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轉右轉,蒼松翠柏掩映的東堡子山終於變得清澈。近了,崇福寺挺拔的山門赫然在目。讓我忘記了自己站在哪裏,只向往靈山的奇景。沿著陡峭的石階壹步壹步爬上山,兩邊懸崖上的松柏樹木隱隱隱退。我壹擡頭,壹棵我能扶著的白松樹滑向天空,以帥氣挺拔的姿態站著。看著看著,我突然想起了婆婆小時候曾經給我講過的壹個艱難的故事:她娘家是這個山腳下的街子古鎮,也是古鎮裏有名的地主家庭——張的。可惜她沒有享受到地主家的財富,卻因為出生在地主家而遭受了無盡的災難。婆婆經常說:“我那時候真的很想讀書,但是太餓了,受不了。”當時學校在冶山(東堡子山城隍廟)上。下課後,我急忙去白骨松樹下撿松子吃。那些年,滿山白骨蒼松。從秋天到第二年春天,松子經常落在樹下。我壹跑到白骨松林,就把課給忘了。只是勉強支撐二年級,不能再上了...“我婆婆上學的那幾年,恰好是國家最困難的時期。她經常說野山松子的骨頭救了他們娃娃的命,不然她早就餓死了。但她婆婆也說了,後來山上的白骨松漸漸被砍了。最遺憾的是南川的那個——“九股松”。婆婆說起九古松,會流露出無限感慨。她說:“九松是聖樹,要十幾個大人才能抱得動。他的壹根樹枝長到了10米,然後他在樹的脖子上伸出了九根粗大的樹枝。這九個枝幹就像九個“王子”,枝葉鋪展,既獨立又相互聯系,* * *左右著街子古鎮的興衰;她就像壹把張開的巨傘,覆蓋了大半個南川,庇護著所有的生物...“是的,白皮松的毀滅幾乎是每個老人的痛苦。沒有壹個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沒有壹個在葉山或者南川見過白皮松的人,不是嘆息搖頭。四五十年,白皮松山前只剩下這壹棵,真的很難得。我不知道六七十年代這裏上演了怎樣壹個殘酷悲壯的故事,但街子古鎮的文物和珍稀樹種遭到破壞卻是不爭的事實。
心裏有那些痛苦的故事,我們默默的從白皮松身邊走過。
壹進山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紀將軍廟。門頂上有壹行草書“韓忠烈侯姬將軍殿”,門柱上有壹副醒目的對聯:“救星燒鹿鳴丁涵,侯爵拜狗吞烹籠”。我看著這副對聯,心裏壹陣冷風。它把我誘入了決定公元前204年楚漢戰爭勝負的滎陽之戰:劉邦在陰風呼嘯的當夜,被項羽逼上了滎陽城。眼看兵臨城下,在各種突發情況下,長得和劉邦壹模壹樣的紀信,勇敢地打頭陣,坐上漢王的馬車,去楚營找劉邦吃,聲稱:“等糧食耗盡,漢王就投降。”楚軍信以為真,山呼萬歲。這時,劉邦趁機帶領數十騎從東門逃走。然後就是大家能想到的事實。是啊,能壹夜活埋二十萬秦軍的項羽,敢不煮,不敢燒個替罪羊?完全有可能,也確實如此。
但是,今天站在姬將軍的神龕裏,想想這個故事,還是讓人深受感動:就算姬新長得像劉邦,生命對每個人來說都只有壹次,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紀信是劉邦逼的嗎?”看著紀將軍的雕像,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竟然惹怒了身邊壹個不知名的老人。“妳說什麽?妳說紀將軍是因為劉邦的威逼才替他死的?”
其實話壹出口我就知道錯了。走進寺廟、佛寺等地方,不容易亂說。但是話已經像水壹樣被“潑”了,收不回來了。我只好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紀將軍不敬的。我當時就在想,他怎麽會……”
“妳不這麽認為嗎?我是說,現在人們真的不相信了。就像妳,難道妳不相信紀將軍會為漢王而死嗎?但是妳知道嗎?事實是他確實去了。而且是悄悄的把這壹幕演到底。這不是勇敢無畏嗎?如果當時紀將軍膽子小壹點,像當年的秦武陽那樣,稍微顫抖壹下豈不是糟蹋了大事?”
