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妳說說我的童年故事吧。
我出生在贛南壹個小村莊裏。據很多年後媽媽回憶說,生下來是個妹崽子,奶奶臉色由晴轉陰,罵罵叨叨出了房門,不再插手壹件事,媽媽轉過頭面向墻壁眼淚就流下來了。
後來是爺爺和爸爸笨手笨腳幫我洗的澡。現在我聯想到媽媽說的話——以及大奶奶說過我出生的時候奶奶便不喜歡,我小時候都是大爺爺和她帶著我比較多——種種交織在壹起,我也明白了我的童年裏從來都沒有和奶奶親密的記憶……
不過那又何妨,我的童年依舊是快樂的。放過牛,偷過李子,下水田,釣青蛙,采野果子和小夥伴壹起玩過家家。
在農夫吆喝著水牛犁地的煙雨朦朧裏,在風吹入林大片的蟬聲行雲裏,在天朗氣清裏打谷場的金黃禾垛裏,在推窗天山壹色銀裝素裹裏,壹年年長大。
這個時候我印象深刻的事,爺爺待我很好,他有很多故事說給我聽。他是壹個獸醫,除了忙農事,便管十裏八鄉的鄉鄰們的雞鴨豬牛狗,騎著老式單車走鄉串戶,我便坐在前面單杠上。
爸爸開壹個小診所,媽媽開裁縫店。爸爸喜歡給我買壹些連環畫,有唐詩,有故事,有數學。媽媽量體裁衣會用壹種扁扁的粉筆,我便愛拿來在墻壁上寫數,由1壹直寫,寫得越長,爸爸給的獎勵越多。
然後我印象深刻有壹首詩,有單於,還有大雪落在刀上。多年以後,我讀到《塞下曲》,盧綸所作“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內心便填滿壹種難以言表的歡喜。
我覺得我就是櫻桃小丸子的小女孩形象。聒聒噪噪,無憂無慮,又像壹只小麻雀。
7歲時,我有了壹個弟弟。肉乎乎,小手抓來抓去,口水誕下來,眼睛滴溜溜轉,打量這個世界。
我成長的壹個轉折點到了。
爸爸媽媽相繼去了廣東打工。爺爺奶奶帶著我和弟弟在老家。
小金的爸爸媽媽也去了廣東打工,她也有個弟弟,我們是從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
壹開始我並不知道實情,每日仍和小夥伴嘻嘻哈哈。但總有親戚來到我家,總會問我還習不習慣。習慣啊,有什麽不習慣?我坐在門檻上玩挑花繩。
我從未難過,也不依賴爸爸媽媽。因為我身邊的小夥伴家裏也是這種情況。我有朋友有玩樂日子還是快樂的。
長大了這才知道我成為了留守兒童的壹員,成長便是這樣有波瀾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