留給兒子,她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能有這個老房子。
奶奶生氣地說:“我沒有兒子。我只有壹個女兒。我離開妳是誰?”哭過之後,我媽淚流滿面,最後在奶奶的堅持下去了公證處公證。
清明節那天晚上,我86歲的奶奶睡著了,再也沒有醒來。我媽很傷心,讓我哥找人通知我在北京的舅舅。
奶奶葬禮後,舅舅得知奶奶去世前把老房子給了媽媽,頓時勃然大怒,說媽媽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無權繼承奶奶的遺產。
我馬上反駁道:“既然我媽是我嫁出去的女兒潑的水,為什麽奶奶這麽多年都是瞎子,壹直住在我媽家?妳作為兒子做了什麽?”
舅舅生氣地說:“妳媽也是我媽生的。她有義務贍養我母親。”
我生氣地笑了,說:“沒錯。我媽既然是妳媽生的,就有權利得到她奶奶的遺產,更何況她媽為她奶奶服務了16年。這套老房子是我媽的,合理合法。”
舅舅聽了,生氣地說:“我不跟妳廢話。法庭上見。”
我生硬地說:“見到妳就見。誰怕誰?”
當時我以為他只是嘴上說說。畢竟奶奶的老房子在鎮上不值幾個錢,最多能賣20萬左右。況且我舅舅家有幾千萬資產,他可能不看重。
只是我低估了人性。沒想到壹周後,我媽真的收到了法院的傳票,我舅舅真的起訴了我媽。
這不像兄妹,倒像是幾代人的仇人。
法院判決的結果是奶奶的遺產,媽媽會和叔叔平分。母親不想全部據為己有,同意了法院的判決。
我媽把我奶奶的老房子賣了25萬,她給了她叔叔1.5萬,自己留了1.5萬。我叔叔拿了錢勝利的走了,我們兄弟姐妹在他背後吐口水。
後來姑姑變賣了所有家當,帶著兒子去了美國定居,卻沒有讓叔叔和她壹起去。
剛開始他們每年都會回來和叔叔團聚,漸漸的3-5年回來壹次,後來就再也不回來了。
孤獨的叔叔想起自己有個姐姐,就時不時回來看看媽媽。而我媽壹直可憐她弟弟,無原則的原諒他。對了,我們慢慢了解壹下我舅舅,都說她和我舅舅是“近親,斷骨接筋”!
我們看著頭發花白的叔叔,心中充滿了憐憫。不管他對我們有多冷漠,他仍然是我媽媽的哥哥,我們的叔叔。因為她的面子,我們只能原諒他的過去。
我叔叔65歲那年冬天不幸得了腦血栓。雖然搶救及時,擔心有生命危險,但他倒到了可以拄拐杖走路的地步。
我媽可憐他沒人照顧,就把弟弟送到北京接我舅舅回家。看到媽媽的那壹刻,舅舅忍不住扔下拐杖,跌跌撞撞地撲進了媽媽的懷裏。孩子放聲大哭,我們也忍不住哭了。
舅舅還像外婆壹樣住在我媽家,我們像外婆壹樣孝敬舅舅。過去的種種恩怨,都隨著時間的流逝,湮沒在時間的長河中。
雖然舅舅在自己的高光時刻對我們視而不見,但我們願意用親情去撫慰他蒼涼的余生,讓他感受到世界的溫暖,讓他知道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值得的。
這就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和我叔叔壹樣,那是我媽媽用生命愛過的人。而且我媽病重來他家門口的時候,他還能關上門,讓人心寒。
舅舅家很有錢,但他仍然不放棄外婆留給母親的微薄遺產,甚至把母親告上了法庭。真的很寒心。
好在我媽大方,不貪心,把遺產的壹大半都給了我舅舅。雖然我們鄙視我叔叔,但是我們佩服我媽媽。這才是負責人。
舅舅曾經對我媽那麽涼薄,但是在舅舅落魄的時候,我媽選擇了伸出援助之手,真正教會了我們什麽是親人,什麽是人生最應該珍惜的。
我叔叔把我病重的母親拒之門外,並把她告上了法庭,這使我感受到了親人的冷漠。在舅舅老無所依的時候,我媽和我們兄弟姐妹選擇了愛和包容,因為他們不想讓舅舅嘗到我們吃過的涼薄,而是用溫暖的親情讓他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個世界。
假設我們原諒了我叔叔的所作所為,對嗎?他會後悔那樣對待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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