聽了老人對紀將軍的義正詞嚴的辯護,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我跟他道了歉,我偷偷問身邊的當地人他是誰。有人小聲說:“他就是街子古鎮有名的‘全屎’!”他們說的都是很難聽的話,說起他來都跟當年魯迅筆下的孔乙己壹樣:自以為是個讀書人,懂得很多,喜歡給人講壹些歷史上的傳聞或者軼事,尤其是來這裏的外國人。我笑著說:“他真的懂得很多,而且很熱心。他是個好人!”“有見識的人,那個老頭,聽我說他是個好人。他很快又湊過來。我轉過身問,“照妳說,劉邦,漢高祖,真是個幸運的人!"
有見識的人笑著說,“他壹直很幸運。首先他很幸運從娘胎裏就帶了壹副好身體,其次上帝給了他壹個聰明的大腦。他年輕時是個無賴。只是機緣巧合,他走上了反秦之路。然而,幸運的是,他周圍有壹大批精英人才,包括蕭何和樊噲、張亮和韓信。雖然劉邦自己也不認識幾個字,但他身邊的這些人哪壹個是閑輩,而我們的大將軍姬新姬,他是平庸之輩嗎?”
我令人信服地點點頭。他接著說:“來,我帶妳去!”"
陽光從大廳的屋檐和樹冠上逃逸出來,把溫暖灑了壹地。我們跟著這位知識淵博的老人講了壹個笑話。走了幾步,擡頭看見了眼前的“杏林觀”。走進謝頂峰三檐拱形結構的大門,只見正殿前寫著“紫氣東來”四個大字,轉到後面壹看,是“淩霄仙境”。轉了壹圈,我們被五顏六色的四合院建築所吸引。《知情者》中的老人壹邊帶著我們邊走邊看,還壹邊給我們講述了這個杏林觀的由來傳說。
他說:“據說古代有壹位非常有名的當地醫生。他的妻子叫杏葉,他的家就在這座山的後面。有壹天,他的妻子突然失蹤了。從他家門口到很遠的地方都有血跡來看,他老婆是被狼叼走的。每當他看到壹個血點,為了找到他的妻子,他就插壹根杏樹的樹枝。走山越溝,找了好多地方,後來連腿都斷了。幾年後,附近的山上種滿了杏樹,山上有很多噴泉。據說他妻子的血滴入泥土,變成了泉水。有壹年,當地流行瘟疫,醫生用這種春藥治好了很多人,也越來越出名。過了幾年春天,瘟疫在另壹個地方流行起來,連州郡太守的家屬都被感染了。情況非常危急,於是太守連夜派人去請醫生。醫生說:“妳看我這個病體。另外,我的治療完全靠這房子前後噴泉的水。這個春天是斷斷續續的。很多時候,病人來了就有水,病人走了就沒水了。所以,即使我和妳壹起去,也不壹定能治好疫情。讓病人來吧!否則,我無能為力。“之後病人陸續來看病,醫生不要錢,只讓病人在這山裏種壹棵杏樹。壹年後瘟疫停了,這座山滿是窪地卻開滿了杏花。正好有個道士來這裏修煉,對這位醫生很是佩服,於是在這裏建了杏林觀……”聽著來人的講述,我想:也許這個“杏林觀”不是由來,但他的說法足以說明當地百姓對救人避禍的感恩。
出了杏林觀,老人陪著我們上了通往山頂的石階。人在山頂有居高臨下的感覺,山腳下的壹切壹覽無余。老王突然問這位老人博學的人:“人們都說這是三國古戰場,妳說是不是?”他的問題猶如壹石激起千層浪,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大家都知道這個地方叫街亭,但絕不是三國古戰場。三國古戰場位於張家川的龍城、秦安和龍口。我正這樣想著,那位老者博學之人又開口了:“據說這裏不是三國古戰場的具體位置,但在當時,整個天水都是舒威鎖鑰匙的要害之地。誰先占領天水,誰就掌握了整個戰爭的主動權。當然也有史料記載:當年的街亭就在今天麥積區東南的街谷。