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
千古功過任人評——武則天無字碑之謎
武則天,是中國歷史上惟壹的壹位女皇帝。她從壹個才人壹步步爬上皇後寶座,直到最後建立大周朝。登上帝位之後,武則天壹方面消滅異己,壹方面勵精圖治。在她統治時期,整個社會倒也安定,而民間關於武則天的傳說有很多。武則天本人也從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即使死了,也要留下壹塊無字碑,千百年來引得人們紛紛猜測。
唐高宗李治和武則天的合葬墓乾陵位於西安市西北80公裏的乾縣梁山上。墓前有兩塊高均為6.3米的石碑,西面為“述聖碑”,碑文主要是歌頌唐高宗的功績,由武則天撰文,唐中宗書寫。該碑由7節組成,榫卯扣接,故又稱為“七節碑”,碑寬1.86米,重81.6噸。東面是武則天的“無字碑”,碑由壹塊巨大的整石雕成,寬2.1米,重98.8噸。碑頭雕有8條互相纏繞的螭首,飾以天雲龍紋,碑座則用駿馬飲水、雄獅、雲紋等線刻畫而成。如此精細的雕刻,在歷代墓碑中都是極為罕見的。
人們紛紛猜測武則天立無字碑的原因,最主要的說法有三種。壹說武則天認為自己功高德大,不是文字所能表達的。在武則天看來,自己雖是女人,但高宗平庸,自己的才能絕對優於高宗,而且她統治期間政治清明,社會安定,人民安居樂業,這應該算是她的壹大政績。可惜的是,當時有很多人認為她是搶了大唐江山,是叛臣逆賊,對於她的功勞視而不見。因而,武則天要把自己的功勞讓後人去評述、去記載,於是就有了無字碑。二說武則天自知罪孽深重,刻了碑文恐怕更招世人辱罵,還是不寫為好。也有人認為,武則天建立大周朝之後,內心感覺愧疚不安,壹心想在自己死後將江山歸還李氏。但由於自己稱帝的這段經歷,使她對自己死後的境遇沒有信心,更害怕世人責罵其篡位之罪,因而留下無字碑借以自贖。三說武則天想讓後人去評說她的壹生。這種說法與前壹種說法恰恰相反。武則天對自己壹生還是頗感自豪的。作為壹個女流之輩,能在政治鬥爭中脫穎而出,並到達權力的巔峰。她要後人客觀地評價她的文治武功,雄才大略,而與自己有利益沖突的兒子李顯肯定不會對自己作出客觀、公允的評價。鑒於此,武則天要將無字碑交與後人,就是要讓後人對自己壹生的功過是非作出評價。這三種說法似乎每壹種都很有道理,至於哪壹種說法是她的本意,現已無從考證。
值得壹提的是,宋金以後,人們開始在無字碑上面添補題識,現在上面***有13段文字。令人驚異的是,這些文字中還有壹種少數民族文字,而且長期以來壹直沒有人能識別。這種早已廢絕的少數民族文字,被日本學者山路廣明視為“20世紀之謎”。經考證,金太宗的弟弟於1134年在無字碑上刻寫了《大金皇帝都統經略郎君行記》(簡稱《郎君行記》),且在旁邊配有漢字譯文。這種失傳了的文字並不是金文,但究竟是什麽文字呢?明代金石學家趙山函在《石墨鐫華》中說:“(《郎君行記》)碑字不能辨,蓋女真字……字刻乾陵無字碑上。”這種說法壹直廣為流傳。直到上個世紀20年代,考古工作人員在內蒙古巴林右旗附近發現遼代帝後的墓誌,才將這壹謎團解開。原來這些文字和墓誌上的字相同,是早期的契丹文字。契丹文字始創於公元920年,但隨著國家的滅亡很快消亡,到了元代已幾乎沒有人認識,到了明代則徹底成為壹種無人能識的“死文字”了。這壹失傳的文字作為壹份極為珍貴的文字史料被保留下來,卻是武則天的無字碑的壹大貢獻。
乾陵“無字碑”用壹塊完整的巨石雕成,通高7.53米,寬2.1米,厚1.649米,總重量約98.8噸。給人以凝重厚實,渾然壹體的美感。
碑首刻有八條纏繞生動有力的螭龍,左右兩側各4條。螭是古代傳說中—種沒有角的龍,好高。螭首做為裝飾,常見於古代青銅彜器、碑額、屋脊、殿柱及印章上。碑身兩側各刻有冉冉騰飛的“升龍圖”,高4.12米.寬1.19米,龍爪鋒勁尖利。身軀矯健扭功,騰雲駕霧,充滿活力,這是迄今為止見到的最大的升龍圖像。座陽面正中線刻《獅子圖》,長2.14米,寬o.66米。圖中雄獅昂首怒目,威武強健,而馬卻屈蹄俯首,安然就食。整個“無字碑”渾然壹體,雕刻精美,不愧為中國歷代群碑中的巨制。
這壹大型石雕會是從哪裏來的呢?乾縣誌曾有記載說:無字碑等大型石雕是於闐國從萬裏之外向大唐進貢來的,進貢之初就不曾刻字等等。
明詩雲來自於闐國
明代詩人王尚炯為此寫了—首詞,雲:
無宇碑,
誰立豎?
