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少年
家裏的貧困讓我懂得了如何為家人分憂,早日減輕父母的生活負擔。“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8歲那年,我和大姐大哥壹起去西邊山坡上挑肥揀瘦,送水送米,挑土墊圈,推磨磨面,砍柴上山等家務活。我做了我能做的壹切,不管有多苦,多累,多臟。我只是覺得如果我每天不做壹些工作,就好像缺少了什麽。
有壹天,我和大姐在西邊山坡上拔草,翻紅薯秧。正好中午,我有點餓了,汗水像蚯蚓壹樣順著後背流下來,既餓又熱。不知道什麽時候,感覺眼前壹陣發黑,滾下了山。上帝有眼睛。我被壹個橋墩擋住了,壹只鞋掉在10多米的懸崖下。當我醒來時,我在家。
9歲那年,我和大哥去附近的礦上撿木炭。我瘦弱的身體扛著超重的煤渣,壹天能來回兩三趟,把我的身體弄得隆冬黑黑的,有時候刮風下雪,也擋不住我撿煤渣。從小學到初中,幾乎每個星期天都是在撿煤渣的路上度過的。
寒風帶著飛舞的雪花,直直地灌到我的脖子裏。路邊的樹枝上掛滿了冰淇淋,寒風中發出刺耳的轟鳴聲。雪覆蓋了小路,給我留下了壹串腳印。高聳的煤渣堆被濃煙包圍,每走幾步都看不到人。運送煤渣的翻鬥車來回穿梭。翻車機還沒完工,撿煤渣的人就像餓虎壹樣找煤球、煤渣、木楔。我擡頭準備撤的時候,壹塊100多斤重的煤渣砸到了我撿煤渣的地方。真的很近。如果動作再慢壹點,後果不堪設想,我就呆著。
11歲的時候,我家老少九口人,全靠爸爸、大姐、大哥掙工分吃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360天忙忙碌碌。壹個工分抵不上壹盒“豐收煙”,口糧不夠全家人吃半年。那時候我家正處於老牛負重爬坡階段,陰天,正趕上秋旱。我看到我嘴裏的食物被幹旱毀掉了。那時候的秋玉米都是人扛水種的,熬到流蘇發芽都很難熬,但仿佛“人定勝天”,兩個多月就是不下雨。老人們說這個季節莊稼沒有希望了。人們在尋找謀生的方法。晚上奶奶和媽媽燒香磕頭,祈求上蒼拜佛,開開眼救救這裏的百姓。雖然我奶奶天天祈禱,我媽天天抱怨,但上帝無動於衷。每天早上,她向空中扔壹個火球,散射出縷縷火焰。大地在燃燒,田野在燃燒,人們的心在燃燒。奶奶失望,媽媽失望,人也失望。旱魔燒莊稼,燒人心。食品價格飆升,通常20多美分壹斤的玉米漲到了70多美分。天啊,我家都買不起吃的。母親非常平靜。她發動全家人上山采摘牛角葉,然後放在大鍋裏煮熟,用水洗三遍,就可以吃了。玉米粉和角的葉子混合在壹起,做成壹個窩。就這樣,沒多久,就要不做飯了。感謝上級領導,帶來了很多胡蘿蔔,水煮的,蒸的,生的。最後壹餐全是胡蘿蔔,我們只吃酸水。這時,我媽給我們講了壹個故事:解放前,有壹個不孝的媳婦,給婆婆吃胡蘿蔔,她和孩子吃紅薯。後來兒子回家,看到媽媽的臉很漂亮,就問媳婦給媽媽吃了什麽。胡蘿蔔。媳婦不好意思地說。老公還為此表揚了兒媳婦,原來胡蘿蔔是個很有營養的東西。這讓我們都苦笑了。
艱難的學習
1973的春天,我懷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踏入了淄博二中的校園。安靜的學習環境,完備的教學設施,讓我這個農場的孩子更加有信心好好學習。但誰能想到,剛剛恢復的教學秩序被壹個“空白英雄”擾亂,壹時間學校面目全非,師生無所適從。老師教不了,學生學不了。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我也從未失去讀這本書的欲望。然而事與願違,由於當時的氛圍和家庭困難,我兩次面臨輟學的情況。
我記得那是第二學年開學的前壹天晚上。我媽跟我說:“不要上學,就是高中畢業要回家扛鋤頭。而且家裏也很困難。明天跟張老師說,我不能去學校了。”看著媽媽哭喪的臉,我能說什麽呢?到了學校,看到班主任張老師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壹樣哭。我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原因。張老師說:“這怎麽行?妳這個年紀,該學知識了。我來做妳媽媽的工作。”
周日,張老師真的騎著自行車,在初春的寒風中來到我家。經過張老師壹番勸說,我媽同意讓我上學了。當時心裏有說不出的幸福。這次我讀完了高二。