那就是我們現在站的地方……”他這樣壹說,我突然想起了《甘肅通誌》中的記載:“街亭在周琴東南七十裏,即馬謖被張合包圍。今日名街。”《直隸欽州新誌》載:“街亭,即街子鎮,是韓曙馬謖的兵敗之地。”我正琢磨著這些史料,那位老者博學之人說:“其實我們當地人以為這裏是馬謖失街亭的地方,山下,有壹棵趙雲栓馬過的大槐樹。”妳看:我們腳下的南山,就像是馬謖建立據點的地方。山下的南河是張合所在的山谷,對面的山是司馬父子出征前夕到訪的地方..."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我們不禁默默點頭:這山勢真的很像羅貫中《三國演義》裏描述的情形,我們有些服氣了。接著,老人說:“馬謖,失街亭在所難免。他與楊修和蔣幹沒有什麽不同,只是諸葛亮在感情上偏愛他。看他的三笑:笑諸葛亮“多心”。他認為街亭是偏僻之地,邴巍不敢來,孔明苦心安排實在多余;嘲笑王平的“真女人觀”,否定王平“屯兵掌權”的良策;卻說司馬懿夜來巡哨曰:“若有性命,必不繞山。".這種懵懂的笑聲和蔣幹當年領著壹個青衣小孩去東吳,企圖用金口玉言說服周瑜有什麽區別?這和楊修在曹操進退兩難的時候大談“雞肋”,混淆軍心有什麽區別?不都是自大任性嗎?這些人,就像星星,沒有光,但還是有壹點點。但很多時候星星會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當成太陽,總覺得自己光芒四射,並不在乎真正能發光發熱的太陽。這樣,麻煩就來了。呵呵,看我的。其實妳們都知道這個。我有很多話要告訴妳。哈哈哈……”
呵呵,不愧是“知識淵博的人”,真是熟悉了不少!聽了博學之人老人對古代事件的評論和議論,我們微笑著和他告別。當妳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妳直接去古鎮的“十”街。
正月古鎮的街道非常熱鬧。以“十”字為中心,東、西、北、南四條街都擠滿了店鋪。日用品琳瑯滿目。涼粉、餡皮、面魚、燒烤、麻糖、油圈等等都是香的。街上的人說,如果妳在九月初九來,妳會更加寸步難行。更別說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了,妳會驚嘆於那些大長腿、扁擔、地攤、空中搖曳的小戲服。聽著街上買賣雙方熱情的介紹,身邊的美食再次打開了我們的味蕾。我們壹人美美地吃了兩碗涼粉和餡皮,然後起身四處張望。呵呵,真的在“十”街看到壹棵古槐樹,有人說是趙雲拴戰馬的大槐樹。他形象地告訴我們:“樹的高度上有壹個樹瘤。是趙雲的白馬啃了樹,長了這麽大的樹瘤。呵呵,這個說法我們都笑了。然後有人給我們指出,西街不遠處有山陜會館和紫美閣,現在沒有了蹤跡。但是東街的文昌閣還在。的確,當我們走過去的時候,我們看到檐廳的屋頂非同壹般。我們壹站在那裏看,就有人過來跟我們說:“文昌法師太厲害了。每到元旦,只要為文昌法師點上壹爐香,學生們的大考願望就實現了壹半。"
我們有說有笑地回到了大街上,幾棟兩層的木質建築映入了我們的眼簾。從外面看,壹樓寬敞高大,可能從壹開始就是店鋪的門面;二樓,比較小巧精致,據說是商人的房間。它的門窗欄桿上都刻有花紋,尤其是臨街的窗格,鏤空的花紋更為精細復雜。制作它應該花了很多錢和精力。正當我們邊看邊聊的時候,壹個坐在陽光下的木樓店門前的老人對我們說:“妳們要想看,就進去吧!”"
