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侯,我常常背著家裏人,去河邊捉魚。家裏人擔心小孩子,常在水邊玩,會出事。所以總是不讓我出去,我總是偷偷的溜出去。奶奶對我常常出去抓魚更是非常擔心。因為她請人給我算卦,我的卦相上說,我小時侯“犯水關”,意思是小時侯會有壹場水的劫難。但盡管我小時侯常常出去,玩水,卻總是弄的滿身是泥,提著壹大瓶水回來,平安的回來。瓶子裏面遊著三兩條半紮長的小魚,我總是很欣喜又炫耀的給媽媽看了又給奶奶看。可無論是媽媽還是奶奶,總是對我說,“不用逞強,再要是去釣魚,我非打斷妳的腿!”但每次回來,她們總只是說說,並不見得就真的打斷了我的腿。
不過,要是在釣魚的過程中,被奶奶或者媽媽看見了。那就得以每小時100公裏的速度趕緊跑。那時小,釣魚不用魚鉤,甚至不知道釣魚還可以用魚鉤這種東西。我們用的是那種罐頭瓶子。用尼龍繩將矮矮的圓圓的罐頭瓶子拴起來,那還真得需要點技術,如果拴不好,拴不結實,就會出現掉不著魚,反而丟了釣魚的罐頭瓶子的現象,我小時侯就丟了不少。然後再準備壹小塊饅頭,都說得用嘴嚼的濕了,好吃了,魚才愛往我們的罐頭瓶子裏鉆。不過,嚼饅頭還是個技術活,妳要是嚼不好,等把整個釣魚工具,也就是那個罐頭瓶子放進水裏的時候,饅頭就會借著水的浮力飄上來,魚見食物在水上面,也就不往我們的罐頭瓶子裏跑了,我們也便捉不住魚了。這樣,再加上壹個指頭粗細壹米半長的竹竿,將罐頭瓶子掌握好平衡的拴在上面,壹個偉大的富有情趣的釣魚工具就制造完工了。當然如果需要裝魚的東西,就拿壹個不漏水的塑料袋。或者幹脆拿另外壹個罐頭瓶子。拿另外壹個罐頭瓶子的好處是,如果正在進行釣魚工作的第壹只瓶子丟了,掉到了水裏,可以直接換上這個“替補”瓶子。我就是拿著這樣的罐頭瓶子去釣魚的。但是卻經常被奶奶發現了,奶奶就追我。有壹次,我拿著釣魚的罐頭瓶子,不小心跌倒了,結果罐頭瓶子破了,我也正好跌在壹個玻璃叉子上,結果把我的額頭邊上叉出壹塊疤來,現在雖然看不出來了,不過當時還是縫了三針,疼的我直咧最嘴。奶奶說,叫妳不聽話,看釣魚沒釣出多少,倒釣的自己頭上壹個大疤!可不是,這個疤,是我童年釣魚掉出來的。可惜了,疤沒了,不過,童年的釣魚的樂趣,卻永遠留在了我的腦子裏。
釣魚的時候,我們並不關心什麽時候進了幾條魚。只是把竿子放在那裏,也不像現在老爺子們拿著壹根魚桿像壹個雕塑壹樣。我們把竹竿插在岸邊的土裏。就在旁邊稍遠的地方,玩我們那個地方的壹種泥土棋子的遊戲,叫做“走大炮”,就是在地上畫那麽橫豎五六道格子,各自拿分得清的東西當棋子。也有叫“中國打美國”或者“中國打日本”的,基本上是“中國”這壹方的棋子多,“美國”或者“日本”只有三兩個,但是人家叫大炮,可以吃我們的子兒,而我們只能把他們圍起來才算贏。顯然,“美國”和“日本”的棋子比較厲害。但那時侯,都是孩子,可能都出於正義,依然都願意當“中國”,不願意當“鬼子”。這樣壹兩盤遊戲下完了,我們就去“起竿”。有時候,會有驚喜,因為壹下子進了兩三條,有時則有點失望,才進壹條。或者直接壹條都釣不著!於是接著回去,玩中國打“鬼子”的遊戲。等壹天差不多了,便拿著各自釣的魚,回家了,在路上,還互相攀比著,像各家各戶打完了壹年的收成,互相問問收獲如何如何。
當然我們小時侯的幾年,也趕上各家各戶都澆地,把湖裏或者水庫裏的水抽幹的時候,就都各拿魚具,到了抽幹水的小河裏搶魚。有時水太渾了,嗆的魚受不了,魚便都跑到水面上透氣。我們小孩便回家拿些餵牛的篩子。直接從水面上將魚撈起。還有用槍網的,用漩網的,最厲害的要數拉網,估計壹個村子裏,數不上那麽幾條拉網。拉網很大。壹般是兩個人用,就像是壹個擋窗用的紗布做的大口袋。兩個力氣大的小夥子,壹人在小河的壹邊,將大口袋撐開,壹步壹步的向前走,各種大小魚都進入了口袋,幾乎沒有漏網之魚。如果妳不明白什麽叫拉網式搜查,看了這個就明白用這樣的詞該是多麽恰當!不過畢竟這樣的拉網還是不常用,在大湖裏集體捉魚時,如果碰到壹條大魚,又竄的特別快。就有壹大幫人追著逮。等回家吃飯的時候,還壹邊抽搭著鼻子,壹邊神采飛揚的說,要是能把那條大魚捉來多好,可惜了讓王二(或者狗剩子)逮去了,那小子真是天生逮魚的料。不過,現在也不錯了,然後拍拍我們這樣的小孩的肩膀,怎麽樣?好吃吧!
自然有的時候,在壹個小池塘裏也有大夥玩的東西。有時澆地實在沒水了,幹脆小池塘的水都不放過了。小池塘的水幹了之後,我們便也到小池塘裏去捉魚。那個時候,在小池塘裏捉魚就是壹種樂趣,其實也捉不到幾條。倒是淤泥特別深。小孩進去,淤泥都沒到腰了。拔壹條腿需要半分鐘。然後就張著小手四處尋找,在淤泥中也有可能抓住大人的大腿。叔叔伯伯們便笑著說,哎呀,怎麽這條大魚還長了手了。小孩也對叔叔開玩笑,哈哈,我抓住壹個大的。說罷,海邊裏的壹大堆泥人都笑了。是的,海邊裏的魚最少,但是對於捉魚捉出來的快樂,海邊裏不比哪裏少得過。
現在長大了,不去海裏捉魚了,可是每每想起這些和夥伴們鄉親們壹起釣魚,摸魚,抓魚的情景。壹種快樂油然而生。
“孩子,快吃魚,妳小侄子捉的。見咱們家沒人去捉魚,就特意送來了。”奶奶這時又笑著對我說。看來這回,她攔不住孩子們抓魚了!