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無聊,刷大學同學,突然看到有人留下這樣壹句話。
她說的是我們大學門口地攤買的炸雞架。我上大學差不多是二十年前了。對於我們這些畢業後就沒見過面的人來說,那段時間的生活早就模糊了,連同學的名字都記不清了。現在我們能聊的話題幾乎都和美食有關,炸雞架就是其中之壹。
我的大學在壹個三線城鎮,理工科專業是陽盛陰衰。近50人的班級,只有8個女生,都恰好在同壹個宿舍。不同於大學宿舍復雜的人際關系,我們宿舍卻出奇的和諧。八個女生從來沒有不舒服過,幾乎什麽都願意綁,壹起上課,壹起學習,壹起逛街,壹起吃飯……壹起看電影。
我們學校在郊區的壹個半山腰上,後面的山上長滿了茂密的栗樹。秋天栗子開花的時候,整個校園都是栗子花的味道。才知道滿山盛開的栗子的味道真的是……臭!校門前是壹條從山上下來的泄洪道,寬如河流。穿過運河上的石橋是壹條下坡路。順著路走十多分鐘就是另壹所大學,我們兩所大學用的是壹家電影院。
每周五的晚上,我們宿舍的八個女生會壹起在石橋上閑逛,背過山頂拍滿天的夕陽,跟著路上搖搖擺擺的鴨子,壹路歡聲笑語的去電影院。電影院前面有壹個小鐵皮房子,墻上掛著壹塊牌子:炸雞架,炸串。我們這裏賣的是看電影的固定餐飲,炸雞架。
雞架是提前做好的,2.51元壹個。攤主是個愛幹凈的老板娘。她用壹個大夾子夾起雞架,放進沸騰的油鍋裏。香氣濃郁,雞架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會變成誘人的紅色和鮮艷的顏色。老板娘把炸雞架拿出來放在邊盤上,拿起刷子,開始給炸雞架內外刷壹層醬——醬據說是老板娘的獨門配方,看起來紅紅的,但不辣,有復合香味,刷在炸雞架上特別香膩——最後撒壹層孜然就好,裝袋。雞架好大,夠八個女生買四個。
學校電影院不禁止吃東西,買的雞架可以直接帶進去。進入體育場時,燈光經常變暗。壹群人在黑暗中坐成壹排,忍不住互相詢問,“人都到齊了嗎?我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但是我數不過來。這時候大姐會果斷下命令:“別吵了,報數!”於是壹群傻姑娘在黑暗的電影院按照宿舍排名報數:“壹,二,三……”。當所有的人都在壹起的時候,大家會坐下來壹起吃飯。
直接用手拽壹塊放入口中:入口炸皮有點脆,外層刷的醬也有點焦,但香氣被刺激得更濃,帶著壹點麻辣鹹香,伴著熱油香味,瞬間充滿整個口腔;咬下去內層的肉還是很厚很嫩,原本的底味很鮮,使得肉味特別突出;繼續咬下去,會得到骨頭,但是已經酥爛了。可以直接嚼,骨香四溢。這壹口清香四溢,口感紮實濃郁。對於吃了壹周食堂的菜的胃來說是滿滿的滿足感,迫不及待的想吃下壹口。等到全部吃完,滿嘴清香,還忍不住壹根壹根吃掉十根手指,砸破舌頭,意猶未盡。那些年很多電影,比如《黑客帝國》《國安》《泰坦尼克號》,都是在壹個雞架上看的。聚會結束,八個人走在滿天繁星的幽靜的山間大道上,壹路有說有笑的回宿舍,手上拿著雞架香。
星期六,整個宿舍也有集體活動,集體...去洗澡。(lll¬ω¬)
因為學校的公共浴室人多,設施也不是很好,我們宿舍的女生周六都去附近鎮上的公共浴室洗澡,在學校周邊的居民巷子裏走20分鐘。女生洗澡要花很多時間。他們早上九點出發,洗完回來壹般都是午飯時間,所以胡同裏的那些小飯館就成了我們的首選,其中賣豆腐湯和紙杯蛋糕的店點擊率最高。這家商店太小了,甚至連個招牌都沒有。它藏在壹條小巷裏,在我們必須來回走的路上。店裏只有三張小方桌,房間也是黑漆漆的。只有老板和他的妻子經營它。店裏只有兩樣東西:豆腐湯和爐餅。
