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詩的第壹句,有的版本是“花開花落滿天飛”,有的版本是“花開花落滿天飛”,所以“花落滿天飛”和“滿天飛”是有區別的。為什麽詩裏的詞不壹樣?這兩首詩只有壹字之差。藝術上有區別嗎?如果有,哪句比較好?在這裏我不想妄自菲薄,只是想和大家分享壹下我的拙見,以獲得在閱讀《紅樓夢》詩詞時向大家學習的機會。
1982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紅樓夢》,中國藝術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校對版,上面寫著“花開花落滿天飛”,而這首詩根據程壹本編輯出版的《紅樓夢》寫成“花開花落滿天飛”。
蔡義江對《紅樓夢》詩、歌、賦的評點,也叫“花謝花滿天飛”,書中有註解:
滿天飛:陳賡原來寫的是“滿天的花”,仔細壹看“花”字後來改了;原文是兩個點,意思和最後壹個字“飛”壹樣。因此,從徐佳和徐琪。
這說明,其實不僅徐佳版、徐琪版是“花花滿天飛”,陳賡版也應該是“花花滿天飛”。並不是說胖評是“百花齊放”,而是程高本是“百花齊放”。《耿陳本》壹書的後校訂者是誰?蔡義江沒有說出來,我自然也不知道。在書中,並沒有說“花滿天飛”不好,而是根據書中的甲戌和齊把這句話改成了“花滿天飛”,這既表明了他對《紅樓夢》手稿的尊重,也表明他更喜歡“花滿天飛”這首詩。但在我看來,這個後來的校訂者把“飛”字的“兩個點”字改成了“花”字,於是詩就從原來的“花滿天飛”變成了“花滿天飛”。或許他在人物識別上並不是很高明,但我覺得這是壹個很有藝術感的舉動,自然讓人佩服他的藝術感知能力和壹定的藝術創作能力。
如果仔細品味和琢磨,特別是在藝術性方面,筆者認為“花開滿天”和“花開滿天”還是有壹定區別的,即“花開滿天”高於“花開滿天”。原因如下!
如果說詩中描寫事物生動的話,“花雕謝花滿天飛”和“飛”是動詞,強調的是春花飄落的動態,描寫的是花雕零、花瓣滿天飛的情景,有動態的敘述,但生動性本身不強,不容易讓人引發更多的藝術聯想。“花滿天飛”的意思雖然和“花滿天飛”沒有太大區別,但“花”是名詞,指的是花本身,是壹種意象,所以從壹般的動態描寫“飛”變成了壹種意象,本身就有很強的意象性,落花的意象可以突出,詩詞的意象性更強。
就詩的詞結構邏輯而言,《花飛滿天》詩中,“花飛”由兩個小的主謂結構短語組成,而“滿天飛”只照顧“花飛”卻照顧不到“花謝”,所以“花謝”的“謝”字沒有著落,出現在句中。但“花謝花滿天飛”讓詩壹以貫之,不存在前後照顧不周的問題。而且“花謝”、“花飛”、“花滿天”等詞都是主謂結構,都是在說“花”本身,突出了“花”的意象,意思連貫,壹氣呵成,沒有任何空隙。
如果再來看事物的因果關系,我們也覺得“百花齊放”比“百花齊放”更完整、更準確、更精確它是事物的因,但卻是事物的果。正是因為花花的原因,花花先飛,才會出現花花滿天飛的結果。讀者壹下子就明白了這首詩的意思,這是非常自然和合乎邏輯的。再來看《花開花落,花滿天飛》。雖然我們也可以理解為“花開花落,花飛”導致的“滿天飛”的結果,但詩中強調的是“飛”,“滿天飛”是對動詞“飛”的補充,所以這個結果遠不如“滿天飛”自然、流暢,更有想象力。
如果更註重詩歌中詞語的排列所形成的美感,那也是《花謝花滿天飛》詩中“花謝花滿天飛”比“花謝花滿天飛”的構詞方法不壹致。“花謝花飛”是由“花謝”和“花飛”組合而成,都是主謂短語,“謝”和“飛”是花。但“滿天飛”的出現,造成了詩中間不壹致的現象,因為“滿天飛”是動詞,也是謂語,“滿天飛”成了“飛”的補語。很明顯,全詩的文字排列組合不夠和諧,美感自然要打折扣。而“百花齊放”則是由三個短語組成的句子,具有主謂結構。“花”三個字排列整齊,依次出現,形式十分美觀。“滿天”作為“花”的謂語,與前面的“謝”、“飛”排列在壹起,表現出變化之美和靈動之感。
從詩中節省詞語方面來說,作者認為“花開滿天”比“花開滿天”好。《花謝華飛》中已經有壹個“飛”字,然後《漫天飛》中又有壹個“飛”字,導致用詞重復,沒有必要,因為詩中的信息量並沒有增加。但“花謝花滿天飛”和“飛”這兩個詞只出現壹次,語言極其簡潔,沒有任何冗余,但信息量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在《花兒雕謝,花兒滿天飛》中,“花兒”壹詞出現三次,不僅沒有啰嗦感和重復感,而且與此處的詞語重復,形成語言上的積極修辭,既營造了詞語排列組合的美感,又成就了詩歌語言的悲涼風格,進壹步襯托了抒情主人公林黛玉的悲涼心境。
在《紅樓夢》詩、歌、賦評點中,蔡義江認為“花滿天飛,紅香斷。”或許是受到了李賀《春日飛香滿天》的啟發,很有見地。《春日飛翔滿天》詩中,李賀也是前半句“飛翔滿天”的原因,後半句“滿田春”的結果。林黛玉《葬花》中的“花開花落滿天飛”和“花開花落滿天飛”兩句詩,給人的感覺是“花開花落滿天飛”更接近李賀的“春日飛香滿天飛”。李賀的詩類似於“春日滿天飛香”,還有《三月》中的名句,也是寫前半句的原因,也是寫後半句的結果。這些可能也是我們說“花開滿天”比“花開滿天”好的壹個間接原因,拋開“花開花落滿天”和“花開花落滿天”這兩個詞的比較,也可以看出曹雪芹在《紅樓夢》中為林黛玉作詩時,有意傳承了李賀詩歌的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