然而好景不長。由於家裏勞動力不足,年底分紅時得到的糧食少了,父親又重病纏身。媽媽很著急,也沒說什麽阻止我學習。我媽只有在我說好不好的時候才讓步,答應我壹周上課三天,其余時間下地幹活掙工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張先生,他破例同意了。前幾周還能按照約定的時間做,後來幹脆不去了,三個月賺了100多份。張老師讓同學給我發信息催我上學。我今天不來,明天也不去。張老師急了,又來我家做媽媽的思想工作。於是我回到教室,完成了高中學業。
現在每當想起,心裏總覺得酸酸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但對我來說,這是壹筆財富,讓我認識到人生要奮鬥,要磨煉,要苦。年輕的時候吃苦不是壞事。“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機會是創造和贏得的,而不是等待的。就像上學壹樣,過了這個村就沒有店了。我經常用這段經歷來教育孩子,珍惜今天的美好時光,好好學習。同時,我也非常感謝張老師。沒有他的幫助,我就不會完成高中學業。
人生的轉折點
1975年6月7日,稀裏糊塗高中畢業。我看了看畢業證,說不出是什麽感覺。10的寒窗生活是在抑郁、迷茫、憂郁、仿徨中度過的。畢業,走向社會,人生的十字路口,何去何從。那時候我經常想,爸爸是工人,兒子也是工人。正因為“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打洞”,所以農民的孩子當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壹輩子做農民的孫子,是天經地義的。面對如此固定的局面,我沒有認命。那時候,農家子弟有兩條路:要麽當兵,要麽上大學。那時候高考還沒有恢復,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壹條路——當兵。
人生坐標確定,征兵任務下達後,我要麽找大隊書記,要麽天天去公社找武裝部部長,壹定要當兵。經過多方努力,1976年2月2日,我終於光榮入伍,實現了多年的夙願。從此,我真正踏上了人生的旅程。
到了部隊後,緊張有序的訓練,嚴明有序的紀律,戰友間的相互關愛,就像陽光雨露滋潤著我幹癟的心,深深地感染了我。在新兵連生活壹個月後,我被分配到100mm高炮三連指揮班,擔任方向瞄準手(以下簡稱二測手)。每年野營射擊結束後,他被送到團教導隊訓練兩個月,主要學習班長的組織指揮、隊列和軍事運動。
3月6日1977,新舊續。由於工作需要,他從指揮員班調到炮班當班長。同年5月8日加入黨組織。當月25日,他被送到師教導隊培訓4個月,主要學習火炮的操作和武器。
3月29日,1978,作為骨幹,調任炮壹號指揮班班長,連任。從第三家公司調到第壹家公司給工作帶來了很多困難。前任班長因病住院,副班長和我壹起當兵壹年。他以為班長自然是他的。我去了之後,他覺得很沒意義。他拖拖拉拉,把班裏的工作搞得很被動。我剛到這家公司時不熟悉情況,所以我從零開始。同年6月165438+10月,團裏組織雷達、指揮儀、指揮排人員在湖南耒陽機場訓練,連長帶隊。訓練中發生了壹件事,粉碎了我在部隊上進的想法。
壹天,我在值班。連長在指揮所拉響警報,表示飛機已從機場起飛,應立即組織相關人員迅速到達陣地,但我沒有這樣做。我剛要下令逃跑,同連的壹個老鄉在老家說:“誰跑誰是賊。”但當時很奇怪,聽了這句話就不跑了。當時我以為我寧願不參選也不要賺這個罵名。連長急了,用我的名字罵我:“妳這個混蛋,妳給我跑!”“現在想起來連長罵我都震耳欲聾。連長氣得像壹頭發怒的獅子,臉漲得通紅,胡子也豎了起來。看到那架勢,他想吃了我。當著30多人的面把我臭罵壹頓。