菜單很簡單,食物也極其簡單。豆腐湯只有豆腐和湯,豆腐是北豆腐,湯是不知怎麽掛出來的高湯,裏面還撒了壹些蔥花,其他什麽都沒有。但那味道足以讓每壹個喝過的人都愛上它,再也不會忘記。多年後的今天,我已經不太記得那碗豆腐湯的樣子了,但喝完之後的感覺還是那麽清晰:鮮香潤潤。就像壹個在酷暑中渴了很久的人,突然喝下壹碗仙汁甘露,那種奇異的清新香味瞬間充斥口鼻,流向全身,頓時覺得全身的每壹個細胞都被滋潤了,變得親密無間。切片豆腐也是嫩香的,輕輕壹嚼就帶著濃濃的豆香味從喉嚨滑下來。這時候再吃壹口掛爐餅——掛爐餅看起來很像現在的手抓餅,但是是用烤箱烤的,所以不油膩,外酥裏嫩,還有壹股蔥香,和爽口的豆腐湯絕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學食堂真的沒有油水。僅僅是壹碗簡單的豆腐湯,壹個掛爐餅,就俘獲了附近無數同學的味蕾,以至於無論我什麽時候去,小小的房間裏都擠滿了人,從不冷清。也讓我終生難忘。大學期間幾乎壹周去吃壹次,大學畢業後壹直沒有忘記。可惜我再也沒有嘗過那個味道。而且十幾年過去了,原來大學附近的小鎮也重建了好幾次。估計連招牌都沒有的小飯館早就沒了。
另壹個讓我無法忘記的美味是草莓。草莓現在很常見,壹年四季都可以吃。但這在十幾年前的東北是很少見的事情。我上大學前從未吃過。當時我上大學的城市把草莓種植作為發展經濟的重點農業項目,所以我們大學附近的農田全是草莓大棚。春天草莓成熟時,空氣中飄滿了草莓特有的甜味。
壹大早,草莓農采摘成熟的新鮮草莓,裝在大竹籃裏在學校周圍賣,兩元壹斤。因為是熟透的水果,中午過後看起來沒有早上那麽新鮮,就降到了壹片51斤。如果到了晚上還沒賣完,農民就會把大竹籃扣在路邊,把剩下的草莓倒在路邊,空著籃子回家。那時候,晚上經常看到壹條馬路上大大小小壹大排草莓堆,都是農民倒掉的。附近農民養的雞鴨圍著吃很開心。
草莓和現在不太壹樣。它很小,只有栗子大小。它是壹個規則的橢圓形,不像現在激素推動的那種巨大的,充滿了奇怪的形狀。而且,草莓很香。如果路邊有賣草莓的,半個街區外就能聞到草莓的香味。如果宿舍有人買了草莓藏在桌子裏,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會發現,因為整個房間都是香味。因為都是地裏熟了才摘的,和現在賣的半生不熟的完全不壹樣。草莓吃壹口是甜的,入口即化。妳幾乎不需要咀嚼它,它就變成了壹種甜汁。壹點糟粕都沒有。連呼出的空氣都是甜的。吃完後,它會在妳的嘴裏和臉頰上留香。就連拿過草莓的手都有壹股甜甜的味道,會持續很久。
只有壹件壞事。草莓太熟了,根本不能收起來。買回來就只能吃,不然幾個小時就開始爛了。而且很嬌氣,輕輕壹碰就會受傷,然後就爛了。即使是水洗,表面也會變白,開始腐爛,口感變差。所以我們那時候經常做的就是草莓不洗直接吃。尤其是早上草莓剛摘下來的時候,帶著晨露,特別水靈,新鮮,香甜多汁,壹口氣消滅壹兩斤毫無壓力。就這樣,我在大學期間養成了每年春天瘋狂吃壹兩個月草莓的習慣。後來畢業到北京工作,第壹次在北京買了壹盒草莓。結果我自己都快哭了。那種半生不熟的,根木的味道,那種無味的,酸甜的,水和水的隨機味道,而且三天了都沒變,還是硬的像壹片糠...這讓我很久都沒有勇氣再試壹次。
現在每年草莓季,我都很懷念大學的日子,甚至想有機會回到那個城市吃草莓。直到有壹年,壹個受不了聽我嘮叨的朋友,在網上給我買了壹盒草莓,滿足了我的渴求。結果當我看到那盒草莓又大又硬,而且在附近的水果店賣的壹般都是首屈壹指的時候,我就知道草莓的味道只能像炸雞架和豆腐湯壹樣成為我記憶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