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少上網,也不戴“項圈”。那天去錄音室才聽說炫富的情況。文都·陶首先提到公眾憤怒的焦點是紅十字會,並問我對此有何看法。我說:我對炫富沒興趣,或者可以說說事件背後的現代傳播;紅十字會甚至不想談這個,因為我從來不相信官僚,尤其是那些動了國際品牌和道德名義的冠冕堂皇的組織...《唐強》的節目通常不會重新考慮已經被熱議的網絡事件和輿論,而是試圖在事件背後找到壹些可以商量的點,展開對話。所以稍微壹開口,就是進入微博等容易暴露某人並導致圍攻的話題。這時——或者說是暫時的——我突然想起了“文化大革命”。我不記得我具體說了什麽,因為我不看電視。
壹個關於郭美美事件的脫口秀,沒有炫富和紅十字會,而是談到了現代傳播的雙刃劍和“文革”的遺產。關註這個案子的人當然會憤怒,至少是不能接受的。內陸電視臺是不可能公開播出的。雖然“唐強”只是壹個娛樂聊天,但它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壹個開放媒體的輿論。誰不想從中得到壹些積極的回應呢?於是第二天,當我得知部分網友的憤怒時,我意識到自己的發言與案件的語境格格不入,壹如既往:“傷害了群眾的感情”。
為什麽我對炫富不感興趣?就好像我對餐廳裏豐盛的剩菜無話可說。壹個窮了幾十、幾百年的公民壹旦變富了,妳就無法阻止有人炫耀,就像今天潛伏著饑餓的記憶,妳無法控制人們點餐的時間,妳就嚴厲報復糧票、油票的時代。簡而言之,是對記憶缺失和自我放縱的壹種集體心理報復。幾十年後,前幾代人的記憶還會有作用嗎?這是集體的潛意識,不僅僅是返祖現象,更是壹種集體基因,會遺傳給對歷史壹知半解、毫無興趣的下壹代:有些年輕壹代拿到錢會本能地報復。
為什麽我不想談紅十字會?因為我不信,就像現在的大學,無非就是官場和官僚。我的不相信還包括我對監控它和改變它的所有可能性的深深的不相信。今年,我辭職的那所大學慶祝了校慶。好幾家媒體找我說點什麽,我婉拒了:我能說什麽?說什麽?說出來甚至發表出來有什麽用?因此,近年來,除了《唐強》,我不再接受其他電視臺的采訪,也不再公開談論教育。深層原因是我不信任,沒什麽好談的。我知道,不信,不說,已經是劣勢了,已經是最差的政策了。但是網友從來沒有處於劣勢,壹直都有最壞的打算。現在他們有了“項圈”,卻整天擺弄著手中的小手機——還好有手機。
所以在輿論止步於手機的當下,我突然大談“文革”遺留問題,實在是錯位了。對此我感到遺憾,也同情網友的憤怒。這是需要捍衛的憤怒,就像我們要緊緊握著手機,表達壹點正義和憤怒——雖然只是表達,只是憤怒——作為私權。
我想用這篇短文來解釋我為什麽不談炫富和紅十字會。下次我想說說為什麽我在演播室坐了壹會兒,突然想起了“文革”的人。我讀過李先生對我的反駁。他是對的:“文化大革命”自上而下的喧囂不應與今天的公民意識和公眾輿論混為壹談。因此,我很高興今天的年輕人清楚地看到了“文化大革命”。不過,憤怒的網友恐怕大多是70後。他們雖有文革源頭的知識,卻從未經歷過文革的災難:歷史是由無數細節編織而成的。我就講壹個關於“文革”的小故事。是的,從上到下,變成了從下到上的鬧劇、悲劇、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