應老人的邀請,我們又驚又喜。老人說他已經83歲了,但他壹轉身,就舉起凳子,輕快地領著我們進了院子。原來院子東邊有壹棟木樓,看起來沒有臨街的那棟華麗,但受損也少。院子北面是壹棟新建的三層小洋樓。我們在院子裏四處看了看後,老人說:“來屋裏坐吧!”“我們都很高興進入東方的木屋。門對面的壹張八仙桌上擺著香爐和祭品,地中間放著壹個大烤爐。火是紅色的,爐子上的壺裏的茶正在沸騰。老人讓我們圍著火爐坐下,讓他三十多歲的孫女給我們倒茶。我低頭壹看,地面是半尺見方的藍色方磚,磚面已經打磨得很光亮,有些看起來殘缺不全。再往上看,房子的頂木還是很結實牢固的,只有山墻和前墻皮好像是後來用水泥補過的。老人說,臨街的木樓是清初的,在他爺爺手裏已經是幾百年的老房子了。後來父親補上了,他這壹代補了兩次。近幾年,兒孫們要拆了騰地方蓋新樓,但因為他看重祖輩在這裏留下的故事,所以壹直保留著。
“有什麽故事?”老王喜歡收集民間故事,所以壹聽到“故事”這個詞,就想聽。老人環顧了壹下我們,看到我們都很期待,於是他開口了:
“哎!其實現在看來是壹個很低俗的故事,但是關系到這個家的根基,所以我壹直記得我奶奶是清末當地壹個富商的女兒。奶奶的爺爺和爸爸是當地的外商代理商。現在我仍然記得在我的後院有堆積如山的外國小販的貨物。我當時十八歲,在天水市讀書。我爺爺給我講了他和他奶奶的故事。
“在壹個大雪紛飛的早晨,孤獨無助的爺爺在奶奶家外面又冷又餓。早起掃雪的仆人發現了我爺爺,並報告了主人。那時候我老板是我奶奶的爺爺,我奶奶是個黃花閨女。在主人全家的搶救下,我爺爺終於醒了。
“原來我爺爺是川陜交界壹個官家的兒子。因為他父親犯了罪,和全家人坐在壹起,他就跑了出來,逃到山裏去了。後來我爺爺跑到石門山的壹個山洞裏躲了起來。但是天寒地凍,連石門山的鳥都餓死了。他忍受不了寒冷和饑餓。壹天傍晚,他跑出森林,來到街上時已是第二天清晨。下雪了,他剛到我奶奶家門口,就不省人事了。那時候我聽爺爺講故事,發現他是個博學的學者,就悄悄地把他留了下來。但是他在家呆了半年。這半年來,秀才不僅幫主人看了字,清了賬,還愛上了我奶奶,她聰明賢惠,心靈手巧。作為壹個讀書人,我爺爺看中的不僅僅是我奶奶的美貌,還有她的剪紙和刺繡。我祖母對他的才華和性格更感興趣。這樣的話,很長壹段時間都會形影不離。家裏人也看在眼裏,心裏高興,準備收他做女婿。但是我爺爺說結婚前壹定要了解壹下家裏的情況,所以就走了。夏天爺爺走了,奶奶走的時候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但是冬天來了,爺爺還沒回來,這讓奶奶和家人都很難受。我奶奶生下我爸爸後,不堪相思之苦,第二年春天偷偷出去找我爺爺。結果她沒走多遠,就在石門山掉進了河裏,後來在下遊的東客河灘上發現了屍體。我祖父三年後才回到這裏。他帶來了大量的金銀,準備在這裏定居和做生意。但他沒想到回來會看到奶奶冰冷的墳墓和壹個年幼的兒子。這個年輕的兒子是我的父親。後來爺爺接手了我奶奶家的所有生意,賺了不少家業,把街對面的木樓也建了起來。我們現在坐的這座也是我祖父建造的。但遺憾的是,他再也沒有結婚。養大我父親後,他抑郁而死。
我們沒想到這樣壹個生動的故事還保留在這座古老的木建築裏。我們靜靜地喝茶,聽老人講故事。他陪我們去看街對面的舊木樓。木樓也滿是滄桑,比老人臉上的皺紋多得多。我不禁感到悲哀:這個故事還能保持多久?老人沒有看出我的難過,就陪我們看了木樓,走出了北街。他指著北山說:“這裏不僅有普通人的故事,還有古代名人的故事。斜對面山上的“八卦槐”下有杜甫草堂。杜甫來到周琴時就住在這個地區。現在這條河叫“北河”,從石門山流下來。古鎮南邊的河叫“南河”,從任賢崖流下來。這兩條河像巨人的兩只胳膊壹樣環繞著街子古鎮,從古鎮流出後匯入東客河。杜甫在這裏時寫了幾首關於東客谷的詩。經他這麽壹說,我真的想起了老杜的兩句詩《東客谷》和《東客崖谷》,也想起了他在東客谷的艱難日子。
走出街子古鎮,我們站在東客河上遊兩條河流的交匯處。回望東方,古鎮連同流傳在古鎮的官方記錄和民間傳說,給我們留下了陰影。然而這個背影是蒼涼的,樸素的,生動的。它吸引了無數渴望忠誠、和平、愛和壹切美好事物的人們去接近它,去探索它,讓它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