現在想起來,真的是我的錯。如果妳是連長,這個時候妳的士兵不服從命令,妳也會這麽做。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對不起連長,覺得自己當時太傻了。就連耍小孩子脾氣也是場合,何況是在訓練場。當兵的都知道,訓練場就是戰場,口令就是命令。另外,有個老鄉說,不跑就不跑。其實他是在“忽悠”妳。後來我去找他,半開玩笑半認真,說舉不起來就來找妳。他說如果我讓妳跳進井裏,妳也會跳?想想也是。不抱怨,就怪自己太單純,太傻。還有壹個原因,就是我覺得我在部隊沒什麽可期待的。當我入黨的時候,我的晉升機會非常渺茫。村民們經常在壹起聊起這件事,年底就關了攤,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這兩個原因犯了當年的錯誤,為我後來的發展設置了障礙。所以要用長遠的眼光來看問題,不能瞎看,要用發展的眼光來看。從這件事開始,我就對自己的發展心灰意冷,等著年底自己復員。雖然當時有這樣的想法,雖然連長對我有看法,雖然班裏工作不順利。但是,我不是消極頹廢,我從來沒有放棄,我沒有被這些困難壓垮和屈服,而是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好事多磨,機會終於來了。1978 12在廣東濉溪靶場射擊後接到命令立即前往戰區。同年年底進入廣西憑祥,任務是守衛寧明機場。挖碉堡,挖貓耳朵洞,搞偽裝。用泥土砌成的墻和用竹子和茅草搭建的房子是我們的房子。每天起床後,收拾好被子,隨時轉移。24小時值班,兩個多月無法交流。1979 2月18淩晨5點,對越自衛反擊戰正式打響,猛烈的炮火映照大半個天空。作為高射炮部隊,我們隨時準備消滅入侵的敵人。從自衛反擊戰開始到結束,越南都不敢起飛。壹方面,我們有強大的空中優勢,敵人不敢貿然起飛;壹方面,越南是軍國主義,打不起空戰。我們就是這樣堅守陣地,直到自衛反擊戰勝利結束。
1979年5月29日,退出戰區,回到營房,休息等待命令。妳的公司安排退伍軍人探親。走的時候,排長告訴我:有兩種可能,壹種是升職,壹種是年底復員。妳要做好心理準備。7月3日歸隊後,7月4日被通知去師醫院體檢,7月13日奉命擔任第三炮兵連長排長。事後我才知道,圍繞我的晉升,有壹些波折,這要感謝當時營裏的指導員馬昌義。說到馬教官,我想在這裏多說兩句。當時,他擔任槍械公司的政治指導員。他委托從炮兵連調到炮兵連連續當了三屆指揮官排長的郭,找壹個指揮官班長到炮兵連任職。隊長郭推薦了我。我從三連調到壹連的時候,指導員馬昌義接待了我,給了我壹些要求。幾天後,他去了桂林步校學習。從65438年6月到0979年6月,他在我們營當指導員。我的情況他也只知道壹次,但是他更關註我。他去我公司了解情況,對我褒貶不壹。馬指導員擠過人群,推薦我當第三炮兵某師師長排長。終於,由我引起的風波終於平息,塵埃落定。
回顧過去幾年在部隊走過的歷程,我感慨萬千。迎著凜冽的風雨,走在崎嶇泥濘的路上,伴隨著痛苦的淚水,迎來了幸福的喜悅。這正是:
陰霾重重陰風起,鬼魅吟。
鬼哭狼嚎,黑白顛倒。
陰風起,寒流滾滾。
鬼唱歌,我哭,豺狼笑。
如果出了問題,怨恨就很難消散。
有很多對與錯,誰知道對與錯?
暴雨過後,巍峨的青山還在。
風起雲湧,雲開見天日。
問蒼天,天地能分清楚嗎?
問地球,誰是誰不是地球知道的!
天很低,風很涼,下著雨,風在哼唱,枯葉在飄落。這就是我當時的心態。我擡頭看了看天空,忍不住笑了。而不是做生意,妳成了“英雄”。忠誠淪落為缺乏勇氣和能力。在這些惡魔狂舞,人妖天翻地覆的歲月裏,我沒有被邪惡征服,也沒有被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迷惑,而是在風雨面前堅持下來。
我堅信“唯有真理永存,壹切都會過去”。“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壹場雪把峰巒和田野點綴得妖嬈嫵媚,宛如壹片白色的世界,給人壹種清新潔白的感覺。白雪彌漫著春霧。啊,春天。慢慢地春風,親吻壹切,發芽,繁殖。溫暖的陽光會融化冰雪,清澈的雪水會沖走堆積在山上的灰塵,讓山坡上覆蓋的壹切都蘇醒過來,恢復了它的盛況。我隱約看到,躲在草叢裏的苦菜花,正夢想著吮吸清澈的乳汁,呼吸濕潤的空氣。盡管嚴冬給它留下了疤痕,但當春風刮風、陽光普照時,它又像雨後的蘑菇壹樣長了起來。她是那樣的樸實無華,她沒有松柏般的挺拔,也沒有花王牡丹般的雍容華貴,但她開出的花卻有著家鄉的泥土氣息,沁人心脾。......
我常常想:難道我們不應該有這種涵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