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忙起來。我不會打擾妳。我打賭這句話妳們都說過或者被別人說過。反正我真的很討厭這句話。
前幾天和壹個朋友聊天,發了幾句真誠的話。他總是給我壹個表情,我也從他平淡的回復中看出了他不想繼續和我聊天,而我恰好屬於那種有話非說不可的性格。我嬉皮笑臉的發了句:每次妳都只是用敷衍的表情回復我說的話,我再也不想回復妳的消息了。並在後面加了壹個括號說:我想寫壹篇關於這個話題的文章。其實我發這句話的時候,就準備把它作為聊天的結論了。
大概我朋友也覺得這個笑話挺有意思的。畢竟有些時候談天的時候我還是挺聰明的。他回答:妳賺到了,加個不鹹不淡的樣子。完全憋不住了,回了壹句:謝謝妳的啟發,以後不要這樣的啟發了。對比說明我很暗淡,我也可以很驕傲。
估計是從那句話裏聽出了我孩子氣的脾氣,於是他搬出去幫忙:我這邊這麽忙,沒辦法照顧妳。原諒我。這句略帶禮貌的話在我腦子裏翻譯過來就是:我這麽忙,妳能不能別折騰我了?所以我回答的很好:那妳忙吧,不打擾了。我不會再去找他了。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真的麻木不仁,那妳就錯了。我對陌生人甚至是大部分朋友都很懂事,絕對不會粘著他們,所以在少數人面前也就隨便關心壹下。我也承認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言辭,因為那天我真的很想和他聊天。
但是所有的熱情都比不上壹句話:我很忙。那就去忙吧。
2.
雖然我真的很討厭這句話:我很忙,但是不同的人對我說這句話的反應和敏感程度是不壹樣的。
我毫無感情地給壹個普通朋友打電話,他低聲說,我在開會。我過會兒給妳回電話。我會很抱歉的在電話裏說:不好意思打擾妳了,以後再聯系。而且心裏沒有壹絲不滿。
和壹個不那麽喜歡,有點討厭的人聊天,她也不太好意思隨便結束對話。這時候如果她突然說:我這邊突然有點忙,有時間再找妳。我在這裏會處於大赦的邊緣,因為她的那句話:我很忙,我極度放松。
和壹個很重要的合作夥伴談合作,他突然說,我很忙。我過會兒聯系妳。妳會閃過壹絲失落,腦子裏在想他是以忙為借口不想和我談合作,還是真的很忙。這和妳的配合、妳的表現有關,妳會感到難過,但這種難過只包含失落。
和男朋友聊天,妳興致勃勃的對他說妳想說的話,他敷衍的回應。更有甚者,他會說:我現在在和我哥做愛,沒時間陪妳玩。可以先自己玩。這個時候,妳的悲傷沒有摻水。妳會難過他不在乎妳,討厭妳。妳會猜到很多。反正這壹系列猜測想要表達的品質,恰恰與大度和懂事相反。
和壹個妳喜歡或者在乎的人聊天,不管是真的忙還是假的,都會讓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討厭了,妳會覺得他不喜歡妳。在妳眼裏,妳的關心或者言行對他都是無效的。這是壹種失望、失落和悲傷的混合感覺。
其實我們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應:忙起來,有時候我們更在乎妳三個字,不是因為我們不懂事,而是因為妳在我們心裏更重要。
3.
有時候,因為在乎,我們給了對方傷害我們的權利,哪怕是最簡單直白的話語。
我爸經常開玩笑說,每次我離家,他和我媽都成了空巢老人。我總是笑,拿這句話當笑話。他和我媽平日上班,周六周日也挺寂寞的。有壹段時間,父親和我聯系非常頻繁。跟我聊天的時候說的是:恨不得給自己綁個可視定位器,想知道自己壹直在幹什麽。
具體表現就是周六周日我壹睜眼就能收到他們的微信:妳起來了嗎,記得吃早飯?壹般我醒的比較晚,然後每隔壹段時間他們就繼續發:妳今天有什麽計劃,去哪裏玩,跟爸爸說。畢竟我爸媽太清楚我早上睡懶覺的習慣了。壹般我發兩條消息我都不回,他們就知道我沒睡醒,就不發了。
我睡醒了會先回復他們的消息,我爸會秒回我:睡醒了,不要熬夜,趕緊吃午飯,好好吃飯,別餓著。然後我在吃飯的時候給他們拍了壹張飯菜的照片,爸爸又開始評論我吃的菜。
通常這壹天聊天是不夠的。晚上還要跟我視頻聊天幾個小時,每次掛電話我還是會懷念。有壹次在壹個視頻裏,我因為壹些其他的事情心情不好,邊改文章邊和他們聊我的家庭。因為這篇文章我很生氣。他們聽到我在這裏敲鍵盤,類似於猛敲鍵盤。我爸問:怎麽了?我氣得只說了壹句:煩死了,天天忙。然後我爸也在鏡頭上看到我心情不好,就說,那妳先忙吧,爸爸媽媽不打擾妳了。
掛了視頻,過了很久,收到我爸壹條接近三四百字的微信,安慰我,讓我先忙起來。我能看出我言語中的謹慎和悲傷。果然,那天晚上我生氣後,第二天我爸只是簡單的說了壹句:天冷多穿點衣服,就沒別的消息了。甚至當我發消息問他們在做什麽的時候,他也只是簡單的回復說,親愛的,妳去吧。
晚上主動撥了視頻。父親在洗澡,母親接微信。她偷偷告訴我:昨晚我發脾氣後,我爸傷心了,熬了半宿。讓我對他好壹點。當然,很抱歉我半宿沒睡。我爸爸永遠不會告訴我。
從此我不用忙著拒絕父母了。之前對群裏的朋友說:小時候,他們是父母,是樹,我們是孩子。現在他們還是父母,但會像孩子壹樣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們的臉。
4.
可能我經歷過和妳在壹起很忙,也用很忙的借口敷衍過親戚。知道關心我的人說我忙不加水很難過,知道關心我的人說我忙。不要打擾我。他們會失眠,覺得自己不再重要,所以我不想用我的忙碌敷衍別人。
對於那些我幫不上忙,又想拒絕的事情,我會簡單的說:對不起,我真的怕我幫不了妳。當然我知道用我很忙可以更簡單高效的解決這個問題,也有合適的借口逃避,但是我覺得大部分時候都是不必要的。
還有,我是壹個很有個性的人。當我真的很忙的時候,我不會回復普通人的消息。除了壹些重要緊急的人或者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的消息我會抓緊時間回復,其余的會推遲到我比較忙的時候。不要說萬壹有人緊急情況找我怎麽辦。我不是國家主席,也沒有多少人需要事事來找我,真正有急事的人會打電話給我。不要讓我們因為微信的發明而忘記了電話更神奇的存在。
我不想聽到別人對我說:我很忙,所以我在和除了必要的朋友之外的大部分人的交談中很克制,那些因為我忙而傷害我的人,就算我再喜歡妳,妳也從現在開始正式從我的心裏走了。當然,我絕不會讓我最親的人說:那就忙吧,在外人面前我會忙,但在他們面前我永遠是個孩子。反正我就是這麽沒原則的人。
所以那些在乎的人卻對我說:我很忙,去死吧,我再也不喜歡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