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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篇關於《養女》的後續

《養女》寫完好多天了,最後她的結局是自殺。其實,那次自殺並沒有成功,我不忍心再繼續寫了。

秀英喝了農藥,被鄰居發現拉去醫院,就在鎮上的醫院,洗胃,點滴,折騰的不成樣子的秀英壹句話也不說。她那媽寶男人,就忙前忙後,安慰她。若是以前,秀英眼裏還會有感激,會有希望的光。可是,這次她心如死灰,只恨自己為什麽不喝烈性的毒藥,壹次性結束生命,短短的壹生,她受夠了……

從醫院出來,她去了老三的舅舅家養身體,舅媽對她很好,勸她想的開,不能過就離開,何必搭上壹條命呢?那時候,在那群長輩的眼裏,她不是外甥媳婦,就是壹個可憐的無家可歸的姑娘。

秀英想,去哪?沒有娘家了,自己何去何從?

在舅舅家養了半個月身體,秀英和老三辦了離婚手續,無論怎樣,先了無牽掛再說,免得以後老三再婚還要到處尋自己。

大家給秀英湊了壹些錢,她就走了。我不知道她第壹站是哪裏,只知道,壹年以後,她給家裏寫信,在廣州,在服裝廠打工,寄回來漂亮的裙子給弟媳婦。

弟媳婦驕傲的說,大姑姐給買的,那樣子,似乎跟大姑姐很親。養母,她給寄了幾百塊錢,那時候的幾百不少了。

養母壹家,只有秀英讀書會寫字,每次來了信,都要找附近的中學生幫忙回信。養母說說家常,囑咐秀英有好人就再嫁。而秀英,每次回信都說自己過的很好,還說有人追求自己,可能會再婚。不過,秀英的信裏,從沒見過心儀她的男人照片,也沒有結婚的消息。

走了五六年的秀英,不僅給養母寫信,打錢,還給自己的親姐妹郵寄南方的新物件。後來,她還給自己的孩子和前婆婆郵寄過東西。她婆婆取了東西,從來不會跟孩子說是他媽媽寄過來的。

秀英養母,六十歲的時候癱瘓了,兒媳婦還算可以,沒有讓秀英回家裏照顧,不過,治病錢基本都是秀英的。養母養秀英壹回,也算值得了。

養母去世很突然,匆忙辦了喪事,大斌從母親的櫃子裏翻出了五萬塊錢。那都是秀英給的,她壹輩子也沒舍得花,最後都落入了大斌的腰包。

我想,秀英可能有兩個想法,畢竟孩子是前婆婆在照顧,她也希望孩子得到善待,再就是十幾年後,養母去世,她回來,問過老三,能不能復合,或許她在討好前婆婆吧。而孩子的奶奶,從來都是跟孩子說,他的母親早就死了,說的很難聽,是橫死的最悲慘說法。孩子知道什麽,他只知道自己母親死了,壹直到那孩子讀初中。鄉下,總歸是小地方,竟然有人知道那孩子是秀英的孩子,他跟老師填表時說自己母親去世了,旁邊的秀英村裏的孩子說,“妳媽媽沒死,就是妳沒見過,妳還有兩個舅舅……”。

我不知道那孩子當時時什麽心情,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放學他沒回家,騎上自行車,去了舅舅家……

舅舅熱情的款待了那孩子,畢竟他心裏有愧疚,他跟孩子說,以後想姥姥家了,就回來看看,然後給了孩子秀英的照片。孩子沒拿走照片,他怕奶奶會燒掉。他說,他知道自己媽媽還在就心滿意足了。

三十多年來,我再沒見過秀英。我的記憶力,她還是那個小眼睛的愛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