李兮唐,
周兮武,
千秋冤結壹杯土,
唐家余子不足數,
於闐此意晦終古。
撇開詞意不談,很顯然,詩人也認為無字碑是從於闐國來的。
後談
於闐古國,在今新疆和田縣境內,距乾陵萬裏之遙。無字碑重達百噸。在變通運輸工具還很落後的唐代,把如此巨大的壹塊石頭從萬裏之外運來,可能嗎?更何況,這僅僅是壹塊普通的石頭而已,並非什麽寶物。若說是和田美玉,或許還有可能。也許正因為和田盛產美玉,人們才有此推想吧,因此,我們不妨把這當作詩人對無字碑的壹種譽稱來看待,則更接近真實壹些。
風雨的洗禮
添補妳的空白
但妳不甘
沈默
就是妳的吶喊
其實後人明白
妳的存在
無聲勝有聲
--寫給"無字碑"
卞之琳先生有句詩:"妳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妳。"唐代女皇武則天生前風景無垠,死後卻立塊"無字碑",讓它屹立在歷史的風風雨雨中,供後人"看風景”
也許無言的純樸所表達的情感,才是最豐富的,過多的言辭只會嘩眾取寵;也許語言原本就蒼白無力;也許……"看風景"的人,妳去猜測吧,因為立碑者放棄了申辯的機會--倒使她的墓地顯得不同壹般。
記得茨威格來到"世間最美的墳墓",為它的樸實崇高所感動,寫下壹篇膾炙人口的文章,使得托爾斯泰這位偉人又多了壹道風景。
不能說"無字碑"的主人有多麽明智。她固然懂得人才的重要,甚至看了絡賓王的討"武"檄文,不惱反贊:有如此文才而得不到重用,這是宰相的過錯。那麽她又為什麽"造"出了唐代酷吏第壹人--來俊臣,謀害了數不清的忠臣賢良呢?
她把所有的責問都留給了"無字碑"上的空白來回答了。
但我依然敬佩武則天的勇氣。請看,歷朝歷代掌權的女性倒不少,但真正登上神壇、向歷來由男性壟斷寶座的現實挑戰的只有她壹位。作為沖破封建枷鎖的勝利者,那片空白展示了女實鄣某逄旌榔?br> 李賀用詩記下壹夜的愁苦:"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壹聲天下白。" *** 在《浣溪沙》中套用的"雄雞壹唱天下白",來歌頌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偉大勝利。武則天也有"拿雲"之誌,她那種"雄雞壹聲"的魄力才幹比在她之前的呂後、在她以後的慈禧要大得多。可惜她的成功被男人冠以"陰謀、篡權",於是這個在名利、心計中勝利了的女人,壹想到百年之後,她的"靈魂"終究還是迷失了。當然李賀、 *** 的詩句與武則天無關,可詩中的那個"白"字,那推開紛繁蕪雜、讓"天下白"的境界卻正是她反追求的。於是,武則天置毀譽於度外,毅然樹立了"無字碑",魄力非凡地留下了壹片空白。
空白不是謙虛,空白也不是虛偽,它是壹道風景……武則天的文治武功根本無需自己去書寫,試問那"無字"的風景比高宗有字的墓碑精彩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