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拋棄了休閑很久?每到春天來臨,憂郁依舊。每天經常在花叢中生病,但我不在乎自己照鏡子瘦不瘦。河邊青黑堤上的柳樹,為何年年操心新事?獨立小橋滿袖,林平新月歸。
在這五個代詞中,馮延巳確實應該是壹個極其重要的作者。他的作品對五代北宋詞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然而,歷代的批評家和詩人似乎並沒有對他的成就給予應有的重視。那是因為從表面上看,他的詞似乎並沒有失去五代大將之詩的風格,敘述者也不過是些閨閣園林,傷了春怨的情懷。但若論其內容的意境,馮詞確實形成了重要的發展。關於這壹點,我曾經從《詞學世界》、《嘉陵詞論叢》、《靈溪詞論詞》(四川大學學報古典文學版第15輯)、《馮詞的成就及其承前啟後的地位》(北師大學報, 650)蓋茨從壹開始就是歌與宴之間的華麗詞藻,沒有鮮明的個性和深刻的意境。 文的詞意象雖精美絕倫,足以引起讀者的審美聯想,但缺乏主觀抒情的直接情感力量。韋莊詞雖有主觀抒情的直接情感力量,但太受個人境遇的限制。馮詞出現時,既富有主觀抒情的直接情感力量,又不局限於個別人物的事,從而傳達出壹種個性鮮明的情感意境,使讀者感受得到。這壹特點曾經影響了北宋初年的嚴舒和歐陽修,使靈詞發展到了壹個深美含蓄的境界,是中國詞發展史上壹個極其寶貴的成就。現在我們就以這個小詞為例,介紹壹下馮詞的特點和成就。
這首詞開頭的那句“誰棄閑情已久”,雖然只有七個字,卻寫得千變萬化,表現了壹種徘徊掙紮在感情方面無法舍棄的痛苦。但這種感覺的由來,可以說不明白,只是“閑”字以前曹丕的《善舉》裏有壹句話:“山有崖,樹有枝,人不知愁。”這種“閑”是最痛苦的,這種無緣無故的“閑”,對於某些多情的詩人來說,就像山上的懸崖,樹上的樹枝壹樣,是與生俱來的。所以詩人才說“誰棄閑久”,而“棄”就是擺脫閑的掙紮,而馮在後面用了“久”字,更加強了掙紮的感覺,但馮在這句話的開頭用了“誰是道”這個詞。“道是誰”以為可以做到,誰知做不到,於是用反問的語氣表達,於是下面五個字“棄閑已久”所表現出來的掙紮全白費了。於是下面是“每逢春來,惆悵依舊”,上面是“每”字,下面是“歸”字,後面是“猶”字,可見這種“惆悵”會壹直持續下去。而那些壹定要說“每到春天來”的人,春天是萬物發芽的時候,是生命和感情蘇醒的季節。《春心覺醒》裏,馮寫的不是普通人實際的相思離別之情,只是含蓄地用了“惆悵”二字。而“憂郁”的人,是壹種失落的親情,似乎在內心深處失落和追尋。不局限於相思之類的人或事,而是壹種比相思更孤獨無助的情感。既然有這種無可奈何的惆悵,而且在掙紮著要拋棄它之後還永遠存在,下面兩句,馮隨經以無怨無悔的口吻說了壹句“我常常病在旦夕之前,對著鏡子看瘦了也不在乎”。杜甫曾在兩首之壹的《曲江》中說,“花前月下”常為酒後病。欲眼看花,莫嫌酒多入唇傷”,怎麽能容忍這種酒不多喝就容易掉的花?這“花前”也是“常見酒”。上面寫著“壹天天”兩個字,可見這種惆悵之情是很難送到花上的,所以只有“壹天天”喝就夠了。當他說“壹天天”的時候,蓋米看出他除了喝酒,入不敷出。至於下壹句,“鏡子裏的朱妍瘦了”是“天天生病”的生活的必然結果。說“鏡中”,自有反省之意,但還是用了“不要離開”這個詞。昨天《離騷》裏有句話叫“雖死九次,不悔”,而“不離”二字恰恰表現了壹種死而無悔的親情。如前所述,馮詞所表達的往往不是現實的個體事件,而是壹種具有鮮明個性的情感心境。這首詩前半段所寫的這種被“拋棄”和“映在鏡子裏”的情感,是馮詞經常表現的藝術意境之壹。而這種失意的筆法,這種憂郁的情感,也是馮詞中常見的筆法和情感。
詩的後半部分以“河邊綠草上的柳樹”這句話開始。在這首詞中,只有這七個字是完全的寫景句,但這七個字並不是真正的寫景句,只是風景是感情的陪襯。所以我雖然寫的是春天的景色,但不寫五顏六色的花和芽,只說“綠草”,只說“柳樹”。“雜草”是叢林中的草。既然“武”的綠草色遍天下,“劉”的軟條更是飄飄欲仙。這壹望無際的遍布世界的綠色的草色和這壹望無際的隨風飄動的柔軟的長條,它們喚起或象征著怎樣壹種綿長而細膩的情意。而且這種草色也不是今天才有的。年年江邊草綠,堤上柳綠。那麽這種綿長而溫柔的親情就不會年年無盡了!所以,我接著說了下面壹句話:“為什麽要問新憂?每年都發生什麽?”我從每年郁郁蔥蔥的綠葉中正式寫出了“年年有新憂”的新憂。但既然是“年年”,為什麽又叫“新”呢?壹句開頭就已經說過的話“休閑被拋棄很久了”,經過壹段時間的“拋棄”掙紮後又復活了,所以說是“新”。而且這種悲哀雖老,但它的憂郁感是敏銳的、深刻的,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它總是新的,所以叫“新”,這是另壹個。至於上面用“為了問”字,下面用“為了什麽”字,引起了強烈的質疑語氣。如果和這個詞第壹句開頭的七個字“誰棄閑已久”放在壹起看,就可以看出,從試圖棄閑的徒勞掙紮中,每年都要問他是誰在為新生事物煩惱,經過這樣的掙紮,他還是無法解釋自己。這正是馮延巳運用情感的壹貫態度和寫作風格。經過這壹番激烈的追問,馮突然打開了他的筆墨,卻沒有作任何回答。而是只寫了兩句關於外面風景的話:“獨橋滿袖,林平心悅人歸故裏。”但如果仔細琢磨,這十四個字,真的是寫出了濃濃惆悵情懷的兩個字。如果我們看“獨立”這個詞,我們會感到孤獨。如果再看“風滿袖”這個詞,就更淒涼了。如果用“小橋”這個詞,我們站的地方的孤獨感會和現在壹樣好,而“風滿袖”這個詞裏的“滿”字是很滿很有力量的。在這樣壹種孤獨淒涼的寒氣侵襲下,我的心情之孤苦可想而知,更何況加上下面這七個字:“林萍月牙”,說“林萍月牙”,當夜幕在林頂升起,說“人歸”,路斷行人已是寂寞。從前面寫的《沿江青野草》的明艷色彩來看,應該是壹日之景,而這句話直入明月,可想而知,詩人在橋上獨坐已久,袖滿寒。清代詩人黃忠曾說:“昨夜星辰若不在,誰會站在三更?”?也有人說“獨立城橋的人不知道,壹個星期看起來很久就像壹個月”。如果心中沒有壹種難以排遣的情緒,誰會在寒風中挺立在冷露的橋上直到午夜?從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出的孤獨和憂郁既不同於文詩歌中的冷靜和客觀,也不同於韋莊詩歌中的局限於現實。馮寫的是壹種永遠留在他心中的憂郁和悲傷,充滿了孤獨,既傳達了壹種情感意境,又表現了壹種強烈而鮮明的個性。這正是馮所寫的。(葉嘉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